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隨即想起來昨天我給蘇煜發微信,本來是想和他說下對俞晨君的懷疑。
趕巧厲雲州回來,我的消息編輯到一半,沒注意就發了出去。
我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看,才發現昨晚我給他發的消息是:「你現在有空嗎?」
蘇煜回我:「什麼事?」
我和厲雲州吵得頭痛,回卧室后沒有再留意微信。
後來,蘇煜又接連給我發了兩個問號。
此刻,當着俞晨君的面,我自然不能說實話。
我尷尬地笑了笑,對蘇煜說:「工作上有些問題需要請示你,並不是什麼着急的事,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蘇煜聞言並沒有在意。
黎雪招呼落座,餐桌上的飯菜十分豐盛,換作從前,俞晨君在吃飯時會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可今天的她一反常態,明顯心不在焉,目光游移地盯着面前的碗。
「嫂子,是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我故意笑着問她。
「啊?!」沒想到她被我嚇了一跳,手中的筷子險些落在了地上,俞晨君抬頭望向我,眼中飛速閃過一抹絕望的神色。
我愣了愣,那是我從未在她臉上見到過的眼神。
「晨君,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黎雪見狀也嚇住了,忙問蘇煜怎麼回事兒?
「伯母,我沒事。」俞晨君迅速調整好了表情,她僵硬地笑了笑,」對不起,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所以剛才走神了。」
「年輕人不要太拚命,工作重要,可是身體更重要!」黎雪語重心長道,囑咐蘇煜,「小煜,你作為男朋友,平日裏應該多照顧晨君。」
「媽,我會的。」蘇煜眯起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應道。說完,他側頭看向俞晨君,腔調十分溫柔,「實在累的話,待會兒我早些送你回家休息吧。」
俞晨君抬眸,怔怔地望了蘇煜幾秒鐘,笑着點頭:「好。」
我目睹著俞晨君的奇怪反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身體不適,我們也不好多留。晚飯後,蘇煜開車帶着她走了。
自從戀愛之後,蘇煜便和俞晨君住到了一起。
關於外婆去世的事,看來只能再找時機,等周一上班的時候再聯繫蘇煜了。
晚上,我哄睡了希希,正打算進浴室洗個澡,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我重新披上外套,一邊出聲詢問,一邊打開了卧房的門。
看見蘇煜,我有些意外:「你怎麼回來了?」
他現在不是應該和俞晨君在一起嗎?
「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你打算就這樣站在門邊說?」蘇煜臉色有些嚴肅,開門見山道。
蘇煜向來有洞察人心的能力,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他。
我愣了一下,側身讓開了門。
他邁著修長的雙腿,大步進入了我的卧室。
我輕輕將門關上,還未開口,就聽蘇煜沉聲對我說:「不用害怕沒有退路,我和媽都在你身邊,這兒永遠都是你的家。」
心尖一顫,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蘇煜,你在說些什麼?」
「殺青晚宴上的事我都知道了。」蘇煜皺眉,語氣不屑道,「姜瑾這麼拙劣的手段,厲雲州竟然還會上套。阮詩,你帶着希希回到蘇家是正確的。」
殺青晚宴上除了劇組,還有厲氏與橙楓的工作人員。
蘇煜想要知道當天發生了什麼並不難。
我只是很驚訝,他得知后並沒有如往常般奚落我。
他的一番話聽起來,彷彿真把我當作了親生妹妹,想要維護我。
這就是他為什麼送完俞晨君,還要折返回來找我的原因?
心裏一時間說不出是感動還是狐疑,出於本能反應,我下意識地皺了下眉,淡淡道:「我是成年人了,我的事自己會處理。」
說完,似乎又覺得太過強硬,我找補了一句:「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蘇煜站在陽台邊,窗外的夜幕低垂,他修長的身影投影在玻璃窗上,臉上的表情依舊嚴肅而認真,注視着我的眼神卻有掩藏不住的關切。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俞晨君那麼痴迷於他了。
蘇煜和厲雲州一樣,都屬於有顏有錢的富家公子,同厲雲州千年不化的冰塊臉不同,蘇煜比他多了幾分真實感。
俞晨君是個女演員,她扮演過很多不同的角色。
或許正是發現了蘇煜的這種真實感,她才會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他。
「昨天你發給我的微信……」蘇煜忽而開口。
我停止了胡思亂想,趕緊解釋道:「是另外的事。」
「什麼事?」他好似鬆了一口氣,在陽台的椅子上坐下,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頓了頓,還是決定把唐旭年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他。
「外婆去世那天,晨君給外婆打過一通2分鐘的電話,這件事你知道嗎?」說完,我直視蘇煜的眼睛。
他的黑眸倏地收緊,不可置通道:「我沒聽她提起過。」
我抿唇,多餘的話不必再說,我想蘇煜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仟韆仦哾
「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但晨君畢竟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我覺得你有知情權。」我說。
不由得想起了唐旭年的猜測,俞晨君跟外婆無冤無仇,就算蘇鵬出軌的事是她告訴外婆的,我想她也並未有任何的惡意動機。
只是外婆的去世是我一直以來的心結,我沒辦法勸說自己釋懷原諒。
蘇煜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良久,沉聲反問我:「如果查明屬實,你打算告訴媽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如果真是這樣,媽有權知道真相。媽和你至今還在懷疑,是厲雲州間接害死了外婆,不是嗎?」
「阮詩,所以你的心裏永遠只會考慮厲雲州,對嗎?」
蘇煜深呼吸了一口氣,冷冰冰道:「沒錯,你大可以告訴媽,讓外婆心臟病突發真正的罪魁禍首,讓好不容易走出外婆去世陰影的她,再度跌入痛苦的深淵,重新去怨恨身邊的人。阮詩,為了厲雲州,你還真是什麼都可以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