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媖,哄了小寶幾天,每晚躺在床上,也在想呂博承的事。
如果換成她是呂博承,帶着一萬人馬,她要如何抉擇。
但無論如何,她接受不了與人共事一夫。
早在他們新婚夜那天,他們就訂好了約法三章。
呂博承答應了她的。
如今他做不到,那她就當他不存在。跟小寶說爹不在了,說就說了,也沒打算收回。
反正孩子從出生也沒見過爹,有爹沒爹一個樣。
不影響他愉快地長大。
雖然心裏想明白了,但她就是堵得慌。
所以她決定提前出發去天台永嘉。
蘇父蘇母知道她要去外地,拉着她淚眼婆娑。
不想讓她走。但女婿沒了,也知道她心裏難受。不知如何是好。
這可怎麼好啊。
青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疼她的男人再組家庭,又生了兒子傍身了。本以為青媖是個享福的,女婿託人帶回來的那箱金子還躺在家裏沒動呢。
可怎麼……這怎麼就沒了呢。
青媖可怎麼辦啊?
兩口子已經好幾日沒合眼了。晚上相對抹淚。
「青媖,還是別去了吧,和爹娘,和你姐妹兄弟在家,大寶小寶也需要你。」蘇母拉着她,不想讓她離開。
蘇青媖低着頭:「娘,我想出去看看。去年就跟乾爹說好了的。」
「那,那爹陪你去。」
蘇母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沒說話。
「不了,爹。你還是留在家裏,幫我看着山裏的冬麥,還有再過不久就要育秧了,我要回來晚的話,地里還有好多事要爹操心。還有米線房那邊,丁掌柜又加大了訂購量,爹和姐夫幫我看着點。」
「那,那……好,有爹在,你放心。」
「要不讓福昌跟你一塊去吧,路上有個照應。」蘇青柳得知妹婿沒了,對青媖心疼得不行。
「對,我陪你一道吧。」韋福昌也說道。
「不了。我帶上思淵思源就好。乾爹那邊也有派人跟着。而且寨里和城裏的鋪子都要你和項尚那邊忙活,還有今年要往饒州及周邊城池開醬鋪的事,也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鋪子的事我會料理好。」
「青媖,我跟你去吧。」蘇大虎忽然說道。
蘇青媖看了他一眼,剛想拒絕,蘇大虎又開口道:「我聽你說天台永嘉那邊也很多山,我去年在礦坑那邊也有一些心得,跟幾個會探礦的也學了一些皮毛,我想過去看看。」
蘇青媖定定地看了看他。
才點頭:「行吧。那你把礦坑那邊的事交待給信叔那邊,讓他安排人負責。」
「好,放心。我會交待好。」
大人的工作做好了,小寶大寶那邊的工作卻不太好做。
馬信從饒州回來了,大寶小寶也恢復了每天去學武的作息。但爹不在了的事,着實打擊到小寶。
孩子蔫答答了好幾天,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沒了生氣。
都不想去學本事了。每天就是粘著蘇青媖。
蘇青媖去哪都跟着。睡覺也死死抱着她。睡不多會,就睜開眼睛看看她。
見她睡在旁邊,才又閉了眼睛睡去。
如果睜開眼睛沒看到她在床上,就坐起來嚎哭,叫娘。
蘇青媖又是心疼,又是後悔。
為什麼跟孩子說爹不在了呢。讓爹光輝英雄的形象從孩子的世界裏消失了。讓他沒有安全感了。
蘇青媖連着幾天親自送他去馬信那邊,每晚也去接他回來。
但每次只要她一抬腿離開,小寶就轉身朝她跑來,抱着她的大腿,不讓她離開。
有時候她強行離開,小寶就會哭。
後來馬信哄了又哄才好了些。
現在一聽蘇青媖要離開家,又抱着她的大腿哭上了。
「娘,小寶不讓你離開!小寶沒爹了,不想沒娘!哇……」哭得眼淚鼻涕一直淌。
把一家人哭得心都要碎了。
蘇青媖拖了好幾天,都沒走成。
只好哄他說:「小豆子叔叔說,爹不見了,但娘不信啊。娘想去找找看,是不是不見了。娘去幫小寶找爹看看好不好?」
小寶抬起一雙淚眼,那眼淚沾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一雙大眼睛被眼淚浸過,水汪汪的,直直地看着她:「真的嗎?」
眼睛裏有着濃濃的期盼的光。
讓蘇青媖看着,心裏忽然就刺痛了一下。
抱起他,親了親,哄道:「是啊。也許小豆子叔叔的消息是錯的呢。娘去打聽看看啊。小寶乖乖呆在家等著娘好不好?」
好像一夜之間,孩子就長大了,就知道爹是什麼了。
更小的時候,有娘,有外公外婆,有舅舅姨姨陪着,從沒念過爹。自從學了功夫之後,就知道問爹了。
小寶糾結了好久:「那娘你一定要打聽清楚了好不好?把小寶的爹找回來好不好?小寶不想沒有爹。」
蘇青媖只好點頭:「好。」
哄好了孩子,蘇青媖便上路了。
回頭看着兩個兒子手牽手在門口送她,心裏頭一次有了不舍。
也許等兩個孩子再大些,就可以帶着他們一起四處走走了。再不分開。有事情做,有兒子傍身,也,挺好的。
蘇青媖一行人先是到了饒州,先是進了越王府。
馬明溫與她深談了一次。
知道了她的態度。
馬明溫也不知道怎麼勸她。他能明白她的感受。
他心裏眼裏也只有麗娘,麗娘心裏眼裏也只有他。但他還是有了崔玉英。
男人三妻四妾,好像再正常不過。
而且博承的處境艱難。
但如若博承因為別的女人把青媖和小寶拋下,讓別的女人在身份越過了他們,他是不答應的。
馬明溫決定再給呂博承去一封信,問一問他的想法。讓小豆子去一趟,這孩子都沒與他師兄見上面,就只打探了一番,就生氣跑了。
崔玉英拉着蘇青媖的手,說了一夜的話。
「青媖啊,男三大妻四妾很正常,只要其他人沒越過你和小寶的地位,就隨便他去。博承是要做大事的。」
「崔姨,我一個人也能過好日子的。小寶我一個人也能把他帶大。」
說了一夜的話,還是沒解開蘇青媖的心結。
崔玉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日,蘇青媖就帶着馬明溫給的兩地的資料,及安排好的一些人,她帶着人和東西離開了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