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裴沒有說話，只是看了朝歌一眼，雙手握緊。

顯然他在隱忍，給自己找不殺了朝歌的理由。

西蠻的太后，現在對他來說還有價值。

「趙雲卿不是我殺的。」朝歌蹙眉，主動提及趙雲卿。

明月那麼緊張，在趙裴來之前就想對她趕盡殺絕，趙雲卿的死因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趙裴蹲在朝歌面前，抬手扼住她的下巴。「憐兒為救你而死，若非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必殺你。」

朝歌這條命是憐兒用命換的，他暫時，不捨得殺。

「呵……」朝歌諷刺的笑。「憐兒不是你害死的嗎？裝什麼深情，像你這種人……把人虐死以後再來深情，有什麼意義。」

趙裴捏住朝歌下巴的手指慢慢收緊，顯然戾氣慢慢變重。「這個時候，你應該學會討好我……而不是激怒我，我可以不殺你，但我有很多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比如呢？」朝歌依舊笑的諷刺。

「不如……讓西蠻的將士看看，他們的太后如何雌伏在我邊荒將士的身下承歡？」趙裴將朝歌困在懷裡，壓低聲音再次開口。「我相信那會很刺激。」

朝歌深吸了口氣，手指慢慢握緊。「趙裴，你對付女人的手段……可真讓人不齒，你只會用這種方式來羞辱一個女人，對星憐也是如此……你以為天下人只是嘲諷我？他們會貶低你……下作，丟人。」

趙裴困住朝歌的手再次收緊。「你這張嘴，還真是……總有激怒我的本事。」

「過獎了……」朝歌吃痛的蹙眉。

「身在邊荒……公主還是學會怎麼討好我，希望下次見你，學的聰明點。」趙裴鬆開朝歌，起身要走。

朝歌趁機將簪子刺入趙裴的肩膀，眼神透著殺意。

就算明知道殺不了趙裴，她也還是這麼做了。

趙裴紋絲未動，顯然這點小傷對他意義不大。

將簪子拔了出來，趙裴抬掌想要對朝歌下手。

可朝歌就那麼倔強的抬頭看著他，赤紅的眼眶，堅定的眸子……透著濃郁的恨意。

抬起的手沒有落下去，趙裴哼了一聲握緊手指。

「總有一日，我一定會殺了你。」朝歌聲音低沉。

趙裴扯住朝歌的頭髮，將帶血的簪子插在她簡單挽起的髮髻上。「看來……我這些年也不算做了無用功，至少……在你心裡留下了烙印。」

強迫朝歌抬頭看自己，趙裴再次開口。「朝歌……別否認，你怕我。」

朝歌呼吸急促，手指握緊到骨節泛白。

她怕？

呵……她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與他同歸於盡。

這些年，留給她陰影最多的人，就是趙裴。

他在她面前親手殺了她最親近的人，強迫她看那些人……被處以極刑。

這些恨，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烙在她心上的疤痕。

「既然怕我，為何要跟著我的人來邊荒？你那麼聰明，怎麼不清楚來這裡意味著什麼？」趙裴低沉著聲音再次開口。「朝歌……你做了一個最錯的選擇。」

「趙裴……眾叛親離，愛你的和你愛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你的滋味好受嗎？我聽說趙雲卿死了，憐兒也死了……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錯過，當然是來看看，你這種人……會不會也在深夜裡……痛不欲生。」朝歌倔強的看著趙裴。

趙裴鬆開朝歌，笑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轉身離開房間，趙裴抬手吩咐手下。「不許給她任何吃的，看她幾日求饒。」

「將軍……她殺了雲卿郡主，我們不應該……」手下不解，不應該有更殘酷的刑罰嗎？即使不能殺她，也不該……只是不給吃的這麼簡單。

「若是她殺了雲卿，她會承認。」趙裴沉了眼眸，再次開口。「看緊她，若是出任何差錯，你們拿頭來見我。」

手下趕緊點頭。「是！」

……

房內。

朝歌警惕的看著四周，慢慢站了起來。

趙裴就是個瘋子，這才只是剛剛開始……他不可能只是不讓她吃飯那麼簡單。

暫時猜不到趙裴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朝歌能猜到，赫連驍和軒轅御風知道她在邊荒，一定會一路打過來。

唯有兩軍對峙，才能確保她的命是安全的。

只是……這樣很被動。

她要想個辦法……讓趙裴主動讓出邊荒，帶兵離開這裡，轉戰他處。

……

奉天，皇宮

念晨坐在御案旁邊，撐著腦袋看著胤錚處理國事。

「哥哥，可是又遇上什麼煩心事了？」

「赫連驍不在，朝中多數都是老將，這些老將已經為奉天鞠躬盡瘁……如今還要讓他們上戰場，有些不忍。」胤錚沉聲說著。

本應該是安享晚年的時候。

「可是東南旁氏又作妖了？」念晨猜到，龐彥青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趁著皇帝的注意力被西蠻與邊荒所牽制，他們一定會趁機對東南下手。

如今叛軍牽扯鎮南王木喆煜的兵力，鎮南王的大兒子雖帶兵鎮壓反叛，但龐家躲在戰後，若是趁機往江南攻，鎮南王自顧不暇，手下無可分用之人。

「聽說，木家小世子也上了戰場，雖跟著他的哥哥歷練，但我相信木家的人，虎父無犬子，他很快……就會成為一把利刃。」念晨安撫胤錚。

「但這需要時間。」胤錚看了看作戰圖。「龐彥青與叛軍勾結，手下重兵二十萬，鎮南王能攔他們幾時。」

江南開戰，是遲早的事情。

「或許，還有一個人能鉗制龐彥青……」念晨坐直了身子，眯了眯眼眸。「趙裴。」

耶律齊與卡達爾的兵力都已經與趙裴會合，趙裴若是遷兵與龐彥青爭奪領地，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但比起邊荒這種苦寒無糧草的地方，龐彥青現在佔領的嶺南可是人間天堂了，不僅獵物豐富，又屬於江南的后大門，氣候宜人……

嶺南比起邊荒，要更接近江南。

若是能說動趙裴與龐彥青一戰……

「若是趙裴勝了，那豈不是……更大的隱患。」胤錚蹙眉。

趙裴若是佔領嶺南，奪了龐彥青的權，相當於自身進一步壯大。

這樣一來……江南更加危險。

「這個天下本就是如此，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時間對我們來說很寶貴，如今雖然敵軍分散，但卻四面為敵，我們的主力軍無法集中應對。不如放任趙裴，讓他壯大，終不過……生死一戰。」

念晨是個狠人，趙裴壯大是無法避免的，可當奉天緩過來，赫連驍和木家的後輩崛起，生死之戰，便是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