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也不惱，依舊安靜且帶着笑意的看着沈慕離。「我只覺得沈大人……可憐，可悲，可嘆。」

「你找死？」沈慕離冷笑，想要激怒他？

「沈大人並非你的母親沈芸柔所親生，也並非你的父親南古景黎所出，你身上既沒有沈家的血，也沒有南古家族的血脈，可憐……真是可憐，難怪，被扔在歸隱山之外。」

「嘭！」一聲，沈慕離打翻了手中的刑具架，怒意濃郁的看着天樞。

「你成功激怒了我。」沈慕離一腳踹開牢門，扯住天樞的衣領，冷眸看着他。「讓我來看看，你的嘴能硬到什麼時候。」

天樞安靜的看着沈慕離，任由他將他扯到刑架旁，摔了過去。

吃痛的蹙了蹙眉，天樞臉色泛白。

「巫族人，還真是經不起折騰。」沈慕離諷刺的看着天樞，狠狠的一鞭子打了過去。

天樞悶哼了一聲，好看的臉上露出血痕。

「這張臉，毀了可真可惜。」沈慕離是個瘋子，他才不會憐香惜玉，何況這是個男人。

「你沒有想過去查自己的身世嗎？你有沒有想過……你認賊做父母……你母親沈芸柔曾是原奉天皇帝蕭君澤的第一任皇后，她無子嗣，所以讓人殺了你全家，帶你入宮，將你寄養在身邊……」

天樞覺得沈慕離可憐。「可你……卻寧願做仇人的走狗，百般討好，生怕他們不要你。沈慕離……你太缺愛了，你怕他們拋棄你，你怕自己不夠優秀，你怕配不上養父母的栽培，你這麼努力的證明你自己……不就是怕被丟掉嗎？」

像垃圾一樣的丟掉。

「閉嘴！」顯然，天樞比其他巫族人要厲害的多，他成功激怒了沈慕離。

並且，字字誅心。

他像是能看透人心，把沈慕離分析的很透徹。

「你以為我會聽你的鬼話，被你挑撥？」沈慕離冷笑，捏住天樞的下巴，聲音透著濃郁的威脅。

「你可是慎刑司的人啊，你若是想要查一件事……即使過去這麼多年，真的查不到嗎？沈慕離，你在怕什麼……你怕我說的是真的，所以你不敢查，你寧願自欺欺人，繼續認賊做父母……」

「閉嘴！」沈慕離失控的喊著，狠狠給了天樞一拳。

那麼多的刑罰，他真想一個個都用在他身上。「你信不信我拔掉你的牙齒，讓你咽下去……」

天樞蹙眉，沒有說話。

見他安靜了下來，沈慕離無力的坐在地上。

騙子，巫族人都是騙子。

天樞饒有深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底也就是冰冷徹骨的笑意。

「不想死，就乖乖閉上你的嘴，別逼我對你動刑。」沈慕離不是個有善念的人，但天樞是巫族的大長老，此人就相當於是巫族的統治者，對他必須打起十分的精神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也不能讓他輕易死掉。

「沈慕離，你殺我巫族這麼多人，不會做噩夢嗎？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是無辜的，你有沒有想過有一日若是落在我們巫族人手裏，你會是怎樣的下場？」天樞沉聲問了一句。

「我若落在你手裏，你打算對我做什麼呢？這些刑具，需要我打包一份讓你帶走嗎？」沈慕離扯住天樞的頭髮，狠狠的摔在身後的刑具上。

即使狼狽，這個男人依舊能好看的人神共憤。

不過，沈慕離眼睛裏看不出美醜。

「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刑罰，不是殺人，不是酷刑，是誅心……」天樞笑的深意。「沈慕離，你總會有軟肋，有弱點的……殺人者，終被仇家所殺，你會體會到失去摯愛的感受……你會知道什麼叫錐心刺骨，什麼叫撕心裂肺。」

「在那之前，是不是要讓你也體驗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沈慕離拖着天樞走到水池旁，用力將他的腦袋摁了下去。

窒息感讓天樞掙扎，在死亡的瞬間，沈慕離又重新將他拉回水面。

他的頭髮比女人的還要細軟，肌膚白皙，因為窒息而微微泛紅。

沈慕離把人扔到一旁，他的髮絲散落，衣衫凌亂。

沈慕離有種錯覺，這人是個妖精，雌雄莫辨的妖物。

物有反常，需儘快除掉。

這個人，將來絕對會是奉天的心腹大患。

巫族人不經折騰，沈慕離怕把人弄死，也就停了手。

將人扔進牢房裏，沈慕離轉身離開。

天樞無力的看了沈慕離一眼，笑的諷刺。

他等著看沈慕離的下場。

府邸。

沈慕離剛下馬車，就停住了腳步。「去查二十多年前……前奉天皇帝蕭君澤的第一任皇后……沈芸柔。」

他，還是被動搖了。

沈慕離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血脈，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

「哥哥，你怎麼這晚才回來？」南古雪晴抱着酒罈在喝酒，擔憂長孫景澈怎麼還不回來。

他不會死在蠻夷之地了吧。

擦了擦眼角的淚，南古雪晴跳下樹，醉醺醺的看着沈慕離。「哥哥……你在生誰的氣？」

沈慕離眼神閃躲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南古雪晴的腦袋。「又偷偷喝酒，小心我傳信給母親，告你的狀。」

「你是不是我親哥。」南古雪晴生氣的說着。

沈慕離的手指僵了一下。

他不是……

「哥，你知道蠻夷之地嗎？」南古雪晴小聲問了一句。

「蠻夷之地，嗯，這幾年突然崛起的地方。」沈慕離點頭。

「長孫景澈為了讓我儘快離開，回奉天京都，他一個人引開了蠻夷之地的那些人，他讓我在京都等他，他是不是又騙我了？」南古雪晴失落的看着地面。

「他敢！」沈慕離眼眸一沉，長孫景澈那個廢物有什麼好的，能讓她妹妹如此挂念，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若敢騙你，哥哥必然將他扒皮抽筋。」

蠻夷之地。

好不容易趁機逃出地下城的長孫景澈打了個噴嚏，誰在罵他？

赫連將軍府。

「明月公主到。」

皇帝賜婚，那明月自然是要以公主禮送過來的。

誰知到了將軍府，到處掛的都是白花，如同進了陵墓。

「夫君為何不來接我？」明月不肯下馬車，生氣的問著。

「公主多擔待，先帝喪，舉國哀，還是不要張揚，您從後門進。」將軍府的新管家迎了過來，有些為難。

明月眼眶瞬間紅了。

為什麼她要走後門。

「本公主是皇帝親賜的將軍夫人，為何要走後門，我偏要從正門進！」明月委屈的下了馬車，徑直就要進將軍府。

「先來後到懂不懂？既是我先入府，那便我為長，你為卑，讓你走側門，又如何？不滿意，就退婚回去。」

明月剛走到正門口，就聽見了朝歌的聲音。

掀起蓋頭看了一眼，她正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