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女孩子家家……」沈慕離可不會讓自己的妹妹上戰場，那他得日日睡不好。

「哥，物盡其用，我本就是將才，我也不比男子差，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南古雪晴生氣的說着。「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我就自己去請旨，反正陛下一定會同意的。」

「好了，這件事出去再議。」沈慕離先安撫雪晴。

「姐！雪晴姐，我來……」門外，衝進來的長孫安寧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手下抬着那具虐到慘不忍睹的屍體往外走。「咦，這個人還沒死透呢，要不要救？」

「……」沈慕離抬手揉了揉眉心，這傻子膽子還挺大。「不用。」

「那不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長孫安寧去救人去了。

「……」沈慕離壓着火氣低聲問了一句。「她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那是敵軍暗線，救他做什麼？」

「安寧和鳳臨一樣是薛神醫的傳承者，喜醫術，最喜醫治這種奄奄一息快死的，曾經有不少人妄圖攻入歸隱山，都被打的半死，原本都能痛快的幾個時辰內死亡，安寧非要給人救治，硬生生讓人忍受痛苦數月才死……無一例外。」南古雪晴打了個寒顫。

但安寧的出發點絕對是好的，她是為了救人。

但南古雪晴卻覺得，那些人的眼神里透著懇求，你還不如讓我死。

沈慕離後背一緊，以後得離長孫安寧遠一點，別到時候讓她給『醫』死了。

掖幽庭最嚴密的一間牢房，南古暮辭就被綁在刑架之上。

顯然，沈慕離也怕巫族的人來劫獄。

不過，天樞並沒有派人來救他。

其實死士若是擅闖掖幽庭搶人，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攔住。

但天樞卻提前離開了京都，並且讓他三日後去城外十三里堡會合。

最讓沈慕離感到疑惑的是，天樞居然沒有讓沈慕離放了南古暮辭，或者帶走南古暮辭。

她的目的……是為了把南古暮辭留下？

沈慕離可不是傻子，南古暮辭本就是南古家族的人，是南古雪晴的血親堂哥，他若是說自己願意回歸隱山認罪，南古雪晴一定會帶他回去。

「你要小心南古暮辭，他若與你一心……就不會替巫族做事，更不會讓死士差點殺了安寧，還重傷長孫鳳臨。」沈慕離低聲提醒。

長孫鳳臨可還生死未知，沒有醒來呢。

長孫鳳臨的傷情與二十年前蕭君澤的情況有些像，能不能醒過來，什麼時候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這件事安寧還不知道，若是安寧知道傷害她哥哥的人是南古暮辭。

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如若他有心悔過，歸隱山的意思是讓我把他帶回去。」南古雪晴蹙眉，她其實也不信任南古暮辭，把他帶回去……豈不是引狼入室。

沈慕離蹙眉，南古暮辭絕對不能活着回歸隱山……

他好不容易取得天樞的信任，也已經得到了陛下的首肯，自是要跟着天樞離開京都一段時間直到摸清楚巫族內部現狀。

可他能去天樞身邊潛伏，天樞就一定會派人在歸隱山潛伏。

南古暮辭，就是天樞手中最好的棋子。

「哥，讓我和南古暮辭單獨聊聊。」南古雪晴進刑牢前，看了沈慕離一眼。

沈慕離點頭，轉身離開。

……

掖幽庭外。

長孫安寧正十分認真的在給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治傷，小銀針嗖嗖的扎在穴位上，簡直死馬當活馬醫。

見長孫安寧的銀針扎在井穴和十宣等穴位上，那下手是真狠。

疼得半死不活的屍體都嗷嚎了一嗓子，又暈了過去。

「他失血不算多，外傷居多，你們這哪是用刑，你們這是給醫者增加難度。」長孫安寧小聲嘀咕。「不過，這心口這一刀十分有水平，若是能讓我治好了，以後我跟着雪晴姐去前線，就能救更多的傷者了。」

長孫安寧十分興奮。「沈慕離，下次你審壞人的時候，多點刀傷，讓他大出血，比如你捅他一刀，避開要害捅就行，或者砍斷他的胳膊腿兒，或者扎他大腿，我缺治傷的經驗。」

「……」沈慕離喉結滾動。

他一個掖幽庭的創建者，都覺得這女人有點狠。

「你放心捅，我都能給你救回來。」長孫安寧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不過，只能捅壞人，好人不行。」

「……」沈慕離皮笑肉不笑。

這傻子還挺有原則的。

翻了個白眼，沈慕離剛想走，腳步停了一下。

眯了眯眼睛，沈慕離嘴角上揚的轉身。「安寧，你知道最裏面那牢房中，關押的是什麼人嘛？」

「壞人？」長孫安寧只知道牢房裏關押的都是壞人。

「十惡不赦。」沈慕離點頭。「你哥哥長孫鳳臨重傷生死不明，你可知道？」

長孫安寧拿針的頓了一下，有些傷心。「我還沒有回歸隱山去看哥哥。」

「就是裏面那人控制死士傷的，幾乎傷了命脈，與蕭君澤前輩一樣，怕是很難醒過來了，醒來……也需要看運氣。」沈慕離嘆了口氣。「就因為他是南古家族的血脈，是雪晴的堂哥，我無法直接下手殺他，可這樣的人如果去了歸隱山。」

長孫安寧拿針的手慢慢握緊，眼神一暗。「他憑什麼入歸隱山，以死謝罪嗎？」

沈慕離莫名心口緊了一下，這傻子起殺心的時候，還挺嚇人。「鳳臨是我奉天最好的藥師，是先帝的心腹，原本應該前途無量，可惜……」

長孫安寧轉身就要往牢中沖，一不小心把地上半死不活的人都踩醒了。

「哎哎哎……不急不急，你先救人，雪晴還在裏面呢。」沈慕離趕緊拉住長孫安寧，指着地上的傷者拖延時間。

那傷者滿臉痛苦，偏偏扎著銀針又動不了，一臉絕望。「沈慕離……你殺了我吧……」

死都不讓他死痛快。

「你放心，你傷的沒那麼重，就是疼痛過度讓你昏死過去導致的閉氣而已，我一定能治好你，不出三個月，你就能生龍活虎，到時候就算這掖幽庭的刑罰再來一遍，我也還能救好你！」長孫安寧十分自信的說着，讓傷者放心。

那傷者一聽，全身開始抽搐，白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不對啊……應該醒過來了才對，怎麼又暈了。」長孫安寧小聲嘀咕。

沈慕離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這純粹讓你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