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陰暗的牢房。
不見天日,寒冬時節,鐵鏈如冰一般寒冷。
陳墨雙手戴上了九死銬。
全身修為被封,四肢無力。
灰袍老者正透過鐵欄桿死死盯着他。
「陳墨,你好狠啊,鼎兒與你之事,我沒再追究,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為什麼!」
坐在地上,陳墨看了范理一眼沒有說話。
「院賭一事,我兌現了承諾,鼎兒只是為我不平,他做錯了什麼?」
范理的臉色很不好,整個人看上去瞬間蒼老了許多。
全身顫抖,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
陳墨面無表情,仍然是靜靜的坐着。
「你說話啊!你說話啊!陳墨,你啞巴了嗎!」
范理聲嘶力竭,痛失親人讓他心如刀割。
范鼎不僅是范家世子,還是自己的孫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肝膽欲裂。
「范副院長,如果是我殺的范鼎,我還會乖乖跟你來這裏嗎?」
陳墨淡淡的說道,他不想為自己辯解。
問心無愧。
「那鼎兒身上的刀傷你怎麼解釋?」
陳墨堅定的看向范理。
「用刀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范副院長,把我抓到這裏來而不是直接殺了我,你不是也心存疑惑嗎?」
「我……」
范理內心有所觸動。
王明遠謀害陳墨之妻,陳墨直接上門討公道。
行事雖然霸道,但絕對不藏着掖着。
范理印象中,陳墨不是那種背後捅刀子的小人。
更可況蠻族闖藏經樓之時,陳墨力克蠻族,令范理對他刮目相看。
可要不是陳墨,又是誰呢?
站起身來,范理搖搖晃晃的向門外走去。
意氣風發的七階武者此時宛如路邊行將就木的老人。
背影是那樣的落寞。
「范副院長,保重。」
陳墨說道,范理一驚,回頭看去。
「真的不是你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反抗?」
「因為我相信你,范副院長。」
「什麼?」
「將民族大義,國家榮辱掛在心中之人,他一定不是壞人,不是嗎?」
聞言,范理轉過頭去。
抿了抿蒼白的嘴唇。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等我找到證據,一樣要你的命!」
嘎吱一聲,鐵門關上。
陳墨閉上眼睛,九死銬的滋味可不好受。
一會兒的時間,鐵門再次打開。
整齊的腳步聲,厚重有力。
睜開眼,金盔金甲的將軍站在陳墨面前。
楊高志。
面色猙獰,陰險冷笑。
「陳墨,你也有今天。」
陳墨也回給他一聲冷笑,該來的總會來的。
「別來無恙啊,楊將軍。」
「少她媽廢話,聽說你還沒有招認殺害范鼎一事,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給我用刑。」
一眾兵士打開牢門,將陳墨架了出去。
來到刑架上,一對沾滿血跡的鐵鈎格外滲人。
噗!
鐵鈎穿過琵琶骨,陳墨咬着牙愣是沒發出一聲慘叫。
楊高志手持沾了鹽水的鞭子站在陳墨面前。
「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公報私仇,這牢房本不該楊高志管。
但他卻不請自來,擅自用刑。
一道道鞭影,陳墨身上被打出一道道血肉。
火辣辣,鑽心的疼。
九死銬的封印下,斗神軀不能施展。
血流了下來,瞬間浸滿了衣衫。
而陳墨仍舊是不發一聲。
「小子,證據確鑿之前,你暫時死不了,但以後我會讓你每天嘗到這鞭子的味道。」
楊高志下手越來越狠,力氣也越來越大。
打累了,坐在一旁,由兵士繼續執行。
全身血肉模糊,陳墨不知道昏過去多少次了。
每次昏過去都會被人用烈酒噴醒。
「怎麼樣?陳墨,認了吧,認了我給你個痛快。」
一口血痰吐出,陳墨笑了,滿嘴都是鮮血。
「楊將軍,要認也是你該認吧,盤錦森林當時是你負責把守的吧。」
「我可不認為幾個四階武者從你眼皮底下溜進去,你一個六階武者會不察?」
楊高志一驚。
陳墨怒目圓睜,死死盯着楊高志。
「七條學生的性命葬送你之手,我是沒有證據,不然一定讓你伏法。」
啪!
楊高志再次抽向陳墨,胸膛之處一道駭人的口子出現。
「奇怪,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還有更嚴重的事?」
楊高志臉色驟變。
接連不斷的開始抽打陳墨,力道更大了。
「你還知道什麼?說!」
陳墨咬緊牙關,脖子上青筋暴起。
眼看就要將人打死,監獄看守急忙勸阻。
「將軍,不可再打了,出人命了沒法交待啊。」
楊高志扔掉鞭子,兵士將奄奄一息的陳墨扔回牢房。
「哼!陳墨,你活不了幾天了。」
楊高志帶着一眾兵士離開。
「魔主,我們走吧,不要管什麼清白了。」
阿奴的聲音顫抖著,哀求着陳墨。
「阿奴,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冤枉我,不還自己一個清白,我絕對不走。」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
六爺也在陳墨體內吐槽著。
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陳墨閉上眼睛,身體的疼痛已經麻木。
睡著了。
月光通過小窗映入牢房。
玉佩飄來。
「陳墨,醒醒,醒醒。」
柔和月光下,玉佩閃著熒光,幻影出現。
宛如仙女親臨,正是風婧羽。
看着陳墨這個樣子,風婧羽眉頭緊鎖,滿臉愁容。
掙扎著起身,陳墨坐了起來。
笑了笑,笑的那樣勉強。
「是誰打的你?」
與風婧羽平時的冷酷不同,這一次冰冷的聲音中夾雜着憤怒。
陳墨心中一暖。
「沒事,小意思。」
被帶走之時,呂青和風婧羽想要抵抗被陳墨攔了下來。
得知范鼎的死訊,陳墨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栽贓。
如果反抗,那豈不是就等同於承認了。
被帶走前,風婧羽告訴他晚點會來跟他聯繫。
「你還笑的出來,若知道是這樣,還不是當時跑了。」
風婧羽埋怨道。
「跑的了一時,跑不了一世,無礙,那凌隆沒再找你麻煩吧。」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好好好,咳咳……」
安靜了片刻。
「我告訴副院長,讓他救你出來。」
「不可!」
陳墨制止了風婧羽。
「我在牢裏被用刑之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的二位師兄皆性情中人,如果他們知道肯定會來劫獄,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那也不能由着他們用刑吧。」
陳墨笑了笑,搖搖頭。
「只要二位師兄不做出格之事,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不敢殺我,我暫時還死不了。」
「風姑娘,經此一夜,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現在需要你幫我三個小忙。」
「哎,你說吧……」
屋頂之上,風婧羽一雙美眸看着月亮。
靜靜的聆聽着陳墨的敘述。
時而點頭,時而面色沉重。
「好,我即刻去辦,不過陳墨,如果真是這樣,這天下可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