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助理聊了那麼多，關於對感情的，對工作的。

尤其是，對黑明珠的。

最終得出的結果就是：遠離黑明珠，少在她面前出現，然後等幹掉四聯幫后，徹底消失在黑明珠面前。

這是讓黑明珠不難過的最好的辦法了。

不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好好的追求黑明珠，和黑明珠好好的在一起。

不過這個是不可能的了。

因為賀蘭婷。

做人難，選擇更難，選擇什麼都難。

選擇誰都難。

誰都不想失去，誰都想要，放棄誰都痛苦，搞不好像下山的猴子一樣西瓜桃子全都丟了，全都得不到。

我想，估計我最後的結果，就是這樣子的了。

劉助理說她要回去了，我說那我送你回去。

劉助理笑了笑，說道：「多遠？過條馬路。不用送。」

她執意不讓我送她，說她還想去旁邊的超市買點東西再回去。

我說那好吧。

劉助理先走了，我在包廂里，一個人喝著酒，抽著煙。

想著事。

有人敲了敲門，推門進來，是阿楠。

阿楠對我說道：「張總，有個你朋友找你，姓柳的。」

柳智慧？

我馬上說道：「讓她進來。」

阿楠讓她進來了。

果然是柳智慧。

戴著個鴨舌帽，手中捏著口罩。

這雙臉龐，迷煞人。

柳智慧坐下來了。

我問道：「吃飯了嗎？」

柳智慧說道：「吃過了。」

我給她拿了碗筷，倒了一杯酒，說：「陪我喝兩杯吧。」

柳智慧說道：「好。」

我問：「還想要什麼菜嗎？」

柳智慧說不必了。

我說道：「還是點一些新的菜吧，這些都涼了，而且都是我們吃過的。」

我叫了服務員來，讓服務員上一些新菜，做得很快的菜，這些都撤了。

我問柳智慧，找我什麼事。

柳智慧說道：「還是要錢。」

隔了幾個月，她又來找我要錢了。

我說道：「好。」

因為她的確是需要錢，她沒有生活來源。

報仇更需要錢。

何況，她這麼個弱小的女子，要去撼動人家一個那麼大的人物呢。

我答應給她三十萬。

問她夠了嗎，她說本來只想開口要二十萬的，夠了。

她說謝謝。

我說不客氣。

我默默的，喝了一杯酒。

柳智慧看著我的眼睛。

那樣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底，看的我瑟瑟發毛。

這眼神，這目光，深不見底，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力量，像是把我吸進去她的雙眸中。

我一切的心理活動，她都知道，但我還是想掩飾自己，可是我知道，我掩飾不了的。

我說道：「別這麼看著我好嗎，我的心撲通撲通的，像是，你要對我下手一樣。」

柳智慧說道：「為情煩惱。」

我呵呵一聲，說道：「是啊。」

她低頭，喝了酒。

菜上來了，一道一道的，我給柳智慧夾著菜，說：「吃吧，你看你，那麼瘦。」

柳智慧說道：「我有健身，幾乎每天。」

我說道：「哦，那就更要多吃了，補營養。」

柳智慧看著我給她夾的滿滿的一碗菜，她卻不動手，對我說道：「煩什麼？」

她一問，我就算不說，她也知道個大概了。

我說道：「你不是說為情所困嗎？算了，還是我自己告訴你吧。煩自己喜歡太多的女人了，這個也不想放手，那個也不想放手，天生渣男。我這樣好嗎？我是渣男嗎？我不想放棄你，可是，也不想放棄她們，我誰也不想放棄。我一定有心理疾病。」

柳智慧說道：「這不是心理疾病，這是人之本性。」

我說道：「你也會嗎？」

柳智慧說道：「不會，我會選一個我自己想要的。女人和男人這點不同，男人永遠都是想三妻六妾。」

我說道：「呵呵，是吧。」

柳智慧說道：「那，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我看了看她，然後腦子裡，轉瞬而過幾個人，黑明珠，柳智慧，朱麗花，謝丹陽，賀蘭婷，賀蘭婷，賀蘭婷。

柳智慧說道：「是她。」

我一愣，看著柳智慧，心想，我想著誰誰誰，難道這也能看得出來？

柳智慧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最喜歡的人是誰。」

我說道：「你說。」

柳智慧說道：「以後可能也會變。」

我說道：「不知道，可能會，可能不會。可能隨著她們容顏的逝去，老去，會變。渣男都這樣，留戀的都是美貌青春的女子，不是嗎。」

柳智慧說道：「男人喜歡的是女人的美貌，不可否認，可如果一個女人很有魅力，那男人也會被這個女人深深的折服，深愛。她就是。」

對，賀蘭婷的確是有魅力。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的人不是你。」

柳智慧說道：「人們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想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眉毛上揚，瞳孔放大，眼睛變得明亮。哪怕身處哀傷煩惱之中，想到自己喜歡的人，雙眼一樣會變得明亮。」

我說道：「對這點微表情的變化，我是永遠沒那天賦能看出來的了。」

柳智慧說道：「感情的煩惱，誰都會有的。」

我問道：「那你會有嗎？」

柳智慧說道：「有。」

我問：「你會為哪個男人感到煩惱？」

柳智慧說道：「我比你的煩惱，更加煩惱。遇到自己愛的人，你能去追求，我不能，我沒有結果，我肯定沒有結果。」

我問：「什麼叫做肯定沒有結果？你總是這麼想，難道你覺得，你就真的會失敗，會死嗎？」

柳智慧說道：「九死一生。」

我說道：「所以你即使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也不敢勇敢的去追求，是吧。」

柳智慧說道：「沒結果為什麼還要追求？」

我說道：「那我和柳智慧，賀蘭婷，也是沒有結果的了。」

柳智慧說道：「擔心家庭阻力。是嗎。」

這也都能看穿？

我說道：「呵呵，你都知道。」

柳智慧說道：「你是一個心理學畢業生，你連她們的個性都揣摩不透。」

我說道：「什麼意思。」

柳智慧說道：「以她們的個性，會去管世俗的東西嗎？家庭阻力能攔得住她們的腳步嗎？」

我說道：「這只是一點，關鍵是我對自己不自信！比我優秀的男人那麼多，我算老幾，她們那麼的優秀，那麼的出類拔萃，那麼的能力突出，那麼的美麗，那麼的魅力，追她們的男人很多，大都是比我強的男人，不僅僅是強一點，是強很多。不是這個老總那個老闆商界成功人士，就是當什麼官政界精英，恐怕，我沒那麼厲害，拴不住她們啊。也許現在喜歡，但是人都是會變的你懂嗎？」

柳智慧說道：「對。」

我一愣，然後苦笑道：「你覺得我說的沒錯，是吧。你也覺得我不是想多。」

柳智慧說道：「女人都希望自己找的男人是一個比自己強的靠山。你說的沒錯。」

我說道：「嗯，不是我自卑，這就是事實。也許吧，現在還沒開始談，還有點新鮮勁，因為我幽默啊，因為我有時候很照顧她們啊，溫暖她們的心啊，但是等過了新鮮勁，發現我不過如此，也就那樣，掙錢也不厲害，沒有什麼能力，就是一個靠著她們吃飯的軟傢伙，稱得上算是什麼靠山？她們才是我的靠山啊。到時候，她們會厭煩，看到了我的無能，會慢慢的對我的熱情磨滅，失去了對我的興趣，最終，把我給拋棄。我並不說她們無情什麼的，她們本身不是無情的人，但愛便是如此，愛一旦消磨，磨完了，也就沒有了，即使她們有情有義還會和我在一起，但既然不愛了，那對她們來說便是痛苦的枷鎖。何必，何必，何必？」

柳智慧說道：「多半會。你越是這麼想，越是會。」

我說道：「然後你可能會說，包括我也是這麼想，我要更加努力，成為她們的靠山。是的，我也這麼想。沒用的柳智慧，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的智慧也是有限的，不像你們，我的腦子沒有那麼好使，更沒有那麼強的魅力和能力。這點我很有自知之明。」

柳智慧說道：「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我說道：「你也會這個。只怕到時候啊，會痛苦到自殺啊。」

柳智慧說道：「即使在一起了有了結果，結婚生子了，那誰保證到時候有沒有情變？即使沒有情變，誰保證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總有一個先要離開。會不會痛苦到自殺？」

我說道：「真的太愛了，有可能會哦。」

柳智慧說道：「得不到不甘心，得到了害怕失去。下一秒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珍惜當下就好。」

我問道：「其實我想問一個問題，假如我和你好好在一起，你願意嗎？我不去找別人，不和別人在一起。」

柳智慧說道：「沒有未來。」

我說道：「剛才你不也說了嘛，下一秒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珍惜當下就好。」

柳智慧說道：「不。」

我說道：「你不喜歡我。」

柳智慧說道：「我不愛你。」

我呵呵苦笑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然後手有點顫抖，點了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