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正睡得香,忽然覺得脖頸上一陣冰涼。
立刻警醒了過來。
「別動!」
「什麼人?」
顧長卿睜眼便看到一把長劍橫在他的脖頸,才支起脖子,又躺回枕上。
「你是誰?」怎麼摸進來的。
外頭的守衛呢。
「別找了。你的守衛打不過我。為了避免造成傷亡,他們就放我進來了。」
呂博承見他轉著頭想找人,說了一句。
很快外頭又有腳步聲傳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摸進來的?」裴宴和孫紹見顧長卿被人用長劍逼著,嚇得不行。
不知該不該動手。
「別動。不然我讓他血濺當場。」
劉忠聽到動靜,外裳都來不及穿好,就披掛著,大步走了進來:「別傷了我們將軍!有話好說。」
「將軍啊?」呂博承眉頭挑了挑。有趣。
一個將軍帶著手下和家屬落草為寇了。
很快,蘇青媖、狗娃和張武也進來。
「是你,你帶人進山的?」孫紹厲目瞪向蘇青媖。
蘇青媖沒理他。
「將軍,沒找到人。」狗娃對著呂博承說了一句。
「將軍?你也是將軍?是何人手下?」劉忠等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呂博承。
蘇青媖走過去,按住了呂博承的手,看向驚疑不定的顧長卿:「要不,我們聊一聊?」
「好好,別動手。我們聊一聊。」
劉忠盯著呂博承手裡的劍,就怕他一個錯手,血花飛濺,提著心勸道。
「我的人呢?」蘇青媖見呂博承想撤回手,又按住了他。
「別別,別動手。你的人都好好的,他們沒事。」
「我要見他們。」蘇青媖道。
「好好,我們馬上安排,孫紹……」
「是。我馬上把人領來。」孫紹應聲而去。
呂博承這才把劍收了回來。
等顧長卿把衣服穿好,大家一起在大廳里坐了。
劉忠和顧長卿等人一直盯著呂博承看,這是個將軍?再看看蘇青媖,這兩人,是夫妻?
他們捉了將軍的夫人?
怪不得這女人說過,如果她和他們任何一個人死了,他們山裡所有的人都會給他們陪葬。看來真的不是虛的。
看來這個將軍比他們將軍手裡的權力更大,人更多。
再說他們現在也不是什麼將軍了。
糟了,怕是被人圍山了!
「你,帶了人來?」顧長卿對著呂博承說道。
呂博承正思忖著他的身份,見他問話,挑了挑眉:「不然呢,你捉了我夫人半個月,我能不帶點人來?」
顧長卿抿了抿嘴,看了蘇青媖一眼。
見她一臉淡定,不禁有些佩服。
「我聽我夫人說,你們山裡有女人有孩子有老人,怕是家小不少,還好我夫人沒什麼損傷……」
呂博承說著,看了蘇青媖一眼,才又說道:「若是我夫人傷了半分,我蹋平你們這座山!」
顧長卿和劉忠心裡撲撲直跳。
幸好。幸好他們沒動手。
他們死了不要緊,讓一眾家眷跟著他們送命,他們會死不瞑目。
劉忠見大廳外圍了一圈人,忙揮了揮手。
這會還來圍人家,山下沒準都被人包抄了!揮手讓人退了。
「長卿,你沒事吧。」一個年輕婦人急急跑了進來。
拽著他四下打量,顧長卿按住了她:「我沒事。孩子們呢?」
「他們沒事,有娘在。」
「沒事就好。」
蘇青媖看向進來的年輕婦人。
是她啊。
第一次在廚房門口跟她說話的婦人,說山裡的男人不是土匪,他們只是想自保而已。
是他的夫人?將軍夫人?
有趣。
「我們不是壞人,你讓你丈夫不要動手。我們……」那女人忽然對著蘇青媖說了一句。
蘇青媖朝她笑了笑。
她被捉來半個月了,幹了半個月的活,煎熬了半個月,嚇嚇他們怎麼了。
「嫻娘,你別說話,回去陪孩子,這裡我來處理。」顧長卿安撫她。
叫嫻娘的女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蘇青媖和呂博承,這才一臉擔憂地下去了。
「有妻子兒女,有老娘,你應該不想一家人有什麼閃失吧?」呂博承看向他。
「他們無辜,你讓你的人別動手。」
「我和我夫人安然無恙,他們自然不會動手。」
「你放心,我們什麼都不會做。」劉忠急忙說道。
裴宴剛想挪腳,蘇青媖看了他一眼,他就頓住了。
「我猜,你們是不是原來鎮東節度使的人?」
雙方都在打心理戰,這裴宴也不知想去幹嘛,蘇青媖看了他一眼,對著顧長卿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裴宴死死地盯向他。
顧長卿、劉忠也直直看向她。
這個女人!
猜出了他們不缺錢,缺人,還猜出他們有銀礦,對他們的武器有興趣,現在又猜出他們的身份了嗎?
這是哪位的手下,娶的夫人都這麼厲害嗎?
呂博承也看向蘇青媖。
他還在想對方的身份呢。他娘子就猜對了嗎?果然,他娘子就是厲害。他有眼光,娶的娘子就是天下第一好。
「你怎麼猜出來的?」裴宴有些不敢置信,問道。
「我猜對了?」蘇青媖嘴角勾了勾。
劉忠和顧長卿對視了一眼,朝蘇青媖點頭:「對,我們原是鎮東節度使的手下。你怎麼猜出來的?」
蘇青媖一聽笑了笑。
「原來的天台縣是鎮東節度使的地盤,朔朝亡國,梁朝立國的時候,把鎮東節度使手裡的五州之地,劃歸到鎮南節度使手裡,又把十二州封為越國,鎮南鎮東改成越國,成了越王的地盤。」
「我聽說,鎮東節度使帶著原來的手下,投靠到了吳帝身邊,得了吳帝重用。你們沒跟著去?」
顧長卿、劉忠等人對視一眼。
這女人對政事了解這麼深?將軍夫人要了解這麼多嗎?
呂博承被人打量,心裡湧上一股自豪感,這是他的娘子。他的。
「你們是越王的人?」顧長卿問道。
蘇青媖看了呂博承一眼,見他不打算開口,便道:「這麼說也沒錯。但我夫君不在越地。」
什麼意思?
呂博承不打算解釋,只問道:「為何沒有跟著原來的上官?」
可能都是軍伍出身,見呂博承為人正派,顧長卿一肚子委屈,忽然也想找個宣洩口。
「我們為何要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