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是巧合罷了。」霍君寒緩聲說道，低垂的淺眸暗光流動，「沈將軍，你不會真的以為本王會-把兒時的一些感情當真吧？」

說到最後，他抬起眼看向沈六安的時候，眼神已經是如冰般的冷。

沈六安被霍君寒語氣中的輕漫嘲諷給刺了一下。

「看來是我想多了。」沈六安緩緩的舒了口氣，旋即又露出了更凝重的神色，「戾王殿下，當初臣帶你回帝都送到先帝的面前，你曾經說會幫我做三件事來還這個恩情。如今這三件事你已經完成了兩件，那麼最後一件事……「

「你說。」看着沈六安有些猶豫的樣子，霍君寒的薄唇里淡漠的吐出兩個字。

「這第三件事，我要你在國師醒來之前，代替他的職責，守護北御國。」沈六安直視着霍君寒的眼睛，字字緩緩的說道。

霍君寒緩緩的坐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六安。

「沈將軍，你不是在和本王說笑吧？」

沈六安直視着霍君寒，表情依然是認真凝重：「霍君寒，你真的沒有想過為自己積點德嗎？」

雖然他在帝都待的時日比較少，但是對朝中的事情還是一清二楚。

最近幾年，霍君寒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對他的寵信已經到達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完全離不開霍君寒給的丹藥，認為那是可以續命的神丹妙藥。

而皇上近幾年越發的沉溺於享樂，幾乎不理朝政，朝中的大小事務都丟給霍君寒處置。

霍君寒行事風格詭譎毒辣，喜怒無常，任何反對他的人最後都不得善終，被連根拔起，抄家滅門，製造了無數血案。

是以，霍君寒在北御國還有個名號，叫鬼王。

哪怕是從鬼界爬出來的惡鬼，都不及他的可怕。

沈六安一直相信天道，覺得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皆有報。

看着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學生變成這個樣子，於心不忍。

如果有機會可以把霍君寒拉回正道，他一定不計代價的去嘗試。

「積德？」霍君寒盯着沈六安看了半晌，倏然一揚薄唇，直接笑出了聲音。

低沉好聽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卻是讓沈六安不由得豎起了汗毛，覺得那笑聲里有着他根本讀不懂的情緒。

大概是因為笑的實在開懷，霍君寒的眼梢染上了妖嬈的紅暈，他戲謔般的看着沈六安：「本王，從不信天道。」

冷酷無情的話語，就如同一把磨的鋥亮的尖刀，劈開了他腦海中塵封的記憶，讓他的心神狠狠顫抖了一下。

不，不是這樣的。

他還記得他決定把霍君寒留在身邊，收他為學生，教他習武兵法的時候，那小小的孩子臉上終於露出了笑臉，看着他說，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天道，會保佑每個快要走入絕境的人。

他以前明明是相信天道的！

可現在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霍君寒，你告訴我，你失蹤的那五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沈六安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他早就想問霍君寒的問題，他舔了舔乾澀的唇，接着用放柔的語氣道，「如果你還願意把我當成老師，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或許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