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宴會辦了好幾場。
霍老爺子那精神奕奕,滿面紅光的樣子,哪像重病過,快要死了的人。
當時他們還以為這事是謠傳。
沒想到,病是真的,只是服用了青藤蛇。
雖然霍老爺子現在的身體狀況又變差了,時不時就有好幾個老毛病在身,幾乎又變回到了幾年前的重病狀態。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青藤蛇,確實讓霍老爺子多活了四五年。
而越是德高望重,越是重權在握的人,就越是不想死。
何況是,已經嘗過甜頭的霍老爺子。
「我勸你們放棄,也是有霍老爺子這個原因在裏面,」
師姐說,
「據我打聽到的,霍老爺子今年,察覺到身體又快燈盡油枯時,一直在瘋狂的派人在尋找青藤蛇的下落。甚至連剛才我說的那塊被封了的禁地,他都派了好幾波的人,去地毯式的搜尋了好幾遍,可惜最終還是沒找到青藤蛇。」
「主要是青藤蛇的數量本就少,青藤蛇外表宛若青色藤蔓,在樹林里非常容易隱藏,能遇見那一條,已經算是霍老的幸運了。」
師姐頓了頓,將事實殘忍的攤開:
「當然,薄老就算也有霍老的這個運氣,甚至比霍老的運氣還要好,今天就能打聽到青藤蛇的下落,可打聽到也沒用。」
「青藤蛇十分難抓,主要是抓的中途,不能傷害它半分,否則藥性會大大降低,連硫磺、毒藥、迷藥這些都不能用,所以,束手束腳下,抓它最少也得花個三天以上的時間。而薄老就這麼幾天的時間了,怕是……根本等不及。」
恐怕青藤蛇還沒抓住,人就先沒了。
其實看到老爺子的病情,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靈丹妙藥青藤蛇,只是師姐覺得青藤蛇難抓,老爺子也等不起,也就沒說。
老醫師不忍看他們這樣,才心軟的說了出口。
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救不了。
「那除了青藤蛇,就再沒其他辦法了嗎?」
秦蕪不死心。
直到看到老醫師和師姐都沉重的點頭,秦蕪眼底的光亮徹底的暗淡了下去。
老醫師連連搖頭嘆氣。
所有人都安靜的沒說話,包括薄慶國、老太太,臉上多少出現了幾分哀傷的情緒。
唯獨薄雪兒,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不僅一點悲傷沉重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還有點樂見其成,心情愉悅。
這老頭子向來只喜歡薄芽,只惦記着薄芽。
這幾年,偶爾清醒,她刻意討好,為他端水送葯,他也不怎麼理睬她,而是一直吵著要把薄芽從廟裏接回來。
現在死了倒是好事。
……
趴在門口的薄芽將小腦袋縮了回去。
聽到他們談起蛇,像是記起了什麼,她從包里掏出被自己打成了蝴蝶結,蔫巴巴的兩條青蛇,問小白鼠:
「青青,我這個是什麼蛇啊?」
小白鼠沉默了兩秒:「青藤蛇啊。」
魔君陛下倒霉,他女兒倒是手氣好的不行。
「這個很少很難抓嗎?」
小蘿莉困惑的撓了撓頭:「我今天隨便抓都抓了兩條。」
小白鼠:「……」
這話要是讓外面的人,或是一直求青藤蛇卻求不來的霍老爺子聽到,恐怕得當場吐三斤血。
小白鼠其實一直都很好奇:「殿下,還沒問呢,你抓這個蛇幹什麼?」
「我送給爸爸呀!」
小蘿莉美滋滋的說,「爸爸一條蛇,多孤單呀,我就想着,給他湊兩個伴。你看,我還打了蝴蝶結呢,可漂亮了!爸爸第一眼看到,肯定會立馬喜歡上它們的!」
小白鼠:「……」
你爸爸看第一眼,會不會喜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會先弄死你。
……
一個小時后。
秦蕪收拾好了壓抑沉重的心情,才去跟薄夜梟轉達今天下午老醫師和師姐的話。
薄夜梟聽完后,沉默了半響,只說了一句知道了。
秦蕪看着他,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也知,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管用,只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但下樓時,卻意外看到眼角青了一塊的江奕野,秦蕪愣了下:「你這是怎麼了?」
江奕野自從當上教官后,就很少受傷了。
他捂着眼角,吸了口氣:「別提了,罵人罵的太過激動,磕你三哥桌角上了。也不知道你三哥從哪買的桌子,真他媽的硬!這都過去五分鐘了,還痛的不行。」
「……」秦蕪嘴角一抽,嘖嘖道:「罵個人都能磕到,你這運氣,跟我三哥真是有的一拼。」
「不不不,我可比不上你三哥,」江奕野將冰袋敷在眼角,「你三哥他倒霉論第一,就沒人敢論二……誒,等會,不對啊,」
江奕野擰了擰眉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三哥的運氣什麼時候變好了?」
「你想多了吧。」
秦蕪白了他一眼,回來的路上都差點死了,這運氣還叫變好了?
「還真是運氣好了,」
江奕野回憶了下剛才談話的整個過程,「放在幾天前,你三哥找我嘮嗑的時候,聊著聊著,頭上的燈就會砸下來,要麼就是桌子塌了……」
而且,現在佛珠還大部分裂開了,沒了佛珠保護,薄夜梟不倒霉到被活活弄死,就已經很不錯了,
「但剛才,我們全程聊天,一個多小時,不僅一點事故都沒出,而且,就拿磕著這事來說,以往我跟你三哥交手,除了他剛戴佛珠的前幾年,他運氣還行,能打的過我外,之後幾年,尤其是最近幾年,他壓根就不是我的對手!」
江奕野說完,就見秦蕪用着一種看「臭不要臉,趁人之危的無恥之徒」的眼神望向他,他輕咳了聲,
「這不是重點!重點的是,放在以往,交手的話,磕著碰著的,絕對會是你三哥。若是我眼角不小心磕著一塊青,你三哥絕對身上會有五塊紫,但今天,他什麼事都沒有。」
秦蕪見他樣子不像是說笑,錯愕的道:「難道是因為丫丫?」
「丫丫?」江奕野挑了下眉:「你說的是今天剛從廟裏接回來的,阿梟的那個親生女兒?」
秦蕪點頭。
「不是沒這個可能,」
江奕野越敷越疼,乾脆將冰袋扔了,轉而抽了根煙出來,說:
「你看啊,凡事都講究一個陰陽調和,都講究一個平衡之道。爸爸倒霉成這樣,生下來的女兒,運氣說不定真會好到爆炸,抱她一下,或是靠近她一下,就能維持個兩三小時的好運什麼的。」
江奕野將煙點燃,吸了一口,覺得果真還是煙更能止痛:
「你也別覺得不可能,之前沒有佛珠的時候,誰靠近阿梟,誰就倒霉,我當時也不信這個邪,去跟阿梟呆了一個小時,然後我後面三天,走路能摔倒,喝水都塞牙,吃個泡麵,別說調料包了,連麵餅都沒有,就一空袋子,這種事情,就是玄學,壓根說不清的。」
秦蕪:「……」
靠近一下三哥都這麼倒霉了,那平時三哥是有多倒霉啊。
秦蕪第一次感覺到,她三哥活這麼大,是真的不容易。
……
江奕野推斷的同時,薄夜梟也察覺到了異常,直接將薄芽叫了過來。
薄芽正巧也要找他。
她穿着個粉嫩嫩的小裙子,背着個小書包進來,整個人都高興極了:
「爸爸,你叫我幹什麼呀?」
薄夜梟垂眸打量了她好幾下。
見她不再穿着之前的牛仔褲,而是換上了漂亮柔軟的小裙子,烏黑的頭髮鋪散在肩頭,小臉被水汽蒸的粉撲撲的。
眼睫纖長濃黑,烏眸濕潤明亮,倒是有點小姑娘家的樣子了,還挺滿意。
小蘿莉並不清楚她爸爸眼裏的小姑娘家,就該穿裙子的直男想法,見爸爸不說話,她歪頭又喊了一聲:
「爸爸?」
薄夜梟收回打量的視線,大手在桌上不緊不慢的一劃,兩秒后,手裏的一整副撲克牌拉成一條長龍,展現在薄芽面前。
他垂下眸,冷靜的說:
「從裏面找出彩色鬼牌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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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啦,佛珠和青藤蛇,馬上解決!保證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