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走進房間, 顧棲整個人都蜷縮在牀上，背對着沈亦擇靠在牀頭，聽到沈亦擇進來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先喝點水, 餓不餓？可以吃點餅乾, 晚會纔開飯。”沈亦擇將手中的東西放在牀邊的小桌子上, 拖過椅子坐在他身前, 將水杯遞到顧棲手中。
男孩看着杯中的溫水, 捧杯低頭喝了一口，想了想還是應該把今天的事解釋清楚，“今天, 那個人.......”
沈亦擇聞言看他，並沒有催促或說什麼“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之類的話, 只是擡頭看他, 要是他想告訴自己, 自己會認真傾聽的。
“我之前實在六中上學......當時因爲......自己的原因，不太合羣, 所以有些人總會欺負我......”手指摩挲着杯身，低着頭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才能將之前的事情說清楚，“有次我考試，被他們誣陷作弊，然後就一直找我麻煩。最後......又一次高睿欺負我的時候, 我把他打了, 然後班主任找到我, 後來, 就轉學了。”
當初他打人這件事差點被記過, 所以今天想到沈亦擇打架被學校知道的話......
顧棲把高睿打了？他是怎麼打得過高睿的？沈亦擇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有些奇怪，而是直接問道：“你怎麼打得他？”
“啊？”坐在牀邊的男生擡頭,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不過還是老實交代了：“就是拿板凳打的......”
沈亦擇很難想象顧棲這幅乖巧的樣子是怎樣掄起板凳打人的，不過只想了一瞬便不在想了。看着顧棲眼睛還紅着，沈亦擇把他手裡的杯子抽出來，起身將人按在牀上，顧棲原本還在回想之前那段時間的事，突然被人按倒還有點懵，溼漉漉的眼睛看着身上的人，眼中滿是疑惑。
“折騰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吧，等會開飯了我叫你起牀。”男生鬆開他，擡手將牀上的薄被拿過來幫他蓋上，還將室內的溫度調高了兩度，生怕顧棲睡着了感冒。
他這麼一說，顧棲也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想了想還是把助聽器摘下來放在一旁，枕在柔軟的枕頭上，枕頭上還有一股洗髮露的味道，顧棲聞過好多次，那是沈亦擇經常會用的一種洗髮露。
想着，男孩打了個哈切，慢慢合上眼沉沉睡去。
沈亦擇拿着手機回了兩條王卓的消息，轉過頭來就發現顧棲已經睡着了，一邊驚歎顧棲的睡眠速度一邊探過頭去。
男孩睡着了顯得更加乖巧，臉蛋看着也軟軟的，嘴脣微微嘟着，沈亦擇慢慢擡起手來，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臉上戳了一下，軟軟的......然後又戳了一下......
牀上的人突然用頭蹭了蹭枕頭，嚇得沈亦擇立刻收回手直起身子，生怕因爲自己把顧棲吵醒。
不過顧棲只是蹭了蹭枕頭，徹底睡了過去。
牀邊的人也不再碰他，拿着手機走到陽臺上給王卓回了個電話。
“喂，顧棲那邊怎麼樣了？”王卓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放假了人流量有點多，所以那邊的聲音也比較吵，沈亦擇斂眉答：“狀態還好，剛纔睡着了。”
“那就行，我就尋思約着打個球，誰知道弄了這麼一出，聽那個高睿今天的意思是小棲棲之前是六中的，還跟那傢伙有過節？”王卓倚在座椅上感嘆，要是知道有這事，今天就算不打球也不能讓顧棲見到六中的人啊。
顧棲之前也沒跟沈亦擇說過，他們自然不知道，不過......
“之前高睿跟其他的同學欺負過顧棲，後來顧棲把他打了，看來那傢伙一直記着呢。”說着有點後悔，今天自己還是下手太輕了，照今天自己所看到的和顧棲說的，那羣人從顧棲一進校就欺負顧棲了，顧棲忍了那麼久......
“窩草原來是這樣！”王卓聲音沒收住，車廂裡有不少人看過來，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而後小聲道：“我說你今天沒下狠手啊，我還以爲你會把那個傢伙揍得起不來呢。”
結果去醫院看了看，除了兩三處暗傷也沒有別的問題，只不過那幾下沈亦擇下手狠，高睿都快直不起腰了，但是相比身上的傷，那傢伙似乎是被沈亦擇恐嚇了，啥也不敢說了。
“我沒下狠手，就威脅了他兩句，誰知道那傢伙膽子不大，典型的輕軟怕硬。”沈亦擇想着自己在衛生間說得那幾句，就忍不住想笑，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行了行了這事算是解決了，先不說這個了，你暑假怎麼安排的？出去旅遊還是在家裡呆着？”打個球也能出一堆糟心事，王卓不予說這個，轉頭挑開話茬。
說到暑假安排，陽臺上的人下意識透過窗戶看着睡在自己牀上的那個人，輕笑道：“我先去顧棲他外婆家。”
“啥？”王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問道：“去哪裡？顧棲外婆家？我去沈亦擇你倆關係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你這樣有沒有想過我跟胖子的感受？午飯不一起吃就算了，暑假你還要跟着顧棲回家？”
他這一連串的嘴炮沈亦擇聽了只想笑，緩了緩解釋道：“顧棲外婆家在鄉下，也算是去旅遊了，又不拿錢，再說了哥是要好好學習的，暑假作業都準備好了，等着明年哥給你考個大學出來。”
“我說沈哥，這都大中午了你怎麼還做夢呢？信你好好學習？這次考試還不多虧了顧棲的資料？”電話另一端對他的吹牛嗤之以鼻，隨後聽到廣播裡的報站忙說了句“我到站了要回家先不聊了掛了”之後，便掛了電話。
陽臺上的人轉身回了房間，看着攤在書桌上的試卷和習題，居然坐在桌子前開始做題了......
阿姨過來敲門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知道顧棲今天情況不太對的她特地出去買了條魚，給顧棲燉了魚湯，又做了兩個素菜花的時間稍長了點，索性晚了一會才叫兩人吃飯。
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在牀上睡覺的顧棲和在書桌前——做試卷的沈亦擇。
阿姨一愣，這麼久以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沈亦擇主動寫題呢。
“先叫小棲起來吧，醒醒盹吃飯吧，也應該餓了。”不知爲何，看着沈亦擇學習，阿姨突然有種欣慰感，囑咐了幾句就下樓去了。
沈亦擇將不會的題都圈出來，擡手合上試卷起身去叫顧棲。
顧棲被叫醒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睜着朦朧的睡眼看着沈亦擇，沒戴助聽器他什麼也聽不到，隨後腦子慢慢恢復清明，這才反應過來。
男生擡手將助聽器遞過來，顧棲擡手戴着這才聽到沈亦擇說話：“去洗臉該吃午飯了，阿姨還特地給你燉了魚湯。”
“嗯，謝謝阿姨......”顧棲呆呆的說了一句，隨後掀開薄被去了浴室。
直到洗了臉坐在餐桌上顧棲才徹底清醒過來，道：“下午去買老師說的那本題吧，再收拾一下東西，我回去訂車票去。”
週五兩人就要出發去顧棲外婆家了......顧棲總覺得很開心，自從知道沈亦擇會陪自己一起去的時候就很開心。
“好啊，我需不需要買什麼東西？”畢竟第一次去顧棲外婆家，總覺得應該帶點東西，要不然印象不好。
“其實不用買什麼，我外公外婆說我還小沒賺錢，不用買，等以後工作了自己有錢再孝敬他們。”顧棲搖搖頭，心裡打算着到那邊買點水果什麼帶回去應該就好了。
沈亦擇點頭應了，兩人吃完飯後又出去買了習題冊，覺得顧棲情緒穩定了之後，沈亦擇才把人送回家，這次直接送到樓下，也沒聽顧棲的話上樓主坐坐，直接走了。
雖然顧棲不用買什麼，但是陳孟芳卻給自己爸媽買了不少東西，顧棲特地收拾了一個大的白色行李箱，結果光陳孟芳的東西就佔了一大半，顧棲轉頭看看書桌上的試卷，想着自己要不要少帶點書？
“這個是棗花蜜和槐花蜜，別弄混了。”陳孟芳說着，把兩個玻璃瓶放到行李箱裡，放進去之後又問道：“是不是有點太沉，你還要帶書本去。”
“沒事，我能提動。”顧棲甩甩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還把自己的充電寶翻出來充上電，陳孟芳弄好了之後就出去了，顧棲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對着行禮拍了張照片給沈亦擇發了過去，“我媽在我的行李箱裡塞了兩個玻璃罐子。”
每一分鐘沈亦擇的視頻電話邀請就遞過來了，顧棲打開一看，對方那邊比自己這邊還要亂。
“我在想帶幾套衣服，要不要帶兩個外套......”沈亦擇一邊碎碎念着一邊收拾行李，顧棲笑了笑，把攝像頭調到書桌上，開始到：“你需要帶着幾本跟我一樣的書和練習冊......”
此言一出，另一端說話的人突然就安靜了，接着顧棲在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看到了沈亦擇地臉。
“你真的會冷場......”男生嘆了口氣，認命的坐在書桌前，道：“開始吧......”
“先是老師發的那幾套試卷，其實不用全都做，開學之後我覺得老師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講，但是還要帶着，你需要做同類型的題在增進記憶力。”顧棲讓手機照着桌子上的基本試卷，沈亦擇照做，把那幾本試卷拿出來放在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