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楊塵確實也到了極限。

他所說的那句「交給你了」，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說法。

「我感覺到了——」

「瑤瑤……」

此刻的天空似乎都為兩人的相聚而感到歡愉，感受著嶄新的規則出現，楊塵明白，對方已經敗了。

儘管他這是第一次看到凌雨瑤以這種前所未有的形象出現在面前。

「楊塵，這似乎，也是我第一次追上了你的腳步……」

凌雨瑤如同世間冰雪中走出的皇者，高貴、冷艷，卻又帶著獨屬於她的那一份溫柔。

她回眸一笑，眼角曾經流過的淚痕，成為了瑩白的雪霜，猶如白鴿的兩翼，更顯的她眼神澄澈。

是的，現在的凌雨瑤已經沒有了任何迷惘，因為她想通了，不管今後如何，只要她站在楊塵的身邊，她就不會懼怕任何敵人。

哪怕——哪怕要向神明宣戰。

楊塵看著入迷，只有滿心的歡心訴說著他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疲憊都是值得的。

恍然間，自凌雨瑤頭頂的冰冠中，傳來了悅耳的琴音，高山流水潺潺而來，正如此刻楊塵的內心那般平靜靜謐。

「這是！不……不可能！清泉流響——這冰寒之力，你是冰魔洞……」

「不，我是要取你性命之人！」

凌雨瑤已經感受到楊塵體內那股不穩定的力量正在變本加厲，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面前此人。

無邊的憤怒配上恐怖的冰寒，一念千里冰封，凌雨瑤只是向前踏出一步，就封死了龍炎帝所有的退路。

突兀出現的宏偉冰山，正如神明拋下的天柱，凌雨瑤冷哼一聲，一掌拍下，那冰山便徑直朝著龍炎帝的方向傾倒而去。

億萬斤的重量伴隨著的往往是難以想象的破壞力，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哪怕是楊塵，都很難想象——畢竟凌雨瑤僅僅只是一名金丹神仙啊。

不知從何覺醒的冰寒之力，給了凌雨瑤碾壓的優勢。

龍炎帝其實在看到凌雨瑤頭頂的冰冠時就已經心灰意冷。

星塵大帝楊塵是他苦苦追尋的仇敵，但若說誰是龍炎帝這個滅燼黑炎掌控者的天敵，莫過於冰魔洞——

諸天萬界曾有這樣的一句古話流傳。

寧與炎帝為敵，不惹冰女

七千萬年玄冰女，她的後人？或者本就是她的轉世？

龍炎帝無法去想。

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龍炎帝拚命地掙扎，威力恐怖的黑炎被他一股腦的拋撒出去，他似乎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為自己爭取逃脫的時間。

然而冰山之大，根本就是超越了此刻龍炎帝可以逃脫的極限。

「不！你不能這樣做，玄冰女，我只是……我只是殺了你門下一名弟子……你根本沒有必要對我如此窮追猛打……我願意給你十倍的補償，不……百倍！你不能殺我！」

「真是難看……」

凌雨瑤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但從對方的身份發生了變化之後，她對此人發自內心的厭惡，讓她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就是要殺死此人。

「七千萬載玄冰落——冰山碎！」

凌雨瑤狠得壓下一掌，冰山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忽然朝龍炎帝身上撞去。

龍炎帝嚇得魂都丟了。

他確實樹敵無數，但生命中唯二最有把握殺死他的人，今日竟然齊聚此處，還真的是應驗了他之前對楊塵說的話：都是緣。

避無可避，龍炎帝再想捨棄這幅身子，也已經為時已晚，身周根本沒有合適的軀體，他為了躲進天人道強者的身子，不知做了多少準備。

紫薇天書中所說，他將在這一年與自己的仇敵相見，他無條件的相信，可現在呢？

「紫薇星神！你存心害我！」

龍炎帝臨了的呼喊沒有人在意，隨著冰山壓下，似乎一切都結束了。

轟——

也不知道這小小的殺星劍王閣之地究竟受到了多麼恐怖的衝擊，原本一馬平川的地形，三三兩兩有著數座名山相錯，待這冰山落下、粉碎、消融……一切都變了。

天兵全滅，毫無疑問的全滅。

而王選軍似乎早在兩名因禍得福的大統領帶領下，保全了自身。

掙扎著從分神山脫出的烈金犼與流心探出身子，只見到一片白雪茫茫。

「這還是殺星劍王閣？」

烈金犼經歷過浩大的戰事，卻從未企及過那些改天換地的存在，而今日他見到了。

「搞出來的動靜還真大……」

連流心都有些茫然，他雖說聽大人說過，這一戰多半是楊塵等人會獲勝，但卻從未想象會是這樣的一副局面。

「贏了？」

而從頭至尾，與王選軍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阿爛陀和彌天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吞了口口水，有些無法相信戰爭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

良久。

天空中的通道並未關閉，它深邃依舊，就彷彿是監視著修羅道的一隻眼睛。

而那短暫出現的修羅道意志，在料定戰爭已有結果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換句話說，基本上沒有人注意到修羅道的意志，曾短暫地親臨此地。

唯有從天而降的兩名人族強者，成為了所有人注意力的中心。

婆稚率領一種阿修羅緩緩走來，並且極為恭敬地迎接了楊塵和凌雨瑤。

一旁的烈金犼則是在流心的攙扶之下，遠遠地觀望著此景，有些欣喜，當然也有些遺憾——

欣喜於修羅道並未被天人佔領，而遺憾則是遺憾於……

「還沒有結束，對吧？」

烈金犼眼神複雜的看向一旁的流心。

流心不作聲，但基本也是默認了。

似乎親手結束了這一切的兩人，也並未有多麼高興。

只是王選軍的歡呼，讓兩人實在不忍心去打擾他們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我沒有殺死龍炎帝……」

凌雨瑤親口這樣對楊塵說。

這是在冰山倒下，萬物傾覆的那一刻，凌雨瑤懷著遺憾說出的事實。

楊塵則是感受更深。

因為空間的規則，在凌雨瑤那一擊擊中前，忽然發生了急劇的扭曲。

有人用神器強行施展了空間之力。

若是沒錯的話，龍炎帝也在那時被救走了。

但——給他們一些時間吧。

楊塵和凌雨瑤微笑著看著面前這群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生死之際的阿修羅們，這是他們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