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又或者是中午，我被一陣滴滴滴滴聲吵醒。

摸索了半天才把手機抄起來，閉著眼在屏幕下方劃了一下，便貼在耳朵上。「誰呀，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我起床氣十足。

然而，滴滴滴滴目中無人般接著響。

我眯起一隻眼，端詳手機屏幕。

屏幕頂端一個企鵝左搖右擺地似乎在嘲笑我。

誰這麼一大早的發QQ。

QQ……QQ！小開？扔下手機的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又把手機從一團被子里又掏了出來。

點開QQ，未讀的消息有三十多條。扣除三條我中了大獎，四條股市內幕，五條重金求子的之外，剩下二十多條都是我自己的小號發來的。

「老大，是你嗎？」

「我是小開。」

「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你讓我用QQ跟你聯繫，你又不理我！我生氣啦！」

「你是不是跟那個女吸血鬼在……」

「[○11｀Д0711○]」

「老大，你沒事吧？」

「在嗎？」

「在？」

……大概就是類似以上的信息。那語氣從平緩到生氣到擔心再到無奈，像極了一位賢惠的妻子在等應酬在外的丈夫回家。

我不由地冒了一身冷汗，頓時把周公拋到九霄雲外。

「在在在！」我趕緊回復。

「老大是你嗎？你沒事吧！！！」對面小開居然秒回。

「那啥……沒事。昨晚跟我師父喝酒來著，喝多了，就是海達福，你見過的。」我回復。

「沒事就好！」小開回道。

接下來就是半天的沉默。

「那個……鑽石原石我已經跟科學院『要』回來了。」我說。

「好的。」小開回復。

「鍾凌兒、李小曼、老房都還好吧？」我開始沒話找話。

「都好。」小開回復。

「你之前提到的第三股勢力有沒有聯繫過你？」我問。

「沒有。」小開回復。

……

「哎呦，小開，你還真生老大氣啊。我印象里，咱們美貌與智慧並存，集善良與寬容於一身的尊貴的斯圖亞特伯爵閣下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吶。」我回復，字裡行間透漏著嬉皮笑臉。

又等了半天，我幾乎要再回些更不要臉的話時，小開終於回了個「」。

「我保證下次一定第一時間回復你的消息。」我趕緊保證道。

「哼！」小開只回復了一個字。不過，我知道這丫頭氣兒已經消了不少。

「我今天再處理點兒事情，爭取明天就返回Y市。」我說。

「我聽李小曼說，房力亞一天要問好幾遍你什麼時候上遊戲島。你想好了嗎？」小開回復。「對了，我以失憶為名，讓李小曼搬來跟我一起同住。鍾凌兒住在三十六號別墅。房力亞則不知道住在哪裡，不過他每天都會過來水天一色。」

「他們幾個對你的失憶有所懷疑嗎？」我問。

「應該還沒有。我現在只跟李小曼接觸，而且接觸的頻率也很低。」小開回復。

「之前你提到的第三方勢力有聯繫過你嗎？」我問。

「沒有。因為裝失憶，我登錄玩家交互圈都是以隱身的狀態，但到目前為止，沒有收到過任何玩家的私聊邀請，也沒有收到過留言。」小開回復。

「是不是你想多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第三方勢力。」我問。

「不會，肯定有！而且，我確定女版索爾就是受第三方勢力支配的人物之一。」小開回復的很篤定。

「返回Y市后，我不會多做停留，會立即去往遊戲島。你有什麼打算？是留在外圍等第三方勢力聯繫你，還是跟我一起登島。」我問。

「第三方勢力一直沒有動靜，沒辦法只好引蛇出洞了。我計劃今天當著李小曼的面『意外發現』玩家卡的秘密，進而得知自己遊戲玩家的身份。這樣也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登錄玩家交互圈。如果第三方勢力真的對我有所留心，相信他們一定會聯繫我的。至於遊戲島，雖然我很想陪著老大你一起上島，但為了找出幕後黑手，我覺定還是留在Y市。」小開回復。

「那你一定要小心。如果索爾都是第三方勢力的人，那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安全第一，懂嗎？相比幕後黑手的身份，我更在意你的安危。」我嚴肅的回復道。

「……，謝謝你，陸遙。這一切無關世界存亡，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小開回復。滿滿的情誼似乎都要溢出屏幕。

「小……凱瑟琳，我……」我不知該如何回復她的深情。

「陸遙，你不用說了。我明白，我會等你，等你愛上我的那一天。」小開回復。

……

結束了與小開的對話，我的心情變得複雜了許多。

客服時光最初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也自作多情的把她當作我的女朋友。並且，透過那對話框，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喜歡。前期的打情罵俏讓我們的感情升溫不少，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客服似乎換成了機器應答，但通過只有我跟她才能懂的暗號，我知道對面的依舊是時光。她的行動應該是被限制了，但卻仍冒著風險向我通風報信。如果不是她的那句「他來了！」我也不會那麼快猜到找上門來的是宙斯。但是，這種跨宇宙平面的愛戀真的會有結果嗎？還是我應該更注重眼前人。小開、鍾凌兒、伊娃，甚至……葉冰潔，我又不是木頭，當然能感受到她們對我的深深情誼。可，總感覺差了些什麼……

哇呀呀呀！真特么的煩！

我的腦細胞成片成片的死！

「噹噹當！」敲門聲很沒有眼力勁兒地響起。

「誰啊！」我帶著怒氣嚷道！

門外之人果然沒想到裡面是這麼個反應，有些諾諾地道：「陸先生，我是丁秘書，您起了嗎？」

我調整了下呼吸，才語氣緩和些道：「還沒，有事嗎？」

「嗯……，昨晚約好今天上午十點去機場給您的私人飛機進行噴塗。我不是想催您，吳院長跟我多等一會兒沒關係，關鍵是有位姓萬的中校也來了，現在就等在門口。」丁秘書答道。

十點去機場？昨晚有約好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謝特！以後可不能再喝這麼多了。

我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瞥了眼手機。靠！已經十點半多了。

「丁秘書，稍等我十分……五分鐘，馬上就好。」我邊往地上蹦邊回應道。

「好的，不急，陸先生。」丁秘書答道。

五分鐘后，我出了房間才發現，自己住的並不是昨天那間酒店。從電梯里的標牌看，應該是科學院的內部酒店。肯定是見我喝多了，吳有道便把我送來了這裡。

一樓大廳的沙發上，除了吳有道和賽琳娜，還坐著一位穿軍裝的年輕人。

年輕軍官見我現身，立刻站起身來，立正，沖我敬了個軍禮。「首長好，萬辛向您報道。」

我被對方舉動嚇了一跳，慌忙回了個不倫不類地軍禮。「您別客氣，我可不是什麼首長。」

「受鐵老指示，今天我陪首長視察試驗機噴塗全過程，請首長指示是否可以出發？」萬辛敬禮的手還是沒有放下。

「你先把手放下，這麼說話我緊張。」我沖萬辛道。

後者這才放下了胳膊，但卻依舊站得筆直。

隨後站起身的吳有道笑著道：「陸老弟，鐵老很重視這次的實驗，特意安排萬中校來視察指導。你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咱就先出發，然後路上聊？」

我看了眼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時裝雜質的賽琳娜，道：「我還有位朋友，在WYN酒店。」

「高先生我已經安排車去接了，他會從那邊出發，算算跟咱們差不多時間到達。」吳有道道。

「真是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我這時才想起說句場面話。「那咱們就邊走邊聊。」

吳有道安排的是一輛豐田考斯特，萬辛把軍車放在酒店，領著一名小戰士跟我們一起上了車。

閑聊了一會兒，萬辛沒那麼嚴肅了，我也就不覺得拘謹。而且，我還探聽到一個消息（或者說是萬辛主動透漏給我的更貼切），昨天見到的那位獨臂老者，萬老是萬辛的爺爺。

「萬老真是位能人異士。萬辛，你身上該不會也有功夫吧。」我問。

「我沒學功夫，至於原因就不多講了。」萬辛回答的很乾脆。

「萬中校可是部隊里萬里挑一的秀才。在X塗料的設計中也發揮了巨大作用，科學院有好幾位專家都想把他借調到院里來，可部隊就是不放。陸老弟，下次你再見到萬老，希望能幫忙說上幾句。對於萬中校，我們可是求賢若渴啊。」吳有道笑著道。

「有機會，有機會。」我敷衍著答道。

「噴塗完之後，您是否要立即起飛？如果是的話，我跟軍管航空處通知一聲。」萬辛問，他似乎知道我會很快離京。

「這次應該就用不上她了，我明天要返回Y市。等噴塗完，我再找機會讓人來開走她。」我說。

「您的顧慮完全沒有必要。如果一會兒您確認飛機正常，同意簽收。最遲今晚零點就可以噴塗完工。」萬辛答道。

「一天……一天就可以？」我的嘴巴不自覺張大。「塗料不需要干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