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院頂層的療養病房。

  「出去！你們都出去！我不要脫褲子……只有妓女才會那麼不要臉地在外人面前脫……」葉貝貝死命攥住褲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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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角開裂，臉色憔悴，病號服的褲腰已經被她弄得失去彈性。

  護士長頻頻搖頭，這麼瘋癲的女病患她還是第一次見，她說：「不行，病人現在情緒太過激動，你們稍後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好的護士長。」

  聯防辦的人在外邊追問情況，小護士無語道：「她現在倔到連上藥都不許，你們這些男同志可千萬別進去刺激她！」

  病房關上，外邊的人只來得及瞧見一抹消瘦的影子。拿著公文包的幾人連連嘆氣，哎真麻煩……

  「這位同志，請問你能進去給你表妹做做工作嗎？我們這邊已經等好久了！再耽擱下去就交不了差了……」

  「我儘量試試吧。」林杏兒點頭答應。

  淺色的連衣裙搭在小腿處，兩條又黑又亮的麻花辮垂在胸前，整個人宛如一朵嬌嫩的花骨朵，清雅而秀麗。

  葉貝貝的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出現了創傷後應激性障礙，林杏兒替她感到遺憾，如果這裡有專業的心理醫生也許情況會好很多……

  出於對葉貝貝的心軟以及讓調查更加順利的心情，林杏兒偷偷在藥里加了少許靈泉。

  口口

  不一會兒，身上的疼痛大幅好轉以及在鎮定劑的作用下，葉貝貝逐漸恢復理智並接受了完整調查。

  微風吹起裙擺，如今的夏風已褪去燥熱，撫在身上帶來絲絲涼意。

  這裡是每月開放一次的黑市。

  農村人尚且會來這種地方補足物資，更何況那些條件稍好的城裡居民呢？

  醴市的地下交易場所比七里鎮的更加龐大，裡邊的商品種類也更加複雜寬泛，總之在這裡就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

  「杏兒姐！」一個丫頭片子衝過來拍人肩膀。

  「小游！你什麼時候把頭髮剪了？」林杏兒驚訝道。

  脫胎換骨的小游神氣道：「出來的第二天我就自己剪了，怎麼樣好看吧？」

  「那個鬼地方待多一天都是晦氣！正好把我的霉運統統剪光，以後啊就全是好運氣啦！」小游熱情地拉著林杏兒，兩人轉身進了一處隱秘的空間。

  燭光照亮了室內，黃鶯早就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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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應該說是黃文瑛。

  這才是她的真名，早先書法大家黃家唯一的孫女。

  小游的父母家人尚在，她最近跟著堂哥一起幹些零工，正兒八經靠雙手吃飯的日子她過得別提多舒心了。而黃文瑛的父母早就在動亂中殞身，家裡也沒有其他長輩，剩下的都是些久不來往的遠房表親，無依無靠的她近幾日都借住在小游家。

  黃文瑛感激道：「杏兒，多虧了你們那個地方才能這麼快被瓦解……」

  「別這麼說，其中也有你跟小游的功勞。可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曾經的紅樓頭牌苦澀一笑：「我？我想離開這裡。因為出賣肉體，我違背了家訓，所以這餘下的人生就用來贖罪吧……」

  柔柔的身體靠近她，溫暖的雙手抱住了她微涼的身子。

  「不，那不是你的錯。」

  林杏兒伸出手將小游也圈了過來，「你們都沒錯，錯的是那些混蛋！」

  小游也拍了拍她文瑛姐的後背，「對呀，我們已經勝利了，未來必定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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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鹹的淚水划過嘴角，黃文瑛清秀耐看的臉上終於露出淡淡的笑紋。

  她用唇形不斷訴說著無聲的謝謝。

  離開黑市之前。

  「小游，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林杏兒嚴肅道。

  「杏兒姐你只管說！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干！」

  ……

  距離市中心不遠處，氣派寬敞的獨棟房子靜靜佇立。

  「混帳！」中年男人的怒吼伴隨玻璃碎掉的聲音衝破大門。

  李榮海氣到臉色淤紫，他老婆連忙在旁邊幫他順氣。

  唯一的兒子被關起來，而他自己又被勒令停職，原本答應他要救李明出來的私人關係現在也完全聯繫不上，種種跡象都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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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老婆，李榮海獨自回到書房，一個特殊的號碼撥通。

  「老哥，到底是怎麼個情況，給兄弟我透透底兒吧……」如果不是火燒眉毛了李榮海是絕對不會撥通這則電話的。

  對方嗓音模糊不清，只能辨認出是個上年紀的男人。

  他的話讓李榮海遍體生寒，短短十幾秒，李榮海的神色變幻莫測。

  「斷尾求生……」他猩紅的雙眼猛盯著信紙上的四個字。

  李榮海本以為紅樓背後的組織會是他最後的倚仗，可誰知他早已成了那群人眼中的廢棋！

  為了保全大局，李氏父子註定成為犧牲品。

  醴市最大的一家紡織廠繼續組織著生產工作，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由副廠長接手大盤。

  並且在工作之餘，年輕的女工們被分批次派進辦公室接受會談。調查人員在這裡搜集了大量李榮海跟李明侮辱猥褻女性職工的證據。

  另外，這兩天出現了一批紅樓受害女性，她們自稱曾經是紡織廠的女工，後來被李榮海父子以不同理由誘拐到紅樓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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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們所說屬實，那麼那兩父子將難逃罪責。

  明月如鉤，薄涼的月光撒向野草地，小河邊的廢棄倉庫升起淡淡火光。

  小游出來接水，後邊還跟著林杏兒。

  只要明天做完最後一次口供，她們的任務就將圓滿完成。

  倉庫裡邊住著其他六名女孩子，有兩個是跟小游同批被招到醴市的女工，剩下的比她們更早被騙過來。

  大家共同的心愿已經完成了一半。紅樓被摧毀，接下來只要看見李家父子伏法，她們受的苦也就值了！

  木盆裝著清澈的河水，這裡的空氣比城裡更加新鮮。手電筒往下一照還能瞧見正在休息的魚兒。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周圍冒出來，如果不仔細聽一定會以為那只是被風吹的。

  「杏兒姐，咱們回去吧。」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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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杏兒拿上手電，嗓音姿態一切如常，只是與小游對視時她眨了眨右眼。

  魚兒，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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