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丘吉爾港做大買賣的華人不多，用屈指可數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不是因為華人不善於經商，完全是因為缺少原始資本的積累。

但是這不代表華人會在這場金錢的遊戲中缺席，華殷帝國的國家企業將代表全體華人參與到這場遊戲當中來。

不過，這偷偷觀察比爾和查理的這兩個華人並不是國家企業的人，而是保密局丘吉爾站的站長宋勇和財政部採購司司長張鐵。

從比爾和查理的船隊出現在丘吉爾港的那一刻，他們就被保密局給盯上了。

或者說，更早一些，在比爾和查理和霍奇森談完話，從道森公司的大樓出來的那一刻，他們就在保密局的名單上掛了名。

宋勇和張鐵的級別都不低，按理來說不應該由他們出面直接監視，今天之所以「以身犯險」，就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這兩個公子哥。

「你覺得這兩個人怎麼樣？」張鐵問道。

「貪婪而傲慢，還有一點點無知，無知到了可愛。」宋勇小聲地說道。

「確實單純又可愛，否則也不敢一次性運來那麼多坯布。」

「是啊，就算我們不吃掉他們，其他的白人商人也會把他們撕碎的。」

宋勇說得沒錯，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交易大廳里的白人也注意到了比爾和查理，雖然他們還搞不清楚這兩張新面孔是什麼來頭，但是已經想要把他們當做圍獵的對象了。

「呵呵，那就把消息散出去。讓其他的白人知道，只要他們敢出手，我們就讓他們一起傾家蕩產！」

「你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嗎？」

「就等著收網了。」

「好啊，那咱們坐著看好戲就可以了。」

比爾和查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即將開盤的交易聲。

牆上的時鐘連續響了十三下，時間到了，下午的交易時間開始。

整個大廳先是安靜，緊接著就是騷動，人們湧向了交易區，掛出自己手裡的商品，或者買入想要的商品。

櫃檯後面也跟著忙碌了起來，工作人員不停地在交易區和掛牌區之間穿梭，時而更改貨物的價格和數量，時而掛上新的貨物，時而把售罄的貨物取下。

整個交易中心大廳比早上熱鬧了很多。

等第一波交易的浪潮稍微平息了一點之後，比爾給查理遞了一個眼神，查理心領神會，走向了交易區。

「這是我的賬戶，我要掛出匹坯布，單價5英鎊。」查理把自己的表格從櫃檯上賣小小的窗戶里塞了進去。

「五英鎊？」裡面的殷人交易員有些詫異。

「對。」查理雙手插在衣兜里，鎮定地說道。

窗口裡的殷人交易員欲言又止，還是給他辦理了業務，很快就把回執交到了查理的手中。

查理回到了桌子旁邊，對比爾說道：「已經掛出去了，五英鎊。」

很快，一個工作人員一路小跑來到了掛牌區，在一塊非常顯眼的水牌上把查理的出價寫了出來。

沒想到，工作人員剛一把所有的信息寫出來，整個交易中心大廳里就爆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

比爾和查理面面廝覷，搞不懂自己的行為為什麼會引來大家的笑聲。

「這個是哪個昏了頭的傢伙，竟然掛出了這麼個價格。」

「可能是哪個還沒睡過女人的雛兒吧。」

「還別說，買下來之後，要是願意辛苦一些賣到道森去，可能確實能賣出一個好價格。」

「那你還不如送去那些沿途的印第安部落呢，說不定可以換回皮草，大賺一筆。」

「大膽，華殷帝國沒有印第安部落，只有殷人部落，小心保密局的特務把你抓起來！」

白人們粗俗地嘲笑著開價的人，整個交易中心大廳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查理和比爾卻如坐針氈，雖然那些商人沒有指名道姓地嘲笑他們，但是目光卻已經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用不了多久，來這裡賺大錢的人就全都會認識他們了。

「他們都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老，粗鄙的鄉下人，根本就不會做生意。」比爾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哪裡受到過這種侮辱呢？

「比爾，會不會出什麼意外，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兒。」查理本身就要比比爾更加優柔寡斷一些，在別人的嘲笑聲里，已經有一點手足無措了。

「不會的，我們等下去，等華殷帝國的人來，他們才是大買家！」

比爾不僅是安慰查理，也是安慰自己，他堅信自己搜集到的情報不會出錯。

他們是3月10號從魁北克出發的，在出發的前兩天，他還特意去拜訪了那些從丘吉爾港回到魁北克的商人，所有商人都如出一轍地告訴他整個二月份，坯布的大宗交易價格始終都維持在5英鎊左右，很少出現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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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早的時候，坯布的價格甚至一度達到了6英鎊。

他還打聽到，華殷帝國的國防軍剛剛完成擴軍，接下來還需要大量的坯布來製作軍裝和被服。

這才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坯布的價格不可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比爾在心裡仔細地盤算著，似乎沒有什麼漏洞。

既然這樣，那麼一定就只是意外了。

「一定是意外，我們等下去！」

然而，比爾和查理沒有等來買家，卻等來了競爭對手的降價。

早上被掛出去的單價是1.1英鎊的1000匹布降價了！

直接從1.1英鎊降到了0.8英鎊。

交易中心大廳里再一次熱鬧了起來。

「嘿，可憐的克里斯，你會不會做生意，怎麼把價格降得那麼低？」一個挺著「啤酒肚」的白人朝著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大聲地喊到。

「對啊，你沒看到你那個睿智的競爭對手掛的是5英鎊嗎。」一個酒糟鼻也站了起來，朝著同一個方向喊到。

「要是按照這個價格賣出去，你的2000英鎊可就只剩下800英鎊了。」啤酒肚半笑半認真地說道。

「做了真么大的虧本生意，你就不怕你的妻子改嫁嗎，要不然，讓她改嫁給我吧！」酒糟鼻看樣子已經有55歲了，但是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震得人們的耳膜嗡嗡作響。

這個時候，從那個角落裡站起來了一個中年人，身形瘦削，卻留著滿臉的絡腮鬍，他應該就是那個「可憐的克里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