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娘手裡拿著......」
鎮寧伯這話沒說完,他忽然兩眼一瞪,緊跟著,嗓子里就發出一股濃痰一樣的聲音。
旁邊守著大夫立刻上前。
大夫手裡就捏著銀針,衝上去朝著鎮寧伯幾個穴位刺過去。
可還是晚了。
強行用重刑審訊孱弱的病人,下場就是這樣,你根本無法預料他能堅持到哪一刻......所以蘇落會一上來先問玉門派的事,餘下的,能問多少算多少。
鎮寧伯臨死,眼睛都是像魚一樣直直的瞪著。
死不瞑目。
那口濃痰,到死,都卡在他的嗓子眼,沒上去,沒下去。
蘇落皺眉看著這個煊赫一世的男人,閉了閉眼,「毀了他的容,扔到亂葬崗。」
她才不會給他下葬。
喪盡天良壞事做盡的人,就該去亂葬崗被野獸吃了。
鎮寧伯府一家,至此......只剩一個顧瑤。
鎮寧伯臨終的時候說,她娘手裡拿著......拿著什麼?
她爹娘喪命,不是因為當時乾州瘟疫他爹貢獻了方子鎮寧伯想要據為己有?是因為她娘手裡有什麼特殊的東西,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
那特殊的東西是什麼。
從密室出來,蘇落凌風站在屋檐下。
秋日的夜風帶著寒氣,玉珠找過來的時候拿了一件披風給她穿了,「王妃注意身體,當心受寒。」
「消息都送過去了?」
玉珠給蘇落將披風系好,「都送去了,王爺也送回了消息,讓王妃看著審就是。」
已經沒有什麼可審的了,人都死了。
「王爺親自帶人直接去了薊山。」
蘇落轉頭,朝薊山的方向看去,儘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宮中。
御書房。
「太后」滿面不耐煩的看著皇上,「陛下還要考慮到什麼時候,只要除掉簫譽,整個漕運就是陛下的,現如今,簫譽已經將漕運打理的初見規模,陛下只要接過手就能運轉,一本萬利,這有什麼可猶豫的。
若是錯過了這次治罪簫譽的機會,陛下再想定罪,怕就難了,你就不怕簫譽做大?」
皇上面色凝重的看著眼前這個「太后」。
他是想要除掉簫譽,可除掉了簫譽,誰來對抗世家?
玉門派明顯是想要從陰影中走出來,想要光明正大的參政,這樣的人的確是能對抗世家,可皇上清楚,自己根本對抗不了玉門派。
這些人和簫譽不同。
簫譽對他,還有起碼的敬畏,可這些人......用他們自己的話,連太后都能冒充,再冒充一個皇上也不是不行。
皇上猶豫不決。
「太后」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陛下執意要與我玉門派為敵是嗎?你知道我玉門派有多看重雲霞,如今雲霞成了這般,陛下竟然坐視不管?
這些年,我玉門派的兄弟姐妹為陛下流的血,全都白流了!
好,既然陛下不肯下旨,那哀家就下懿旨!
到時候,陛下再想求著我玉門派做事,就沒有這麼簡單了,陛下想要對付世家,也不會得到我玉門派的支持!
但我玉門派,必讓簫譽死!」
「太后」氣勢洶洶說完,轉身離開。
皇上不敢與玉門派為敵,他太多的把柄都落在玉門派那宮主手中。
無法,皇上猙獰的面容一抖,啪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好,朕下旨!」
「太后」頓足回眸,「陛下英明。」
皇上朝內侍總管吩咐,「傳令,擬旨,簫譽身為人臣,對上不尊,身為王爺,對下不教,無才無德,屢屢忤逆犯上,如今更是撒下彌天大謊,造謠君王,以下犯上謀逆作亂,論罪當誅,闔府嚴辦!
長公主身為人母,不教不約,褫奪封號,貶為平民,羈押刑部,聽候發落。」
內侍總管眼皮顫了顫,應諾,「是。」
聖旨都是皇上口述表達,具體擬定,自然有代筆朝臣。
內侍總管一走,「太后」滿意的笑道:「陛下放心,只要救出雲霞,平息了我們宮主心中惡氣,我們宮主必定選拔出以為出類拔萃的人才,來輔佐陛下朝政,讓他幫助陛下平息世家之亂,穩固朝綱。」
皇上沒說話。
「太后」就道:『如此,哀家就不打擾陛下休息了。』
她轉身離開。
快要出去的時候,皇上突然道:「你真當自己是太后了。」
「太后」頭也不回的笑,「太后難道非要固定是某一個人?格局打開點,誰穿上這聲衣服,披了這張臉皮,誰都能是太后,對不對,陛下?
再說,當初,我可是陛下親自點頭同意的。
陛下現在想要反悔,怕是也晚了,畢竟真正的太后她早就下去陪先帝爺了。」
皇上猛地吸了口氣,摁住突突直跳疼的尖銳的眉心。
「太后」笑著,伸手拉開御書房的門。
只是手還未碰到那門把手的時候,大門忽然被從外面一下撞開。
砰!
那突然被撞開的門直接就迎面撞到了「太后」的臉上。
沒有一絲絲防備~
砰!
巨大一聲。
「太后」直接讓撞得扶著臉朝後兩步踉蹌,沒站穩,跌倒在地。
一個小內侍一臉慌張從外面衝進來,甚至連「太后」被撞到了,跌坐在地鼻子噴著鼻血都沒注意到,一路小跑直撲皇上跟前。
「陛下,不好了,薊山突然夜發大火,整個山燒成一片。」
「你說什麼?」
不等皇上反應,被撞翻在地的「太后」顧不上捂噴鼻血的鼻子,連滾帶爬起來,提了裙子就朝外跑。
薊山雖然離得京都遠,可整座山燒了夜火,大火連綿,在宮中也能看到那邊的天空被燒的發紅。
「太后」瞬間臉上裹上急色,轉頭就奔進御書房,「還愣著做什麼,快讓人去滅火!」
「陛下,南淮王求見!」
就在「太后」這一聲落下一瞬,外面傳來小內侍的通稟、
南淮王三個字,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耳邊,太后眼底驟然帶了殺氣。
「簫譽!那個殺千刀的,這火必定是他放的!」
太後轉身就朝外走,身上帶著熊熊殺氣。
只是尚未走到門檻,被從外面進來的簫譽一把捏了脖子,順手朝她臉上用鋒利的匕首一劃。
刺啦。
「啟稟陛下,有人冒充太后,進宮作亂!」
簫譽刺破「太后」臉,將她面上的易容面具扯下,一邊說話一邊朝皇上桌案前走。
走到距離桌案一米遠的位置,剛好說完這句話,咣當,將掉了面具的太后仍在地上,抬腳將她死死踩在腳下,順手彎腰,沖著她後背一刀刺入,
行雲流水的做完。
不緊不慢的直起身,朝皇上道:「不光陛下放心,玉門派餘孽,臣已經替陛下,清理門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