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您吉祥!」我學著清宮劇里的樣子,給朱老爺子請了安。
「臭小子,噁心我是不?」朱岳庭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笑著問:「什麼時候到的?」
「半小時前下的高鐵。您老相招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我邀功似地答道。
「你的馬不停蹄可是在我的三顧茅廬之後啊。」朱岳庭說著抬手看了看錶。「呦,都到飯點兒了啊,那……」
我本以為老爺子會說個給我接風洗塵啥的,「那多不好意思」的話都到嘴邊了。哪知朱老爺子卻道:「……咱先瞧瞧那塊黑石頭蛋子去吧。」說完,扭身又進了門。
我被閃的不輕。
「還愣著幹嘛?麻溜兒的。」朱老爺子扭頭道。
「誒,誒,來了,來了。」我趕緊跟上。
門后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通道,不寬敞,但燈火通明。
朱岳庭身體還是很硬朗的,大步邁得一會兒就把我甩出老遠。
何家樂跟在我身旁,小聲道:「陸先生,朱教授平時人挺好,但一遇上項目,就變得有些……木訥。」
「理解,理解!」我心說話,你還有臉品評人家。你自己本身不就是個書獃子么。
向下行了有二三十米,路沒了。朱岳庭停下腳步,在左側的牆壁上按了兩下,又抬頭朝房頂亮了個相。然後,盡頭的牆裂了。
原來是部電梯。
我和何家樂快走兩步,跟了進去。
電梯果然如我預想般向下行去。
「四叔,咱也有地下的秘密基地啊?」我嬉皮笑臉地問。
「也就是我對你小子知根知底,不然你哪兒那麼容易進來。」朱岳庭道。
「那啥,四叔,走的時候不會拿根自動鉛朝我眼睛一頓亂按吧。聽說那玩意兒可致癌哈。」我開玩笑道。
「你說的是這個吧。」朱岳庭從上衣口袋扥出一根銀光閃閃的筆管。
「我去!還真有這玩意兒啊!」我嚇得張大嘴巴。
「哈哈哈!」朱岳庭笑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簽字筆而已,你小子科幻片看多了。」
「……」我。
「雖然不給你消除記憶,但下面看到的東西你最好別到處亂講。」朱岳庭道。聽話里的意思,消除記憶的東西人家還真有。
「一定,一定!」我拍著胸脯保證。
電梯下降了足有三分鐘才停下。照我估算,現在至少處於地下五十米左右。
電梯門打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裡面豎著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
見有人出來,兩個戰士的手警惕地放在衝鋒槍的保險栓上。
「朱教授,何博士。」年紀稍長一些的戰士招呼道,但手依舊沒有離開衝鋒槍。
「這是小陸,他過來協助研究的。」朱岳庭向二人介紹道。
二人面色嚴肅地上下打量我,不說話。
「這是他的介紹信。」何家樂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遞過去。
我差點樂出聲來。介紹信?啥年代的事兒了!
年輕戰士伸手接了,紙上應該是印著我的照片。他對著我仔細比對了半天,才將背後一塊立著的屏幕讓了出來。「陸博士,需要核對你的指紋。」
「我不是啥博士,連碩士都不是。」我被他叫的臉稍微有那麼一丁丁點發燙。
小戰士並不接話,用槍管再次示意了我。
我趕緊將手拍在屏幕上。「陸遙,臨時授權通行。」屏幕的聲音透著股子古板。
「陸博士,請進。」小戰士在屏幕上也按了一下,他身後才敞開一扇門。
這回的走廊兩邊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見身穿白大褂的書獃子們忙碌地鼓搗著各種儀器。有的甚至還穿著像是宇航服似的裝備。
「這些都是絕密研究項目。不過以你的智力水平,光看應該也偷不走什麼。」朱岳庭邊走邊道。
「四叔,這話太傷人了吧。」我苦著臉道。
「哈哈哈,術業有專攻,術業有專攻嘛。」朱岳庭笑著道。「像你哄女孩子的本事裡面這些人就都不會。一個個全都是老光棍,有空我還想請你給他們上上課呢。」
「也沒啥好講的,其實。」被人誇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儘管我有些受之有愧。
「要的,要的。」何家樂急忙道。「我聽老師說,不管是英倫女伯爵、霸道女總裁還是當紅女歌星,都跟你有一腿……不不,是有曖昧。」
造謠,瞎造謠!我怎麼就沒看出來,朱老爺子居然還有顆炙熱的八卦之心。
「四叔,您這就……」我話還沒說完,朱岳庭搶先道:「就是這裡,小陸啊,你這顆石頭蛋子可是讓我費勁了心思啊。」
隨著朱岳庭推開的門,我的注意力也跟著轉移了過去。
房間有個六七十平,四面的牆灰乎乎地應該是某種金屬。房間的正中央有台像是醫院裡做核磁共振的那種機器。機器前面的桌子上放著兩個透明的玻璃罩子。一個裡面擺著個黑不溜秋的圓球,跟一群孩子在煤堆里踢了倆小時似的,臟不拉幾。另一個裡面卻空空如也。
一個頭髮灰白的眼睛叔,拿著個木板夾子正在記著什麼,對我們的到來充耳不聞。
「小黃,有異常嗎?」朱岳庭問。
「沒有。」眼睛叔答道。
「這是小陸,石頭蛋子就是他從非洲帶回來的。他跟它接觸的最久,你給他做個檢測,看看有沒有類似紫色射線的輻射。」朱岳庭交代道。
眼睛叔這才放下木板夾,眼睛放光地瞅著我。那眼神兒彷彿素了五六年的老光棍,看見光不呲溜的那啥瑪利亞。
我下意識地菊花一緊。
「把衣服脫掉。」眼睛叔說著就伸手扒我的外套。
「等等等。黃……博士是吧,做啥檢查啊,咋還脫衣服哩?」我邊退邊道。結合剛才朱岳庭說的老光棍那段兒,我極度懷疑,這幫科學家們(男)在長期不見天日的枯燥研究中,日久生情,彼此間產生了些超友誼的關係。
「做同位素的射線檢查。原石的伽馬數據我已經輸入在設備里,如果你的身體受到過同類射線輻射,能夠檢測出相匹配或者相包容的數據。」眼睛叔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名詞。
「那也不用脫衣服吧。」我說。
「必須脫,而且一件不許留。現在的纖維製品太能吸伽馬射線了,外面又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信號源,很容易殘留在纖維里,對檢測數據會造成干擾。」眼睛叔說的一本正經。
但我總感覺這個老玻璃是饞老子的身子了。
「咳咳……小黃。小陸怎麼說也是我請來的,算是客人吧,給他留條底褲怎麼樣?」朱岳庭道。
「嗯……既然老師您這麼說了,那就留條底褲吧。」眼睛叔一副法外開恩的模樣
然後,仨人都盯著我。
那啥,我同意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