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林杏兒蹲在牆角躲過了手電筒光，賀祁則悄悄翻窗離開。

這一波操作成功躲過了巡邏員。

當晚賀祁一路快跑，到家的時候全身大汗淋漓。家裡的弟弟妹妹早已歇息，而他孤零零地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平息。

一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的全是林杏兒，她微亂的黑髮，濕潤明亮的眸子，還有那精緻飽滿的櫻唇……

突出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之前感受到香軟觸感似乎還記憶猶新。

那股壓不住的躁動幾乎折磨賀祁了一整晚。

第二天大清早，褲襠那處冰冷黏膩，他紅著耳根悄悄到院子里清洗。

收拾乾淨的大褲衩被放到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晾著，更得有些顯欲蓋彌彰。

那邊林杏兒也沒有睡好，不過她在意的不是那個吻。

她想男人不都是那樣嘛，不過一時意亂情迷罷了，而且說不定對方是在故意戲弄自己……

大通鋪上其他女同志陸續起床收拾。

林杏兒掀開被褥，依次穿好毛衣襖子，妖嬈的身段也逐漸隱沒在寬大的外套中。

黑髮披散在一側肩頭，露出她明媚嬌柔的側臉。隱約的晨光透進宿舍，為她添上一層朦朧輕柔的濾鏡，一舉一動都好似畫報。

「咳咳……杏兒妹子，你平時都用的什麼擦臉啊？」旁邊一位嫂子羨慕地問。

同樣都是剛起床，她們蓬頭垢面邋裡邋遢的，可人家林杏兒沒洗臉、沒梳頭卻還是那麼美。

「擦臉的？就是香皂毛巾啊。」林杏兒奇怪道。

「她想問的是護膚品！就像豬油膏、珍珠粉這些，杏兒你皮膚這麼好，氣血也紅潤，平時是不是瞞著我們偷偷保養了？」

宋芸先一步下床，嘴裡吐槽：「她一個用雪花膏都會過敏的人你們居然問她用什麼擦臉？」

幾位女同志沉默了，是啊，大家一起住宿舍那麼久，也從沒見過林杏兒捯飭自己的臉。

眾人苦著臉感嘆，當真是好底子！

林杏兒成了圈子裡被羨慕被討論的對象，這一點讓唯我獨尊的胡婠婠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想到即將要上演的戲碼，她又平靜下來。

林杏兒，你就笑個夠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

磚頭堆的爐灶火勢正旺，鍋里熱氣騰騰，滿院飄香。

三位廚娘前後忙碌著，采蘑菇的小隊像往常一樣按時送來一小筐。

宋芸：「杏兒，我把東西放這兒了。」

林杏兒擦擦手過來查看，竹筐裡邊躺著熟悉的白蘑菇，個個飽滿鮮嫩，並沒有什麼異常。

「嗯，辛苦了，放這兒吧。」

按照習慣，她仔細清洗著食材，上邊的泥土被水衝掉，壞掉的部分一一去除。

眼角隨意一瞥，一截紅布衣裳瞬間消失在角落。林杏兒不動聲色，繼續去忙其他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蘑菇正要下湯，林杏兒立刻按住陳寡婦的手，「姐，我看上邊好像又沾了灰，我再去洗洗唄。」

水池邊，一盆蘑菇泡在水裡。

細細觀察下，林杏兒倒吸一口涼氣，她剛剛果然沒看錯，這東西被人動了手腳！

一堆普通的白蘑菇里混入了大半致命毒菌白羅傘。

林杏兒當初特地讓賀祁教她識別山裡各種毒物，她手上拿起一株可疑的菌子。

同樣是全身白色，頂端呈傘狀，可它傘冠下方多了一圈菌環，根部也有類似的菌托。

這白羅傘跟大家之前吃的蘑菇外形極其相似，很容易混淆，且煮熟之後更加難以分辨。

林杏兒低調喊來李嫂和陳寡婦，二人先是一驚，隨後立刻捂嘴往四周瞧了一番。

之後陳寡婦和林杏兒繼續準備餐食，而李嫂則悄悄去了後院。

經過一炷香的時間，晚飯如期開席。

菜色一如既往的豐富，色香味俱全。胡婠婠滿意地看著那道豬骨燉蘑菇，隨即她又捂著腹部，看起來胃不大舒服的樣子。

「表姐，你沒事吧？」胡春麗表面關切，內心狐疑。

開飯之前胡婠婠遞給她一盆菌子，說是加的餐，並要她悄悄倒進籃子里，不用驚動其他人。

當時為了心心念念的太妃糖，她照做了。

「嗯，下午喝了杯涼水，所以腸胃不太舒服，不用管我。對了，春麗啊你多喝點湯，千萬別凍著。」

胡婠婠親切地替她盛了一碗蘑菇湯。

旁邊的人個個吃得開懷，唯獨胡婠婠一口都沒碰。

胡春麗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但聞著香濃的蘑菇湯，再看看其他人，她最終還是沒有戰勝肚子里的饞蟲……

胡婠婠埋頭吃了一口雜糧飯，嘴角微微勾起，看來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直到灶房熄火滅燈，學堂里依舊風平浪靜。再過了一會兒，眾人陸續洗漱上炕，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胡婠婠，你到底接不接熱水啊？不接的話趕緊讓開！」後邊的女知青端著臉盆臉色不虞。

胡婠婠愣愣的，怎麼久還沒反應？

她不甘心地試探道：「喂，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女知青似笑非笑答道：「不舒服？好像有一點……」

胡婠婠看起來有些激動，她屏息等待著。

結果對方卻說：「你剛耽擱那麼久時間，我站在外邊腿都快凍麻了！」

很快整個學堂全部熄燈。

胡婠婠合衣坐在炕上，有些摸不準情況。

宿舍里安安靜靜的不同往常，她不甘心地推推旁邊的舍友，「喂，喂！」

對方毫無反應。

胡婠婠一驚，手伸到對方鼻下，沒有鼻息！難道已經死了？

她又使勁推了推，結果那人渾身僵硬，泛著冰冷，一點兒蘇醒的跡象也沒有。

「啊！」胡婠婠尖叫一聲，隨後連忙穿鞋，飛奔著離開宿舍。

待她離開后床鋪上的林杏兒慢慢睜眼，星霧一般的眸子在夜色中閃耀。

緊接著，剛剛「死翹翹」的女知青懶悠悠地翻了個身。

胡春麗躺在原地，她容量有限的小腦袋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切。

表姐跑出去幹什麼？難道又是偷偷打牙祭？

此刻胡婠婠正忙著跟值夜班的幹部說明情況，宿捨出人命了、晚餐有問題、集體食物中毒……

村委會的人嚇得魂都快沒了。

野豬事件才剛平息，這就又出事了，真他娘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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