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外行內行，能解出來翡翠的就是好行！」原本不想惹麻煩的我，目光下移，瞅見中年胖子左手裡拖著的毛料轉而說道。

「解出來翡翠？哈哈哈哈，倆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見過翡翠嗎你們？」中年胖子笑得極其不屑。

「聞道有先後。大爺，雖然我倆歲數加起來都不一定有您大，但眼力嘛……」我故意拉了個長音。「就好比剛才我看上的這塊毛料，現在就被您抱在手中。不過要論這誰先誰后嘛，呵呵呵。」

「你小子說嘛？是你先看上的這塊料子？」中年胖子被氣樂了。「別以為我沒瞧見，你倆從那邊才溜達過來。這塊料子我都捧手裡琢磨半天了，你倆不往前擠能瞅見么！怎麼？拿老子當探測器使啊。告訴你，撿漏兒沒這麼撿的！」

……

靠！我差不多把石柵欄都轉悠遍了，才找到一塊這麼像的。要讓這中年胖子捷足先登，這一上午不白忙活了嗎！

出錢跟他買下來？可瞅了瞅中年胖子一副惡狗護食的樣子，夠嗆。在這種賭石上癮的人眼中，一刀天堂的快感可比賬戶上多幾個零更有吸引力。萬一他一會兒拿著去解石……

「剛才你說我倆是外行，那……你敢賭嗎？」我向前邁了一小步，臉上掛著似有似無地笑。

「賭？賭什麼？賭你深藏不漏，挑塊兒料子就能賭漲？能解出來翡翠？」中年胖子挺了挺肥碩的肚子。

我笑著點頭。

「賭！怎麼不賭！」中年胖子捋了捋被風吹得七上八下的那幾根秀髮。「你要是能賭漲？我名字倒過來寫。」

中年胖子話音剛落，旁邊立刻有人打趣道：「老王！你名字倒過來還是王吧！」

「滾他娘的蛋！你他娘才是王八!」中年胖子朝那人罵去。仟仟尛哾

「你想怎麼賭？」中年胖子又看向我道。

「簡單！你挑一塊，我挑一塊。誰選的毛料裡面能出綠，出的綠顏色好，水頭好，就算誰贏！」我說。

「沒問題！」中年胖子舉起了手裡那塊圓滾滾，足球般大小的黑石頭蛋子。

「這就是你選中的？」我問。

「是，怎麼了，不行？」中年胖子答道。

「當然不行！你自己說的，都提前琢磨半天了，而我倆才剛到，連塊上過手的都沒有。不公平！」我臉紅脖子粗地道。

「那你說怎麼算公平？」中年胖子饒有興趣地看我表演。

「咱倆重新選，暗賭的料子，每人就看十五分鐘，看誰挑得好！」我說。

「行！」中年胖子把手裡那塊毛料往他旁邊的一輛小推車裡一放。這小推車比超市的購物車要大了一圈，車斗焊的都是鐵皮。此刻車斗里大大小小的已經堆了有五六塊毛料。他抬起頭，又仔細打量了我一遍，才問：「你想賭什麼？」

「就賭你手裡這塊毛料！我還就不信了，明明我先相中的，就能讓你給得了去？！」我表現得十分衝動，有點賭徒的韻味。

「要是我贏了呢？」中年胖子問。

「那這塊毛料就歸你！」我說。

「小子，給我耍心眼兒是不？這塊料子本來就是我的。你不加點彩頭，那我還不賭了！」中年胖子道。

「……，那你想要什麼？」我問。

「你輸了，把你手腕上那塊康斯坦丁摘下來給我。再沖著爺們兒喊三聲『我臭不要臉地裝內行』。」中年胖子道。

「說啥呢你！」高大壯立馬火了。

「不敢啊？要是不敢，就乖乖看爺們兒解石去！少他娘的廢話。」中年胖子道。

「你……」高大壯說著就想衝過去，被我搶先按住。

「有什麼不敢的！就這麼定了！」我說。

手腕上這塊康斯坦丁還是葉冰潔當初送給我的，而鍾凌兒和小開又都各自以為是自己送的。雖然以我目前的身家，它已經算不上貴重。但好歹是人家（仨人）的一份兒心意。真要是輸了，大不了我出兩倍的價錢再贖回來，兩倍不行就十倍……至於那三聲喊嘛，我本來就是在裝內行，反正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人認識我，丟人怕啥。

害害害！真是想多了！我有阿福能透視的嘛，怎麼可能會輸！想多了，想多了！

我這邊瞎捉摸的時候，中年胖子卻沒消停。「周吃屎！你跟著他倆外行……又是想糊弄提成是吧！」

「王解放，你再口出不遜，別怪我取消你的會員資格！」一撮毛臉上表情很不自然。

「就憑你！你夠格嗎？還取消我資格！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從那個什麼破鑒定協會裡滾蛋！」中年胖子對一撮毛的威脅嗤之以鼻。

原來，中年胖子叫王解放啊，好有年代感的名字。

周芝石顯然對王解放有些忌憚，張了半天嘴，到底沒再出聲。

「別說我欺負外行！周吃屎，你使出看家本領幫這倆小子選，我不算你們違規。」王解放說話顯得十分大氣。

「王老闆，那咱現在就開始吧？」我說。

「等等！普通區好料少，一個小時也不一定能挑出帶綠的料子來。真要是雙方選的料子里嘛都沒有，難道還算打平不成。走！看你倆的架勢也是交了會費的，咱上棚子里選去。」王解放道。

「我無所謂。」我臉上的笑容似有似無。

周圍人見還有熱鬧看，當然跟著我們一起朝棚子走去。

大壯悄悄靠近我問道：「遙哥！看你這笑……俺就知道那胖子要倒霉咧。不過，咱為啥要賭他那塊石頭咧？圓不溜丟的跟個足球似的。」

「我逛了半天，就那塊最像！誰知道讓他給搶了先。咱們無論如何都得搶回來。」我說。

「跟啥最像？俺咋聽不懂咧？」高大壯撓撓頭道。

「反正那塊石頭我勢在必得。」我說著，手伸進褲子兜里。「阿福！該你登場了。」

但奇怪的是，叫了半天，阿福居然沒一點兒反應。這小子，是不是睡著了。

正當我想把請神卡掏出來搖晃的時候，抬眼忽然瞥見了棚子下面的賽琳娜。

遠看，賽琳娜的臉色在黑色皮衣的襯托下顯得越發白皙。此刻，正有三兩個印堂發黑的「血袋」在賽琳娜面前獻著殷勤。而賽琳娜被騷擾得不勝其煩，已然露出了鋒利的尖牙。

阿福這小子該不會真是怕吸血鬼吧！

「天天！天天！」我又想召喚天天問個清楚，可天天也沒出來。這倆小人，該不會是躲起來在造小小神仙吧。

謝特！

臭阿福！用到你的時候，你不出來！那老子怎麼贏？！

「小妹妹！大熱天的捂一身皮衣，不怕出痱子么。要不要換兩件清爽點的？正好我的加長悍馬就停在門外，車裡有JK、護士裝、OL套裙，還有一套警花裝，你想不想試試？」王解放把小推車丟給一旁的助理，快步走到賽琳娜身前，一邊搖晃著手上的幾個翡翠戒指，一邊道。

賽琳娜連眼皮都沒夾他一下，看著被周圍人眾星捧月的我，問：「陸遙！你丫搞什麼鬼？」

我把賽琳娜拉到一旁，湊近她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見我二人態度親昵，被忽視的王解放不忿地道：「臭小子，不是打賭嗎？什麼時候開始？」

「大壯，人家老王是前輩，讓他五分鐘，到點兒再喊我。」我沒理王解放，反而沖高大壯道。

「遙哥，才剛開始三分鐘咧。嘿嘿嘿！」大壯配合著我道。

「你！你！你們！……」王解放「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氣得轉頭扎進了石頭堆里。

「有意思！老娘閑著在這兒看了半天石頭。你想知道哪個裡面有東西，問老娘不得了。」賽琳娜道。

「你還能透視？」我問完，下意識地用手擋在了雙腿之間。

「透視？不會！不過……你丫應該看過老娘擔當主角的那幾部電影吧。亞歷山大的倆兒子，一個叫威廉的被狼咬了，成為了第一個狼人；另一個叫馬庫斯的被什麼咬了，成為第一個吸血鬼，你忘了嗎？」賽琳娜道。

「蝙蝠！」我不覺提高了聲音。「這麼說，你不是會透視，而是能用超聲波探測？」

「算你丫有點見識！」賽琳娜的指尖劃過我的胸口。「每次看見你這裡，蹦蹦跳動，老娘都流口水呢。」

難怪！吸血鬼一口就能咬中血管，比那些老護士扎針兒還准，原來是通過超聲波，能探測到血液的流動。

「不過，你既然看不見翡翠的樣子，怎麼判斷裡面有翡翠？更不要說翡翠的顏色和質地了。」我忽然意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