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姑娘帶着小叔子逐漸走遠。

林杏兒不知道賀祁已經跟賀雲打過招呼了，在外面要記得保護嫂子，絕不能讓那些可疑的異性靠近她半步。

賀祁說的話賀雲從小就奉為圭臬，所以哪怕是身為學堂老師的蘇暮他也照擋不誤。

一回家，賀雲放下書包趕緊跑到堂屋跟賀祁彙報情況。

「很好，繼續保持。」

得到大哥讚賞的男孩心滿意足離開。

「你們倆說什麼呢？奇奇怪怪的……」

「一點小事而已。對了杏兒，你今天還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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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兒脫掉外套，大致將將芳嫂家的事還原了一遍，最後她問那家男人平時如何。

賀祁只說不是個好東西，並讓她小心一點，以後少來往。

葯香瀰漫，賀桑的最後一副葯煎好了。

跟往常一樣，林杏兒在裏邊加入了小仙草釋放的靈液。實際上光是服下靈液，效果就已經很好了，不過為了不讓他們起疑，還是要定期去藥鋪開補藥。

小丫頭髮梢烏黑，臉色紅潤，身量也長高了一點。

賀桑坐在石桌上安靜地翻看小人兒書，葯汁端過來她臉上冒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謝謝嫂子！」

小半碗黑乎乎的草藥一口氣清空，因為每次喝完葯之後就能吃到甜滋滋又酸溜溜的青梅。

她的臉頰軟乎乎滑嫩嫩的，像極了剛打出來的雞蛋清。林杏兒又是揉又是蹭，那觸感讓她愛不釋手，像是上癮了般摸不夠。

正當她沉迷於擼娃的時候，另一隻大手撫上賀桑頭頂。

賀祁感慨道：「小桑已經很久沒有說難受了。」

在賀桑面前他不會用「發病」這個字眼。從前就算每日煎藥服藥，賀桑依然隔一段時間就會胸悶氣緊，嚴重的時候還會臉色烏青，嘴唇發紫。

看見現在無恙的幼妹，賀祁無比寬心。只要再等幾年，他就帶着小桑去大城市做手術，到時候就再也不用提心弔膽了！

賀桑合上小人兒書，拉着林杏兒的手放到頭頂，「對啊，因為嫂子會給桑桑喝葯葯，還有桑桑一直都很乖哦……」

軟軟糯糯的童音簡直叫人心都要化了！

女娃娃隨意一個舉動讓她大哥大嫂的手重疊在一起。

墊在下邊的大手忽然握緊了柔痍，林杏兒抬頭看他。賀祁仍然不放手，甚至還壞心地撓她手心。

「我下午要出門，我先去準備了！」林杏兒抽手遁走。

才剛回房，賀祁就跟了上來，「杏兒，我有事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

林杏兒決心要培養賀桑成為畫家，退一步講就算她以後不能靠畫畫吃飯，那也有賀家養著，小桑這孩子內向，凡是都容易往心裏去，她嘴上說不出的話可以藉由創作抒發，長此以往對她來說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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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胡家村裏有正兒八經的美術生，正好趁這個機會讓賀桑多接受接受熏陶。

賀祁默默聽着她的分析，隨後欣然同意。到底還是女人家細心些，要不是杏兒提出來，他這個當大哥還真不知道小桑竟然有畫畫的天分。

「你看着辦就行，缺錢了就跟我說。只是……」

「什麼？」

賀祁把林杏兒拉到桌子邊坐下，「現在家裏有多少余錢？」

賀家現在食物充足，其它開銷根本不大，林杏兒一共保管了三千一百多現金。

因為其中有她自己在黑市掙的錢，這個不方便暴露，她只保守地報說還有兩千多塊。

房門緊閉，弟弟妹妹正在午睡。

兩人面對面而坐，賀祁沉思了一會兒說：「我需要這筆錢。」

兩千塊儼然是一筆巨款，從不找林杏兒要錢的賀祁這是第一次開口。

「可以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嗎？」林杏兒問。

「抱歉，我還不能說……總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相信我，我有把握能把這些錢翻倍的拿回來。」

最終林杏兒把木匣子裏的錢數好拿給賀祁，既然他都說了有把握，她當然不可能阻攔。反正如果生意失敗還有她這邊補足，結果對賀家的影響不會很大。

七里鎮。

供銷社裏熱火朝天，正巧碰上附近的知青放假，整條街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灰夾克藍褲子，腳上踩了一雙帶跟兒小布鞋，女孩還斜挎了個草編包。

「誒老鄉！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那種可以畫畫的水彩？」

「三塊錢一盒，只剩最後一件了，確定要嗎？我去庫房給你取。」

水彩顏料價格貴，不實用，一年到頭都沒什麼人買。售貨員當然希望能賣出去，可是眼前這姑娘除了樣貌水靈點，衣服鞋子普普通通，手上空空如也，她買得起嘛？

售貨員害怕被人白溜一圈，所以多問了幾句。

林杏兒也不惱，「質量上乘的我就要，麻煩你幫我取過來看看。」

「那好吧，你等著。」

……

「這不是我們胡家村的村民嘛！」討人厭的聲音，出自首都來的二世祖宋暉。

「你也來買東西？怎麼不見你家男人？」

自從上次在山裏被賀祁掃了面子，宋暉就一直懷恨在心。他在另一邊看了許久，確定林杏兒是一個人他才敢過來。

「這位同志，我不認識你，請你不要隨意搭話。」

「無知村婦！我們宋少跟你說話那是抬舉你！」宋暉的小跟班跳出來咬人。

林杏兒一個白眼翻過去：你看我理你嗎？

「同志，你要的水彩，這東西能放很久的，你看日期，距離生產後才過不到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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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兒細細檢查，確實沒問題。

「畫筆呢？」

「裏面有一支送的，我們這兒只有毛筆，畫筆暫時沒有。」

「行，這個包起來吧。」

只能先將就了，聽宋芸說縣城的文具更齊全，林杏兒準備到時候帶着賀桑一起去看看。

她剛付完錢，站在宋暉那撥的女知青諷刺道：「還真買了？你會用嗎？鄉巴佬一個……」旁邊幾個男的也跟着起鬨。

不過要讓他們失望了，林杏兒直接提東西走人，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只要沒人搭理，尷尬的就是他們！不買東西光是站着嬉笑，跟一群傻子似的。

要不是宋暉手上閃閃發光的進口表，售貨員早就趕他們出去了。

「臭村婦！」氣急敗壞的宋暉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