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擊中的是狐狸手裡的槍。
那把槍打著轉，翻了七八個跟頭最後才落到地上。可直到槍落地，我們誰也沒聽見槍聲。
又是超遠距離狙擊。
我幾乎能肯定，十字此刻正躲在七八條街之外的一間小公寓里，嘴角掛著自信的笑。
他這是替兒子出氣啊。誰讓剛才狐狸把衛斯理的槍打掉的。
這槍起到了極大的威懾作用，其他聯盟成員各自找掩體躲避，就連索隆也蹲到了一張書桌後面。
「老大，電影里是不是沒有這段兒啊。」小開湊到我耳邊悄聲道。
我點了點頭。十字這本應該死掉的人橫插一杠子，我和小開的任務可就泡湯了。
狐狸沒有槍，可怎麼打出一發轉圈的子彈。更別提我抓住子彈的計劃了。
怎麼才能讓十字放棄監視乃至攻擊？我的心念直轉，眼神四下踅摸。
忽然，我的目光落在狐狸性感的雙唇上。嘿，我怎麼把安吉麗娜朱莉最性感的大嘴唇給忘了呢。
我蹲著挪到衛斯理身邊，沖他嘀咕了一頓。他的眼神先是有些錯愕，然後又有些不自然地道：「非得要這樣嗎？」
「你小子又不是沒親過！給老子裝什麼純情小少男！」我朝他腳面踩了上去，同時照著他的腿彎一推。
衛斯理順勢撲向狐狸，雙手抱住她的同時，嘴巴也吻了上去。
狐狸絕對沒想到在這生死之刻衛斯理居然還有心思做這種沒羞沒臊的事。但也只是稍稍錯愕，然後就開始熱烈地回應衛斯理。
我看得有些臉發燙。估計十字此刻應該也捂起眼睛了吧。
我把狐狸被打掉的槍拾了起來，還別說，老米子的槍就是耐操，挨了一槍居然什麼事都沒有。趁著眾人被那個熱吻吸引的機會，我把槍塞到了狐狸的手裡。
率先回過味兒來的是索隆，他從書桌後面直起身，沖狐狸怒吼道：「狐狸，你有什麼毛病！」
狐狸像是突然清醒，猛地推開了衛斯理。
其他人在柱子後面探頭探腦，像一隻只機敏的松鼠。當發現危險已經解除，也都從柱子後面蹭了出來。
「你們的選擇是什麼？」索隆講話的同時，環顧四周。「如果今天躺下的不是你們自己，就幹掉眼前這個叛徒！」
很多雙眼睛來回對視，無聲無息地達成默契。黑漆漆的槍管同一時間指向了衛斯理。
狐狸看著衛斯理，一向冷血果敢的眼中難得流露出柔情。她將指向衛斯理的槍口收回，胳膊用力地甩出一道凄涼的弧線，一顆子彈噴薄而出。
未做任何停留，狐狸把手中的槍朝衛斯理丟了過去，伴隨著嘴角上揚，露出我所見過最迷人的微笑。笑容中帶著滿足，帶著希望。
來了！
那顆子彈穿過一個個的腦袋，繞著圓形的大廳跑了一圈。眼瞅著就要擊中狐狸自己的時候，我閃電般地出手，將它牢牢地攥在手心。
而此時小開也靠了過來，一記鞭腿恰到好處地踢在狐狸頭上。狐狸腦袋一側歪，配合著傾倒。
等衛斯理接住狐狸拋來的槍，再看向狐狸時，她人已經躺在了地上。
不僅衛斯理，索隆同樣沒料到眼前這場變故。可對危險的靈敏嗅覺讓他瞬間選擇了逃跑。
可還沒等他動，我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他，往紡織車間的方向走，低聲道：「是我，想活命就別出聲，跟我走。」
索隆明顯聽出了我的聲音，雖然看不見我的人，但還是選擇了聽從我的指示。
而衛斯理則像是發瘋般地沖向後門，但等待他的卻只有一架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命運織布機。
「陸先生，這次多謝你了。」從側門出了紡織廠，索隆沖著前方的空氣道。
「我在你右邊。」我說。「而且咱們這關係談謝字就有些見外了……」
「陸先生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索隆搓著手道。
「等等等，我話還沒說完。」我揮手打斷他道。「談謝字見外，所以咱們還是直接談錢吧。以我的身份，即使是在英國總舵也是不常接單的。所以嘛，這價錢也就貴了一些。而且，你也知道，干咱們這行的，要想救一個人可比殺一個人要困難的多。這麼滴吧，看在這幾天吃你住你的份兒上，給你打個七五折，就收你一千五百萬吧。當然是米刀哦。」
我話音剛落，索隆就差點跌坐在地上。「什麼？一千五百萬？你怎麼不去搶！就領我從側門跑出來這一段兒，居然敢要這麼多！」
「你信不信，如果不是由我領著，你現在已經快涼了！」我忽然嚴肅說道。
「就算你救了我，那也是命運的安排。刺客聯盟都是聽從命運召喚的使者，怎麼還要收費？」索隆道。
「經過剛才圖書室里你那段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的演講。還特么跟我扯什麼犢子，還命運？還使者？」我語氣變得冷冰冰。「老小子，你要是不付錢，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見上帝！」說完，我拉動了槍栓，手裡這把槍是我剛才在地上撿的，面對索隆這樣的老奸巨猾，必要的防備措施還是要有的。
熟悉的槍栓聲讓索隆身子定在當場，隨後道：「陸先生，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要不你再給去點兒。」
「騙鬼呢！你家底兒有多少我心裡清楚。」我詐他道。「而且，這筆錢不只是你的買命錢，還是我的封口費。如果我把米國分舵烏七八糟的情況報告給總舵，你剩下的時間就可以按分鐘來過了。」
「那……好吧。你得保證我以後的人身安全。還有，總舵不會再派其他人來過問我們分舵的事務。」索隆道。
「放心吧，高層都是不喜歡麻煩的人。我和凱瑟琳這次出差結束后，下次再來人至少也得一百年以後了。」我說。「別廢話，快點轉賬。威信、致富寶我都收！」
索隆明顯沒聽懂，但還是掏出支票本，寫上數額簽了字。
隨後，他就看見那張支票離手，在空氣中飄著被折了幾折，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