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方大法師的抉擇

  方大法師一怔，聽著自己最得意弟子的話語他很想繼續冷漠，甚至於和以前一樣，逼他離開。

  但方大法師知道自己弟子的性格，正如同前面逼他離開的方法那樣，只要這個弟子認定的東西，那麼他就絕對不會改變，哪怕背井離鄉也從不回頭。

  這是魔法天才的驕傲，也是老爹的固執。

  方大法師沉默了，他看著天空那皎潔的月光，根據記載，那裡曾經住著舉世無敵的月之惡魔，但現在那個惡魔也被關進了地獄。

  現在是人類的時代，雖說魔物大清洗這註定會失敗的事情是他錯了，但他總有一種感覺，這種清洗就是他的命運，是他突破大法師時強烈的預感。

  這點他從來都沒有跟別人說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只有這樣做了，人類才會真正的崛起。

  或許是自己的感覺錯了，但陰陽的平衡下惡魔始終會歸來，只要有一點希望，他都必須要這麼做，但自己的弟子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目光直視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他輕聲說道：「你不懂，這件事情不是你們該參與的，你的幾個師兄現在也下山了，這個計劃犧牲的只有我一個就夠了。」

  弟子的固執讓他不得不說出心裡話，或許這樣也無法讓自己這個固執的弟子離開，但很多東西必須說清楚，實在不行他還能強行壓制自己的弟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待一段時間。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那麼他也無法改變什麼。

  老爹眼中出現了傷感，果然是這樣麼？他到死都沒有說出過這些，他想讓自己的弟子沒有愧疚，永遠覺得是他不聽弟子的勸告才死的。

  「為什麼？」老爹輕聲問，或許後面一個個師兄師姐的死亡，也是知道了老師背後的真正原因，但為什麼就瞞著他？

  他這次只要不來，那麼泰山一脈就只會剩下他一個人，而他還跟個傻子一樣，認為老師是不聽他的勸告才會被刀龍趁虛而入。

  雖然愧疚，雖然但

  老爹的心越來越亂了，因為這一切不是真正的重來，這個平行世界對於他來說只是黃粱一夢罷了，一切早已成了定局。

  「一切自有天定。」方大法師轉身、抬頭看著明亮的月色，語氣很低很低的喃喃道：「伱走吧，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做，一切都為了人族啊」

  「一切自有天定天定天」老爹喃喃，聲音低到近乎沒有，他抬頭和自己老師的視線看到同一個地方。

  那顆叫月亮的行星上到處都是坑洞，雖然他的目光無法事無巨細的看清月亮上的一切，但咀嚼著天定二字，在看著高高在上的月光，他突然沉默了。

  天定

  是為了小玉麼？

  老爹的目光突然渾濁了，看著月亮的目光中閃過很多回憶，好像是吧？

  最後的自我削弱，但為什麼要他們一脈所有人的性命？就因為第一麼？

  大法師對於世界來說或許還是太高了。

  老爹不再說話，他的眼神愈發渾濁了，聖鬥士、瑪雅女神、暗影女王、甚至是惡魔與巫師似乎全是在鋪路，至少這個惡魔小龍沒有提前出生的世界是這樣。

  他雖然沒有特別了解這個世界的進程，但從刀龍和神昭那裡了解的，也讓這個固執和聰明的老頭了解了很多東西。

  原來是這樣

  沉默，死寂般的沉沒，眼前這個白袍身影知道這一切麼？

  那可是世界和神明的謀算，他應該不知道的吧？要是知道了，那該有多絕望啊？

  「老師，至少要活著。」老爹輕輕的說道。

  聲音在只有蟲鳴與風吹過樹葉的森林裡顯得格外明朗。

  方大法師再次愣住，他靜默良久依舊沒有說話，大法師有大法師的驕傲，他能從這個快接近末法的時代中衝到世界之最，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心中這個想法有問題。

  這是交易啊，以他們的死，換取人族崛起的一個機會，一個能比肩神魔的機會！

  這很划算，不是麼？

  或許他們全部自廢魔力也能達成這次交易，但帶著世界第一的榮耀死去和變成廢人苟延殘喘幾年，這還用選麼？

  老爹心在不斷的下沉，老師他知道？

  「讓我陪著您吧！」老爹閉上眼睛。

  老師一百八十多歲了，和刀龍一樣都快接近人類的極限，如果不突破法神也只有十多年可以活了，但如果變成普通人也只能苟延殘喘著，沒幾年好活了。

  所以老爹不再阻止大清洗的到來，但他想要陪在自己老師身邊，看著老師最後的輝煌，看著他落幕，看著一切的發生。

  「人各有命，你的路不在此處。」方大法師搖頭。

  老爹沉默了，良久，他喃喃道：「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方大法師一驚，轉身，頓時就看到自己弟子身上綠色的光芒大閃，將周圍的一切都印照成了綠色，甚至於那深厚的魔力波動都讓他感覺到吃驚。

  【防魔咒】【輕身術】【魔力恢復術】【追蹤術】

  隨著一個個魔法被老爹套在了自己身上，方大法師苦笑了一聲：「何必呢？」

  老爹沒有說話，只是固執的看著自己的老師，這次說什麼都不走了，至少這最後一程不能讓這個為了華國奔波了一百多年的法師，連一個收屍守孝的人都沒有。

  兩者對視良久，方大法師還是嘆氣，他擺了擺手身形有些佝僂的走向這隱藏在泰山之中的居所。

  那世界範圍的大清洗還是開始了，在這一年中大多數正氣法師都被大法師召集了起來，或是以大義或是以魔法孤本可以複製的誘惑。

  也是在這一年中，黑氣生物和巫師們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當然，正氣方的法師們也相差無幾，畢竟巫師和魔物們也不是吃素的，世界的魔力能級在瘋狂的下降。

  或許是打出真火了，這場持續整整一年的互相獵殺愈演愈烈，但不管打的再激烈，沒有人會去驚動普通人。

  畢竟現在只有一個大法師，資深法師已經是頂尖戰力，大多數其實還是普通法師，而普通法師可無法和熱武器抗衡。

  所以不管是誰都不想被切片，魔法一旦在普通人面前引爆，沒有惡魔的壓力下，那些沒底蘊的國度或許會大面積捕捉法師與魔物，這對誰都不是好事情。

  所以這場既浩大又隱秘的互相狩獵，以現在的刑偵科技無法將一切曝光在普通人眼中。

  而其中老爹的師兄們或許是因為離得近了，一個個的參戰，最後都因為年紀過大而犧牲。

  這是世界意識的逼迫，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各種意外始終會將他們牽扯進去，老爹不是沒有嘗試過拯救。

  但因為平衡而無法突破大法師的他，面對這大勢，還是顯得格外渺小。

  當世界魔力能級瀕臨末法時，這場爭端的另一個主角刀龍，終於出現了蹤跡。

  老爹看著自己師傅那愈發蒼老，甚至有了些許死氣的身形，眼中露出了濃烈的傷感。

  似乎是感覺到了老爹的情緒，方大法師臉上出現了微笑，他拍了拍老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反正也沒幾年好活了，給人族換個希望，挺好的。」

  老爹閉上了眼睛，如果這個老人知道，最後人族還是生活在了惡魔的統治下，那麼該會有多傷心？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不過現在不管老爹願不願意，在他無法像小玉一樣打破平衡封鎖突破大法師的現在，一個資深法師沒有改變戰局的能力。

  那所謂的決戰還是開啟了。

  「老傢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感受一下天地間的魔力，再這麼下去，魔法都要絕跡了！」刀龍臉色陰沉的看著方大法師和老爹。

  他的身邊一個個魔物和巫師也死死的盯著兩人身後的正氣法師們。

  一年的互相狩獵，仇恨早就拉滿了，只等最強者動手，那麼他們都會給對面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

  「那又如何？人族需要這樣一次大清洗。」方大法師臉色平靜，目光淡漠的看著刀龍。

  方大法師一百八十多歲了，而刀龍也有一百五十歲左右，兩者都是出自華國，怎麼可能不認識？

  只是這次的決戰是歷史，也是無法改變的東西，就算有重生者也依舊無法改變大勢。

  因為世界給大法師的理由太過誘惑，這種強烈的直覺到了世界第一，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所以，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擋這個老者邁向死亡的腳步，除非超越神境極限的生物出現。

  「不管怎麼樣，你今天都無法活著離開了。」刀龍語氣愈發的冷了，世界上的黑氣瘋狂灌注進他的身體，給他天命的加持。

  反觀方大法師和老爹則是正氣的抽離，別說天命的加持了，現在不倒霉已經是極限了。

  位格不夠始終無法影響大勢。

  刀龍揮手，口中念念有詞的魔咒充斥著這片荒野，下一刻，巫師、法師同時有了動作。

  無數巫師開始念咒，他們手下的僕從瘋狂湧出，往正氣法師的陣營衝去。

  而正氣法師這邊也一樣，各式各樣的咒語聲與大法師的咒語相互呼應，決戰在此刻爆發！

  老爹認真念咒，死死的盯著刀龍，就是這個巫師殺死了自己的老師，這次，就算是老師要死亡，那他也別想好過，全部留下吧！

  龐大的魔力開始了碰撞，刀龍以一敵二，儘管占據了境界上的下風，但遠古魔咒在此刻卻信手拈來。

  那些都是沒有經過改版的魔咒，唯一的優點就是威力大，雖然消耗也是現在魔法的幾十倍，但刀龍有種預感，在這場決戰中，他能肆無忌憚的釋放。

  大範圍的魔法轟炸開始了，老爹和大法師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大法師甚至開始燃燒自己的靈魂，打算與眼前的所有黑惡勢力同歸於盡。

  但刀龍則是完全不慌，他手中遠古的魔法愈發肆無忌憚，黑氣的開掛越來越明顯。

  老爹眼中甚至都出現了絕望，他開始釋放不屬於自己這個等級的強大魔法，體內強大的魔力瞬間被抽乾。

  但這並不是沒有作用的，始終是超越法神的知識儲備，雖然無法打破平衡的封鎖，但也足以打刀龍一個措手不及。

  刀龍受傷了，但他開始盯著老爹打，這個傢伙給他的威脅，甚至超過了方大法師，必須提前解決，不然後患無窮。

  而方大法師也看出了刀龍的想法，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魔力透支的弟子，這個弟子似乎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優秀啊。

  可惜，自己看不到人族的希望出現了，就這樣吧，至少別讓自己這一脈絕跡

  想著，方大法師直接開啟了最後的靈魂燃燒，強大的實力加上境界的碾壓、短暫的戰勝了天命的加持。

  他先是將老爹送出了戰場，然後果斷自爆，既然都決定獻祭自身了，那就別猶豫。

  剛好拖著這個強大巫師和周圍的一切生命跟著自己一起上路。

  刀龍感受到了強大的致命危機，下一刻一個強大到能抽乾他魔力的上古防禦魔法被動用。

  轟！

  一場大爆炸直接在這片荒野中響起，強大的魔力波動充斥一切，世界的能級在這場爆炸中瘋狂下降。

  一個個或魔物，或法師、巫師都遭受到了無差別的毀滅性打擊。

  這可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大法師的自爆了，雖然無法媲美神境，但拖著他們一起下地獄還是可以的。

  一切戰鬥痕跡都在這場大爆炸中被消弭，而大爆炸範圍外的老爹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老師原來是這麼死的，那時候自己在幹什麼？戲院演戲，等待著老師來哄自己？

  世界的能級還在瘋狂下降，甚至都不足以再支撐新的大法師誕生了，這是真正的末法時代，也是老爹熟悉的那個時代。

  原來界主的建立，是自己老師開啟的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老爹目光呆滯的看了過去，與刀龍對視的瞬間，周圍的一切被定格。

  時間、空間、天命、一切的一切都宛如畫卷一般緩緩被收回。

  老爹依舊和那個扭曲的刀龍對視著，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該怎麼辦。

  這一刻，老爹的心，前所未有的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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