紀沉湊過來看。

  謝清然看了他一眼。

  紀沉好像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很是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符咒。

  謝清然想讓他到一邊去，紀沉就先開口了。

  「清然，符咒看起來好難畫。」

  謝清然沒吭聲，想知道他想說什麼。

  「很漂亮，古樸神秘，像……」

  謝清然沒忍住笑出聲。

  「清然？」紀沉不解的看過來。

  謝清然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去一邊看吧，我繼續畫。」

  紀沉就乖乖的去到了一邊。

  謝清然更加覺得好笑。

  不過她忍住了。

  紀沉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有趣。

  他之前說謝清然畫的符咒丑的時候，表情可沒有這麼真誠到虛假的程度。

  現在……漬，謝清然都不想說他。

  紀沉確實很聰明，他演的還算是像。

  可謝清然對很多地方都不敏感，恰恰在紀沉的事情上，總能明白紀沉的意思。

  就比如現在……之前兩個人是因為紀沉說謝清然畫的符咒丑才分手的。

  現在，紀沉想告訴謝清然，其實謝清然畫的符咒很好看。

  他很有審美眼光。

  只可惜……謝清然在他出聲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用意。

  沒辦法，如果聽著紀沉一直說下去，謝清然會覺得很尷尬。

  所以，她乾脆就不聽了。

  紀沉不明白，他耐心看著手上的最普通的平安符，上面的花紋繁雜錯亂，一眼看上去，好像是被人隨意圖畫上去的。

  可是，再一仔細看看，就能看到其中的不一樣。

  符咒是謝清然一筆畫出來的，線條流暢漂亮，一眼看上去沒什麼不一樣，可再仔細多看看，好像可以把人吸引進去。

  紀沉看的越來越認真。

  「紀沉。」謝清然輕輕推了他一下。

  「啊，清然，怎麼了？」紀沉才回過神來。

  「幫我數一下，一共多少張了。」謝清然隨手指了指桌子。

  紀沉就開始幫她數。

  謝清然就坐在椅子上，看著紀沉一張張的開始數，認認真真的，每一張都放好，沒有一張有褶皺。

  「清然，一共六十三張。」紀沉把收好的符咒遞過去。

  謝清然又畫了一些，湊夠了一百張。

  紀沉突然握住她的手。

  謝清然動作僵硬了一下，「你幹什麼？」

  紀沉很無辜，「發揮我作為工具人的能力。」

  「……」

  「現在用不著。」

  紀沉輕聲勸，「提前補充一下體力。」

  謝清然暈乎乎的，不知道到底是誰占便宜了。

  不過靈力慢慢從手上傳遞到身上的感覺很舒服，讓謝清然覺得神清氣爽，她也就沒繼續拒絕。

  「清然……」紀沉開口，卻又不繼續說了。

  「怎麼……」謝清然坐在椅子上，晃了下腳。

  「我們可以經常這樣嗎？」

  紀沉問的問題讓謝清然摸不著頭腦。

  「哪樣？」

  「就像現在這樣，你畫符咒，我做你的工具人。」

  謝清然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吃虧嗎？」

  「怎麼會吃虧？」紀沉震驚，「你就了我的命，這都是應該的。」

  「可是我救了很多人的命，但是收取報酬就已經足夠了。」

  「可你不僅給了錢，還要來當我的工具人，太吃虧了，紀沉。」

  「這怎麼能說是吃虧呢？」紀沉笑了一下，「明明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我自己願意的，就不是吃虧。」

  是他自己喜歡的，怎麼能說是吃虧呢？

  明明是……他的幸運。

  他慶幸自己可以做謝清然的工具人，還能和她重新相遇。

  不然，他擔心，他和謝清然，就止於分手了。

  ……

  「晉讓，我和你說過很多遍，我們並不適合，你不要再喜歡我了，我們也不要繼續糾纏了。」莫素又一次見到晉讓，她的臉上表情有些無奈，但是很快掩飾起來，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樣。

  晉讓並不退讓，「你明明也喜歡我。」

  「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莫素抬起眼皮，「晉讓，你對自己，未免太自信了吧。」

  晉讓笑了一下，「我不是傻子，莫素，你對我的感情，我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莫素真的不喜歡他，在經歷了這麼多次被拒絕之後，說不定晉讓真的會放棄。

  就像他勸自己的妹妹放棄紀沉一樣。

  可是，莫素並沒有不喜歡他。

  她大概是有別的原因，才沒有答應他，反而想要讓他遠離。

  但是，晉讓有自己的判斷。

  他能看出來莫素對他並不是沒有感情，所以從來沒有試圖放棄過喜歡莫素。

  莫素可能不明白，但是，喜歡一個人，感情會從眼睛裡流露出來的。

  她自己看不到，但這並不意味著……莫素對晉讓一分一毫的感情都沒有。

  「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就喜歡你了？」

  莫素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她的笑聲是有一些尖銳的，可晉讓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他露出淺淺的溫柔的笑，看著莫素。

  「或許你不知道，但是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你喜歡我。」

  莫素只是諷刺的笑了一聲，似是在嘲笑晉讓的異想天開，胡思亂想，如此自戀的說法。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有些慌亂了。

  難道喜歡，真的可以從眼睛裡看出來嗎？

  莫素確實對晉讓生出了喜歡的情緒。

  可是，這一點的喜歡，不足以讓莫素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不想喜歡人，只有一個謝清然當她的妹妹家人就可以了，多的，就不需要了。

  至於晉讓所謂的喜歡，對她而言，喜歡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事情。

  她可不會僅僅憑著莫名其妙的喜歡就要讓自己真的去和一個人談戀愛。

  她覺得這種感覺彆扭極了。

  無法說出口的彆扭。

  就像是本來自由的人生中突然強行進入一個外人。

  就像已經用一個厚厚的殼子把自己給包裹起來，保護起來，可偏偏有人想要打破你的殼子，和你說，我可以進入你的殼子嗎？

  可是殼子已經壞了。

  付出了感情的人，如果突然消失了，那會讓人很痛苦。

  莫素從小到大，大部分時候只有自己。

  她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莫素有她自己的殼子。

  不需要別人進來她的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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