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春娃也有,昨兒個,你二奶送了二十個雞蛋過來,說是給我們添鍋的。」
添鍋,是石板鎮方言,意思是搬遷分家的隨禮。
葉悠冉也就不客氣了。
吃完飯,幫潘氏一起收拾完碗筷,她就回去了。
葉大仕則把小米倒進小米缸,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摺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攤開后,用一根燒的漆黑的細木棍,在上面記錄,「小米斤。」
又記錄上日期。
潘氏問,「我們一共欠小悠多少糧食了?」
「二百七十八斤。」
「這麼多?」潘氏有些憂心,「明年年成好,我們怕也難以攢下這些糧食吧?」
「省些吃,開春了,讓春花春娃去多挖些野菜,搭配糧食一起吃,怎麼也夠了。」
葉大山死了,李綉姑失蹤了,四房的幾畝地,葉悠冉是種不出來的。
葉悠冉就跟葉大仕商量,要把四房的幾畝地,給葉大仕種。
畢竟,葉大仕才是四房的長子,四房的地,葉大仕也該有一份。
可葉大仕人正派,當初他生母生病時,為了籌葯錢,葉大山已經把家裡分得的祖上留下來的地給賣了。
這幾畝地,還是後來葉大山父母雙亡之後,自己賺的銀子買的。
這就是葉大山的地,並非他親生爹娘留下的地,他葉大仕不能白種。
他不能再占自己孤侄女的便宜,非要給佃資才肯種。
幾畝地,就算收成好,在上交稅糧和佃糧后,剩下的也不多了,也就夠勉強一家人吃個七分飽。
如果收成不好,怕是連稅糧和佃糧都交不出來。
「孩子他爹,要不,開春后,你去鎮上找個活兒干,家裡的地我一個人種就成?」
「爹,我和春娃也會幫娘一起幹活。」
春花介面道。
春娃也重重點頭,說,「以前在三房,我們一家人起早摸黑的種地幹活,到頭來連一口粥都喝不上現在我們自己種地怎麼也能多吃幾口粥。」
就是為了每頓能多吃幾口粥,他也會用力幫家裡幹活的。
葉大仕卻不放心妻兒在家,「我擔心我沒在家,三房會欺負你們。」
葉春花眼露恨意,「爹,我們不怕,以前她是我奶奶,我任由她打罵我,不反抗,現在她是三房人,她管不到我們家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葉大仕一家人都明白,這事一定還沒個完。
「那等開春,我先去鎮上看看。」
……
葉大仕一家人的打算,葉悠冉不知道,她回了房后,就把新買的被褥拿了出來,摸了又摸。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被子,這麼輕飄飄的?」
葉悠冉有心想拆開看看,可看一眼被褥上的針腳,就捨不得拆開了。
這針腳,真是好看,整齊又細密,縫的針針距離,都一模一樣。
她一向以為自己的針線活,已經是頂級的好,可跟這上面的針線活一比,她都覺得羞愧了。
「難道,三千年後,女人的針線活,好到了這個境地?」
又爬上炕,蓋上新被褥,直呼這被褥換的值當。
三斤紅薯,換一套新被褥,太划算了。
如果能換去賣,這生意豈不是要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