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額頭傳來陣陣眩暈感，楊塵記得虎嘯聲響起之後，他們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被黑洞吞噬，然後他就出現在了這一方全然陌生的土地之上。

這裡，只有黑暗。

好在凌雨瑤還在她的身邊，那須彌還有烈金犼等人也都在，唯獨少了婆稚一人。

「婆稚哪裡去了？」

楊塵的聲音將其他人也一同喚醒，但眾人環視一圈，都找不到婆稚的身影。

還是冰雪的世界，只是婆稚卻渾然感知不到周身的冰冷。

他也被黑洞吞噬掉，但他一直都是清醒的狀態。

所以婆稚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你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嗎？」

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一道光影慢吞吞的凝實在婆稚的面前，正是那虎澈的樣子。

「我是原初之力選中之人，也是原初王的繼承者！」

此時婆稚雙手雙腳皆被強大的力量禁錮住，他只能說話。

「錯！」

「你身上沒有婆稚王的血脈，又能被修羅道的意志選中，難道你就不奇怪嗎？」

虎澈如今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反倒是冷靜異常，甚至聲音中都帶著絲絲寒氣，侵蝕著婆稚的內心。

「那又如何，反正修羅道選中了我，我變成為了王！」

婆稚的眼中有著堅毅的神情，他不知道虎澈為什麼會困住他，但他知道，只要他堅定意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修羅道都會守護他。

「呵呵，說來好聽，其實修羅道意志也是個唯利是圖的傢伙。」

「你跟我來，我會將我所知道的東西，悉數說給你聽。」

虎澈的光影突然消失，只剩下幽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然後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婆稚，前往深處。

周圍的環境也在不停的變化，婆稚卻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因為這裡到處都是惡臭和粘液，看到這些，婆稚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想法。

他現在就在虎澈的體內。

很快，婆稚身後的力量消失，他也停下了腳步。

「這裡是我的心臟，也是修羅道原初之力最強盛的地方。」

虎澈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出現在婆稚面前的，竟然是虎澈的真身。

只是這真身小了許多，跟婆稚一般大小。

「你到底要怎麼樣？」婆稚臉色冷了起來，事到如今他還是很迷惑，不知虎澈到底要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修羅道原初之力是怎麼形成的？」虎澈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所謂原初之力，便是一切初始最純凈的力量，這股力量其實始於兩界之本。」

「這兩界乃是天人界和修羅界。」

「你這娃娃小小年紀，估計還不清楚，修羅界和天人界最初本是一體吧？」

虎澈的聲音帶著魔力般，讓婆稚不得不認真聽下去。

可將一切聽入耳後，婆稚的心也跟著揪起。

修羅與天人本是一體？這種話，婆稚從來沒聽任何一個阿修羅老者提起過，就連他的父親臨死之前，也未曾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難道說這麼多萬年以來，他們的修羅血戰，只是內鬥？

但轉念一想，虎澈身為修羅界的聖獸，與修羅界一同生，他知道的事情應該更加久遠。

「六道中有三善道，除人道外，修羅道跟天人道是最奇特的存在，一化生一成魔，皆在一念之間，可誰又是魔誰又是天人，卻只能遵循本心。」

「原初的力量便是來自於此，此力，也被稱之為心源。」

說著，虎澈的身體轉向自己的心臟，在那裡，有著澎湃的原初之力。

甚至某些地方，原初之力凝練成液態，化成涓涓溪流在虎澈的心臟之中流淌。

「那我的身份」不知為何，婆稚漸漸預感到虎澈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呵呵，你的身份」虎澈嘆了口氣，但猶豫片刻后，他還是將一切都說出來了。

「你本生於混沌，乃是兩界中孕育的生靈，也叫兩界之靈。」

「從修羅道開闢起，兩界之靈的出現屈指可數，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有著同樣的使命，就是將天人界與修羅界合二為一，成為真正的修羅道。」

虎澈在將這些話語說出來后，便如釋重負般卧在地上，眼眸垂下，竟然像只溫順的貓咪一般。

「真正的修羅道．那融合之後，天道呢？」

這些消息一時間讓婆稚難以消化，他從來沒想過原來修羅道真正的秘辛竟然是這樣。

「真正的天道並不屬於這裡，難道你認為上界那些自詡為天人的人，真的掌握了天道的力量？」

突然間，婆稚睜大了雙眼。

因為他的這一番話，醍醐灌頂般瞬間讓婆稚理清了所有的事情。

為什麼那些天人屢次三番的前來進攻修羅界，又為什麼那個被他們稱之為聖主的人不惜花費巨大的代價去培育心種。

天人所做之事，無不喪盡天良，自詡為天人的他們，做的事情卻早已違背了天道。

一直以來，他們都彷彿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謀裡面，那些天人真正的目的，不也是徹底的佔領他們修羅界嗎？

原來他們也想獲得原初之力

有了原初之力就意味著真正的永生，那須彌之前所說的，也在此刻被婆稚王得到了證實！

「你之前從來不干預修羅血戰，是因為你知道，兩界融合是遲早的事情吧？」

婆稚王的眸子深處閃起深邃的光芒，他看著趴窩在地上的虎澈，突然說到。

「沒錯，這是我從修羅界開闢以來就知道的事情，但我也常常因為無力左右局勢而感到憤怒。」

「兩界融合是好事，但被誰佔據了主導，就意味著修羅界會被成什麼樣的結局。」

虎澈抬起眼眸，這是他第一次跟婆稚王眼神互換，一種怪異的情緒從婆稚王心裡升起，他不知為何，總覺得虎澈跟他的心靈格外相通。

「你不用驚訝，這是因為原初之力的緣故。」

「過了今日，我可能也該履行這幾億萬年來的職責了。」

幽幽的聲音再次從虎澈口中傳出，他額頭的冰晶卻在這一刻悄然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