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驍是把大山算計的明明白白。

大山是開了眼了，他算計了別人大半輩子，居然讓赫連驍把他給算計了。

擺明了赫連驍是故意的，知道他的軟肋是雪晴。

就算是為了南古雪晴，他也得去。

而從浣城到江南的最近路線，必須要穿過趙裴的領地。

大山咬了咬牙。「赫連驍，算你狠。」

赫連驍笑的十分和善。「這耶律齊就是個見了女人走不動路的，攻打西桓城的時候，他有個地下密室，關了很多女人……」

大山臉色更難看了。「赫連驍！」

「大山兄弟要快去快回，我們潛伏在浣城的兵力有限，若是趙裴和耶律齊的人奮力反撲，我們必然會落在他們手裡，你我都是糙漢子也就無所謂了，可雪晴……」

赫連驍嘆了口氣。

大山很清楚他們幾人現在的處境。

留在浣城的人很少。

「大山兄弟，路上小心，等你消息。」

赫連驍笑著送走大山，轉身看著身邊人。「傳信給軒轅御風，活捉耶律齊，江南一旦調動兵力，趙裴被牽制，就讓他帶兵反殺回來。」

「是！」

眼眸慢慢沉了下來，赫連驍雙手背在身後。

這一戰，只能贏，不能輸。

趙裴之所以派耶律齊，也是因為警惕。

耶律齊輸了，趙裴的根基還未動。

他在離開西蠻回到奉天之前，一定要幫朝歌將趙裴趕走……

低頭看了眼手中握著的平安符。

朝歌來過，只留下這個平安符。

裡面有他們一家三口的髮絲。

……

西蠻，皇宮。

玉衡病了，發起了高燒。

元寶已經幾日沒有見過玉衡師父了，十分擔心。「鏡玄師父，玉衡師父是不是病了？」

鏡玄讓元寶扎馬步。「專心練武。」

「是……」元寶聳了聳腦袋，繼續扎馬步。

「師父好像很怕敵軍會攻打進來。」元寶小聲說著。「那天聽說浣城被攻破，玉衡師父就病了。」

鏡玄愣了一下，看著元寶。「她是嚇的？」

「星韻姐姐說，他們巫族人出生就在流浪，被人追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庇護所，來之不易彌足珍惜，所以聽說浣城被破，會害怕也是常事。」元寶邊扎馬步，邊說。

鏡玄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元寶很幽怨。「師父……我要蹲多久啊……」

鏡玄心不在焉，也沒聽見。

可憐的小元寶就這麼被拋棄了。

……

玉衡房間。

鏡玄敲了敲門，沒人應。

他直接闖進去好像也不好。

「那什麼……她好些了嗎？」鏡玄拉了個宮女問了一句。

「公子高燒還未退，半昏迷狀態，太醫方才來看過了，說是受了驚嚇所致。」

鏡玄蹙了蹙眉，還在昏迷？

推門走了進去，鏡玄徑直走到床邊。

玉衡果然還在昏迷，額頭的汗水浸透了髮絲，似乎還在噩夢中未曾醒來。

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怎麼會怕成這樣？

鏡玄伸手試探了下玉衡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給她吃過退熱的藥物了？」

宮女搖頭。「公子……玉衡公子根本喝不下去。」

顯然，玉衡在昏睡中並不配合。

「把葯給我，你下去吧。」鏡玄接過要，試著用湯勺去喂玉衡。

發熱這麼厲害，若是再不喝葯退燒，人就要傻了！

「聽話，把葯喝了……」鏡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一個昏迷的人說話有多溫柔。

玉衡還在掙扎，稍微碰到她的唇畔，她就開始搖頭，根本無法喂葯。

蹙了蹙眉，鏡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硬生生的往裡面灌藥，一點兒……都不溫柔了。

「咳咳咳……」

最後，玉衡是被鏡玄硬生生給嗆醒的。

「醒了？」鏡玄小聲問了一句。

「你……怎麼在這……」鏡玄從驚恐中醒來，呼吸急促，在看清身邊人是長孫鏡玄以後，心莫名安穩了下來。

「醒了就把葯喝光。」鏡玄明明想關心她一下，但還是覺得先喝葯更實在。

玉衡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現在看見鏡玄都覺得嘴裡苦。

「邊關……戰事如何？」玉衡小聲問了一句，連葯都忘記苦了，直接喝了下去。

鏡玄蹙眉，她這不是在關心邊關戰事，而是在害怕邊關戰事。

「不用害怕，就算西蠻真的撐不住了，我也可以保護好你，我可以帶你們回歸隱山。」鏡玄讓玉衡放心。

玉衡愣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著鏡玄。

她和他的關係……明明是相看兩相厭，為什麼要帶她回歸隱山。

何況……歸隱山的人對巫族人並不友好。

「長孫鏡玄……你覺得，傾巢之下有安全的地方嗎？你對歸隱山太自信了。」玉衡諷刺的笑了一聲。

鏡玄蹙眉。「總之，我能護你。」

玉衡愣了一下，眼神先是一凝，隨即慢慢擴散。「護我……」

諷刺的笑了一聲，玉衡什麼都沒說。

沒有人能護著誰。

現在說這些，將來還是會忘記。

「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我說了會護你就會護你。」鏡玄不知道該怎麼安撫。

「你會護我多久？」玉衡紅了眼眶，可鏡玄的話還是讓她有種溺水時遇見浮木的錯覺。

「我可以護你一生，只要我活著。」鏡玄不能保證他死後的事情，但只要他活著，他可以保護好她。

「憑什麼……」玉衡哽咽的問著，你憑什麼護我呢？

「哪有那麼多憑什麼？」鏡玄蹙眉。

這人怎麼這麼多問題，他都說了會護著她……

「你以後會忘記你說的話。」玉衡低頭，抱著空碗，並不抱希望。

她已經絕望過很多次了。

「你會忘記……」

都會忘記。

就像那個人……仟韆仦哾

曾經說過會用生命護她，會對她好，會帶她回家。

後來呢？還不是忘得一乾二淨，愛上了別人，結婚生子，對她刀劍相向……

甚至，親手把她送回地獄。

她曾經，也是他拼了命要救出地獄的人啊。

「我為什麼要忘記？我腦子又沒問題。」鏡玄很不能理解。

「那如若你中了什麼毒，像赫連驍忘記少主那樣忘記你現在說的話呢？」玉衡一時有些失控。

鏡玄愣了一下。

絕情散，只會忘記自己深愛的人。

他吃了絕情散，幹嘛要忘記她？

再說了，他是控蠱之人，百毒不侵，赫連驍會中了絕情散會失憶，不代表他也會。

「我體質特殊，絕情散對我無作用。」鏡玄淡淡的說著。

玉衡震驚了片刻，還有這種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