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利雄鹿和劉二押把送俘虜回到三利軍的營地時，整個戰場已經基本打掃乾淨了。

4000討伐軍有1500多人陣亡，2000多人被俘虜，400多人從不同方向逃離戰場。

另一邊，三利軍則只付出了200人陣亡，400人受傷的代價，而且受傷的士兵絕大部分都是輕傷。

因為這整個戰役還沒有完全結束，所以三利軍的主力沒有撤回道森城，按照原計劃，他們稍事修整之後，就會直取白馬城。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戰俘也來不及審訊。包括范加爾在內的所有俘虜，都會直接押回道森城。

秦漢站在司令部里，幾位營長正在給他彙報戰鬥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

雖然在這場戰鬥中，他們取得了全面的勝利，但是仍然存在很多不足之處。

首先，因為訓練倉促，士兵們對德萊塞步槍和克虜伯野戰炮的使用不夠熟練，命中率和射速甚至沒有達到理論值的一半。而且在槍支保養上也做得不盡人意，戰鬥結束之後，不少士兵的槍支都不翼而飛了——被扔在了戰場上。

其次，戰壕挖得不夠深，也不夠完善，沒有給步兵提供充分的掩護，這也是三利軍傷亡的主要原因。

再次，因為沒有統一的軍服和軍銜標誌，造成了指揮上的混亂，甚至發生了幾起誤傷的烏龍事件。

最後，整個三利軍的戰場醫療能力很差，不少原本可以救治過來的傷員，因為缺少足夠的醫生而白白失去了生命。

除了這些之外，秦漢從各營的戰報中還發現三利軍軍官的陣亡比例非常高。這是一件讓人喜悅又擔心的事情：軍官陣亡比例高，說明他們能身先士卒，但是同時也意味著本就稀少的華人就更少了。得趕緊把招募華人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把傷員先送回道森城治療，空缺的名額先從運輸營進行替補。」

「那些白人的傷兵呢？」劉二問道。

「能動彈的就給點葯，活不長的就留在這裡，免得折騰。」

「糧食和繳獲的武器怎麼處理？」

「糧食就地留用，繳獲的肯塔基長步槍和軍刀，讓阿塔帕斯卡人和阿爾袞琴人領回去，我們反正也用不上。」

「另外，那些白人的屍體一定要處理乾淨，千萬不能鬧出瘟疫。」

「這個我來辦。」利雄鹿主動請纓。

很快，利雄鹿就帶領著部隊把整個戰場上的白人屍體集中到了東面的丘陵。

本來有人提議使用火葬，一次性全部燒掉了事。

但是這個提議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對，1000多具屍體，又沒有合適的助燃劑，那得燒到猴年馬月去，而且那味道和畫面，光是想象一下就令人作嘔。

所以最終還是選用了最簡單的土葬來解決問題。

先深挖幾條壕溝，然後在底部鋪上一層草木灰，再把屍體按照順序整齊地碼進去，接著再鋪一層草木灰，最後用泥土蓋上。

因為白人的屍體實在太多，利雄鹿帶著一個營的士兵，足足花了兩天的事情才把一切處理妥當。

為了紀念這場標誌性的戰役，三利軍還特意在這個呈長條狀的墳墓上種了一排松樹，並且立了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刻著「來犯白匪之墓」幾個大字，以儆效尤。

經過一周的休整之後，時間來到了10月3日。

此時，道森地區的溫度變得更低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溫度已經開始逼近零度了。

對於接下來的作戰計劃，軍官們的意見分成了兩派。

其中一部分希望能夠按原計劃乘勝追擊，在冬天之前打下白馬城。另一部分則希望更保守一些，暫時轉入修整，來年春天再發起進攻。

雙方各執一詞，誰也沒有能說服對方。

「我還是認為我們應該一鼓作氣，直接拿下白馬城，以免後患。」利雄鹿因為年輕氣盛，所以他是「激進派」的代表人物。

「最多再過兩個月育空就會迎來第一場雪，我們在路上來回至少要花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演變為攻堅戰，那我們很有可能無法在下雪之前攻下白馬城。」張文彬來自湖南山區，性格持重沉穩，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扣掉來迴路上的時間，我們還有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肯定能把白馬城打下來，你們要是都沒把握的話，我們營來可以擔任主攻。」利雄鹿盛氣凌人地說道。

「你這是冒險主義，打仗不可會事事如你所願。」張文彬絲毫不讓。

「你才是投降逃跑主義，竟然想對敵人妥協，給他們喘息之機。」利雄鹿也不是善茬。

他們兩個爭吵中所用的這些詞語都是最近這段時間和秦漢學來的。

秦漢一直都樂於看到部下激烈討論，但是相互「扣帽子」就越界了，他可不想仗才剛開始打，隊伍里就有派系路線之爭。

於是他立刻出手制止了他們。

「好了，戰術討論可以，但是不能人身攻擊，更不能對人不對事。」

雙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停止了爭吵。

「雖然時間緊張，我們還是按計劃行動。」

秦漢看到張文彬略顯失落，又補充道：「小心謹慎沒有錯，真理是越辯越明的。」

看到張文彬臉色稍顯和緩，秦漢接著分析道：「白馬城經此一戰，已經沒有任何的禦敵力量了，我們短時間內打下來。」

「冬天是我們的敵人，也是白人援軍的敵人，他們絕不可能在冬天之前趕來增援的，所以我們要利用好這個時間差。」

「如果春天再發起進攻，他們就有一個冬天的時間訓練民兵，而且開春之後敵人的援軍可能也會陸續達到，我們與其到時候做攻城的一方，不如做守城的一方。」

秦漢的分析讓幾位營長五體投體，紛紛贊同。

秦漢看著眾人，內心一陣苦笑，他說的這些話其實大家都懂，並不是自己說得更透徹，完全是因為自己在眾人的心中更有威信。

那麼反過來，在利雄鹿等人的部下里，他們是不是有同樣強的威信呢？如果是的話，有怎麼來限制他們的這種威信呢？

秦漢可不想最後關頭被自己的部下造了反。

「看來，以後得想辦法給他們一點限制。」

當然，這是將來要做的事情，現在三利軍只有幾千人，暫時還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成為一方軍頭。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拔掉白馬城這最後一顆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