蟊賊乙丙前後腳的小跑進來。

蟊賊乙將手裡握著的紙卷遞上，道：「信……信。」

至尊寶像是早有預感似的，伸手接過，拆開。但見信上一行行雋永的小字，果然寫道：你的良心告訴我，你最愛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女人。當我見到她在你良心裡留下的東西之後，我覺得你經過這五百年，回來要找的不是我，而是她。你我都要相信，這是天意，也是傳說中的緣分。

至尊寶看完信，麻木地扔下信，麻木地起身，麻木地向門外走去。遇上慢吞吞進來的蟊賊甲，麻木地道：「晶晶走了。」

「我知道，信我看過了。」蟊賊甲道。

我見至尊寶有些消沉，搶過話筒道：「寶哥，其實……你心裡已經料到了這一切，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至尊寶難得沒有反駁我，繼續麻木地往外走。

我抬頭瞅了一眼前面，頓覺頭皮發炸，緊張道：「寶哥，待會兒可能會發生點不太好的事，你要有理準備。」

「還有什麼會比晶晶離開更不好的。」至尊寶低著頭，險些走到對面一人的腳面上。

「想走？」對面人一腳把我倆踹躺下，寶劍出鞘，抵在我倆面前。

蟊賊甲乙丙聞聲也魚貫而出。

來人手中寶劍翻轉，沖著蟊賊們一掃，凌厲的劍氣毫不客氣地將三人撂倒。

「春三十娘，白晶晶已經走了，他……我說的是真的！」我趕忙道。

「你認識我？」對面貌美且略帶風騷的女人道。

「桃花過處，寸草不生，金錢落地，人頭不保的春三十娘誰沒聽過。」我趕忙拍。

「桃花過處，寸草不生，金錢落地，人頭不保？」春三十娘略一遲疑，隨後爽朗道：「這句話有點意思，以後歸我了。」

靠，原來這出場白竟然是我教給蜘蛛精的。

「春……姐，您看，版權我就不收您的了，放我和這仨路人甲乙丙離開如何？」我陪著笑臉問。

「少扯淡！我知道白晶晶來過這裡。她在哪裡？說！」春三十娘的寶劍掃視著眾人。

「有那麼大仇嗎？」至尊寶道。「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放過你師妹？」

「你的聲音……？」春三十娘只是略微一怔，然後道：「新郎官，你好像跟她很熟啊。乾脆你告訴我嘍。」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至尊寶道。

「不知道？」春三十娘臉上掛著笑。「那些是你朋友？」

還未等至尊寶回答，春三十娘寶劍一揮，蟊賊丙的脖子便竄出一道血箭。

「不要啊！」至尊寶喊道。

春三十娘接著反手又是一劍，蟊賊乙也仆倒在地。

「現在你知不知道？」春三十娘臉上掛著鬼魅的笑。

至尊寶眼看著兩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兩具屍體，出離憤怒道：「如果你一定要殺人的話，就殺我吧。他們不認識你師妹的，他們全是無辜的！」

蟊賊甲瞧瞧至尊寶，又看看春三十娘，道：「我同意！」

「噗！」春三十娘毫不猶豫地手起劍落，蟊賊甲終究也未能逃過此劫。

至尊寶心灰意冷地低下頭。

春三十娘緩步走向至尊寶，臉上表情平靜而祥和。「我非常佩服不怕死的人。既然這樣，那我成全你。」

「等一等。」我再不發聲黃花菜就得涼。

「哈哈哈，我還真以為你不怕死呢。」春三十娘笑得一臉譏諷。

「他不怕死，我怕。」我說。「春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從天而降的掌法？」

「如來神掌？你會？」春三十娘聞言不自覺倒退一步。

「不是……」靠，嚇得我又穿到《功夫》去了。「是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叫移魂幻影大法的功法？」

「你想說什麼？」春三十年問。

「我想說，這小子。」我用手一指自己的腦袋。「他的身體里現在有兩個我，一個是本我，一個是自我。本我是被牛魔王的妹妹從我的身體里移魂幻影進來的，不想死。而那個想死的自我，才是至尊寶。」

「你到底想說什麼？」春三十年問。

「我不是我。」我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神經病啊。」春三十娘道。

「小姬，不……春姐。殺我可以，不過得先說明了，我到底死在誰的手裡？」不想死的本我開始忽悠。

「廢話，我呀。」春三十娘道。

「我……是誰？」我問。

「我管你是誰？」春三十娘道。

「問題來了吧。」我說。

「什麼意思？」春三十娘道。

「這得從人和宇宙的關係開始講起了，在你身上是不是一直以來就有一個問題纏繞著你。」我試探著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春三十娘有些懵。

「你，是誰？」我說。

「我是春三十娘。這個你我都知道。」春三十娘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嗎，你是誰？春三十娘嗎？不，這只是個名字，一個代號。你可以叫春三十娘，我也可以叫春三十娘，他們都可以。把代號拿掉之後呢，你又是誰？」我說。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春三十娘道。

「好，好，那你再回答我另一個問題：我是誰？」我見有門兒，接著道。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了。」春三十娘道。

「不，我剛才問的是自我，現在問的是本我。」我說。

「這跟我殺你有什麼區別嗎？根本沒有意義嘛。」春三十娘擦了擦額角的汗道。

「那就問幾個有意義的。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為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對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是世界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世界？」我說。

「夠了！」春三十娘咬牙道。

「我和宇宙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嗎？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是否有長短？過去的時間在哪裡消失？未來的時間又在何處停止？我在這一刻提出的問題還是你剛才提到的問題嗎？」我一口氣道。

「我殺了你！」春三十娘握劍的手在顫抖。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我感覺勝利在望，開始沾沾自喜。

「是我春三十娘殺了你至尊寶！」春三十娘說完，汗也不冒了，牙也不咬了，連握劍的手也不抖了。

「你……你沒……」我感覺頭皮又炸了。

「瞬間在智商上的優越感不錯吧。」春三十娘充滿玩味地看著我。

我生氣地瞪著她，不說話。

「沒有遺言我可真動手了。」春三十娘把劍往前遞了遞。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趕忙擺手。

「說。」春三十娘道。

「春三十娘，你和蕭十一郎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問。

「……，沒聽過。」春三十娘舉劍欲砍。

「STOP！」至尊寶突然搶過話筒。

「你已經用了最後一個機會。」春三十娘道。

「反正我要死了，你就幫個忙。」至尊寶說著挒開前襟。「我聽說如果刀子出的快，部位準，把人破開之後，人不會馬上死掉。眼睛還看得見。你就幫個忙，出手快一點，把我的心挖出來。讓我自己看看行不行？」

春三十娘愣了幾秒，方道：「你說什麼？」

「我有個朋友說，留了東西在我心裏面，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至尊寶說著挒大前襟，露出胸膛，右手比劃著在心臟位置劃了一刀，然後充滿期許地看著春三十娘。

春三十娘聽完，又開始冒汗，咬牙，手抖。

「蒼啷」一聲，春三十娘還劍入鞘，道：「莫名其妙！」

至尊寶的眉頭卻緊了緊。

「你唬我？！」春三十娘剛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再次出鞘的長劍如電光般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