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載著小開去了銅鑼灣。實地跟古惑仔里的場景差好多，一片安靜祥和的樣子。

雖然還是九九年，但街上人的穿衣打扮都很潮。

記得在某本時尚雜誌里看過這樣一句話：時尚是有輪迴期的，每隔七八年，流行的內容就要重複一遍。還起了個文藝范兒的名字，復古。

我倆基本上就是逛吃逛吃。一路逛，一路吃。什麼撒尿牛丸、煎釀三寶、咖喱魚丸、公仔麵、叉燒包通通嘗了個遍。

不雅的吃相再配上我們這對兒俊男美女組合，引得路上行人分分側目。

（誰在說我不是俊男，我就讓巧克力把他給寫成個變態！）

像所有的吃貨美女一樣，小開每品嘗一樣美食前，都要拿出手機拍照，即使不能發朋友圈。（那個年代手機還不能上網，也沒有WIFI）

因為她這個小動作，招惹來不少麻煩。

「美女，問一下，你拿的的這個薄薄的是相機嗎？它用的是微型膠捲？」「姐姐，你的這個相框好厲害，還能動呢。」「小姑娘，這是美國貨還是日本貨，哪裡有賣的？」

前面幾個問題，我可不管。最後這個提問題的老外讓我懟的不輕。「什麼美國貨，日本貨。這是華為，百分百美德因釵那。」

回到麗晶大賓館，累了一天的我倆洗洗就睡了。

怎麼睡得？當然是……我睡沙發，小開睡床。

蜷在沙發里的我半天也無法入睡，美女在側是一方面，關鍵是我睡覺認床，不認沙發。

床上的小開同樣沒睡著，翻來覆去地攤著煎餅。

「老大，明天咱們幹什麼？」小開忽然道。

「按理說明天沒有藍寶石的鏡頭，咱倆可以放鬆休息一天。」我說。「又或者你想跟著誰，看看劇情的發展？」

「我想看電影。你說咱們跟誰好？何尚生還是張先生？」小開道。

「我記得明天沒有特別激烈的情節，要不咱們還是跟張先生吧。他會跟梁婉婷再次遇見，在小巴上。是比較浪漫的邂逅，你應該會喜歡。」我說。

「行，就這麼定了。」小開歡快的聲音傳來。

「那個……」我猶豫著。

「什麼？」小開問。

「沒什麼，早點睡吧。」我說。

「陸遙，我其實……」小開話也只說了半句。

「什麼？」我問。

「……老大，晚安。」小開說完把頭扎進了被子里。

第二天上午，我和小開早早地來到一家咖啡廳。

我知道，張先生約了何尚生在這裡會面。

何尚生會給對方一分鐘的時間說服自己不當場抓他，張先生用個警犬的比喻就做到了。

比喻很貼切，我跟小開都這麼認為。

沒多久，張先生果然來了。他點了三明治，坐在吧台細嚼慢咽。

「老大，張先生得的絕症治不好嗎？」小開問。

「你用不著傷感，這不過是電影情節而已。你代入感太強，我擔心你回到現實里會接受不了。劉德華現在可很健康。」我說。

「我就是覺得導演把他導死了，怪可惜的。」小開道。

「其實片尾並沒有交代他是死是活，只是通過梁婉婷的口表述『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我說。「沒準兒電影里後面的故事還在繼續。張先生去美國治好了絕症，又跟梁小姐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我說完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如果我們任務沒有完成，或者任務完成了也不回到現實，那會不會在電影情節里一直生活下去。

我記得當時系統提示，只說「如果在時間線終止時未完成，則任務失敗。」但沒說失敗後會立即返回現實吧。

那如果我們任務失敗，又回不去會怎樣？就一直呆在電影裡面？不管現實世界過了多久，對我和小開來說都只是九十多分鐘？

這不跟盜夢空間一樣了嗎？

啊啊啊，腦闊疼。

這種燒腦的事，我還是別跟小開說了。

正瞎捉摸的時候，何尚生進來了。

不久，張先生走了，黃啟法又進來了。我聽見何尚生跟黃啟法說他今天早上的尿很黃。

上火嘛！這有什麼可炫耀的。

單身二十多年的我，每天早上的尿都很黃。

最後，所有人都走了。

「下一幕應該就到傍晚了，咱們是回酒店補覺還是去哪兒逛逛？」我說。「我知道你昨晚睡得也不好。」

「我想去維多利亞港看看。你知道嗎？其實維多利亞女王是我曾曾祖父的堂姐。我想去看看以她名字命名的港口。」小開道。

那我還能說什麼，去唄。百善孝為先嘛。咱這也算是去長輩家串門兒了吧，要不拎袋子蘋果？

說到今天的維多利亞港，早已不是昔日販運鴉片的貿易港。維多利亞港的名字，是華夏近代半封建半殖民地歷史的一面鏡子。回顧百年歷史，英國人給香港帶來了西方的文化、科學、技術、管理制度、經濟騰飛和都市繁榮，這些都反映在維多利亞港百多年的面貌變遷上，塑造出一個今天風光美麗的維多利亞港。

但是，維多利亞港白天的景色比夜晚差好多。

所以，我跟小開只是偷偷摸摸地拍了幾張照片，還得防著其他人瞅見我倆手裡的高科技。

……

回到小巴站，我跟小開準備蹲守那個美麗的邂逅。

待了有兩個小時，我果然有重大發現。

原來，電影里的一切也並不是巧合。

梁婉婷這一下午一直來回坐著小巴。讓我都誤認為她是賣票的了。

還是小開提醒的我。「老大，你說她這麼來回地坐，是不是為了等張先生啊。」

對哦！

原來美麗的邂逅，跟童話一樣都是騙人的。

黃天不負有心人，張先生終於露面了。我和小開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梁婉婷明明眼睛放光得盯著張先生，卻還要假裝沒看見。

又是什麼女人不應該主動的說法毒害得。誒？我怎麼有點想鍾凌兒那丫頭了，她就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敢愛敢恨，敢說敢幹。葉冰潔也能算一個。

我又扭頭看了看小開，她算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