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北城的臉色微微地一變。
男人輕咳了一聲,「我不是你岳父,注意言辭。」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至少以前是吧。」
澹臺北城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廚房裏面正在洗碗的蘇小檸,「你這樣我很難辦啊。」
「你喊我岳父大人,我知道你是在喊我,但是我不能答應。」
「如果我答應了,小檸是要生氣的。」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那暫時還是澹臺叔叔吧。」
「等以後再改口。」
澹臺北城點了點頭,「嗯。」
說完又覺得不對,男人抬起頭來瞪了墨沉域一眼,「改什麼口?以後我們也不會有關係!」
墨沉域挑唇,還想說什麼,那邊蘇小檸已經洗完碗從廚房裏出來了。
女人動作優雅利落地將圍裙摘下來,抬眼淡漠地看了墨沉域一眼,「你還要繼續陪我爸爸下會兒棋么?」
「我要走了。」
說完,她連等他的意思都沒有,便直接抬腿,向著別墅門口的方向走過去,「難得有人陪我爸爸下棋,不如你繼續陪着他,我就先走了。」
「不。」
墨沉域站起身來,大步地走到蘇小檸的身邊,「我跟你一起走。」
蘇小檸皺眉看了他一眼,「也好。」
言罷,女人轉身拎過外套出門,「你早點走,我爸爸也能早點休息。」
「一把年紀了,每天晚上還失眠。」
澹臺北城臉色微微一白,「我都已經很久沒失眠了!」
「是么?」
蘇小檸唇邊揚起一抹冷笑,轉過頭略帶鄙夷地看了澹臺北城一眼,「大蘇今天早上和我說,他用手機登錄了一下你的賬號,發現你昨天晚上玩了五個小時的遊戲。」
澹臺北城:「……」
「小兔崽子,出賣我!」
蘇小檸轉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請您注意言辭。」
「大蘇是小兔崽子,你我是什麼?」
澹臺北城:「……」
看着自家老爹吃癟的樣子,蘇小檸無奈地聳了聳肩,笑了。
她張嘴,剛想說什麼,視線猛地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墨沉域。
女人抿了抿唇,後面的話,到底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是她失態了。
她不應該在墨沉域的面前提起大蘇的。
不過。
從墨沉域毫無反應的樣子看來,他應該是沒有起疑心。
想到這裏,蘇小檸長舒了一口氣,轉頭打開車門,「上車吧。」
墨沉域淡笑一聲,動作優雅地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原來有人當司機,坐在副駕駛上,也挺開心的。」
男人淡淡地笑了一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真皮座椅上。
蘇小檸白了他一眼。
女人修長的身子坐到駕駛座上,熟練地發動了車子。
墨沉域看了她一眼,轉頭看着前方,「什麼時候學的開車?」
當年她和他結婚的時候才十九歲,而且剛剛從山村裏面出來,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學習開車。
「三年前。」
蘇小檸淡淡地開着車,目視前方。
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開車,甚至有些厭惡。
因為她總覺得自己很笨,覺得自己可能遇到危急的事情的時候回反應不過來。
在公路上,一個反應不對,就是一次天災人禍。
但是後來她不得不學着自己開車。
——總不能每次大小蘇去幼兒園,去醫院,去外面玩,都喊上林哲軒吧?
雖然林哲軒現在也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但是她一個單親媽媽,和他可以走的近,但要有尺度。
超過了那個尺度,先別管別人怎麼說,他們自己都會覺得尷尬。
所以後來蘇小檸就自己去考了駕照。
她拿到駕照的那天,林哲軒送了她這輛車。
那個時候,他還高興地告訴她,他終於可以不給他們母子三個當司機了。
想到過去的那些事情,蘇小檸無奈地搖頭嘆息了一聲。
林哲軒真的是個很合格的男閨蜜。
這些年來,他對她的照顧和付出,不比唐一涵少。
在兩個孩子眼裏,他也比他們從未見過的親生父親要重要的多。
「小檸?」
耳邊男人低沉的聲音將蘇小檸的思緒拉回來。
她回過神來。
「開車的時候別發獃。」
墨沉域低沉的聲音里參雜着三分寵溺,七分擔憂,「你平時開車的時候也喜歡這麼走神么?」
蘇小檸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墨先生如果對我的車技不滿意的話。」
她將車子停下來,「現在可以下車。」
墨沉域:「……」
「我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墨沉域繼續死皮賴臉。
「那你也要下車了。」
蘇小檸將車門按開,「剛剛在我爸爸家門口不好打車。」
「但是這裏車很容易打。」
「墨先生現在下車,打車去醫院,只需要不到五十塊錢。」
「我要回家了,不順路。」
墨沉域皺了皺眉,「我不想去醫院。」
「你姐姐在醫院你不去醫院?」
「我想去你家。」
墨沉域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你和林哲軒結婚了么?」
「我去你和林哲軒的家裏做個客,和林哲軒敘敘舊,不過分吧?」
蘇小檸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節開始泛白,「今天不方便。」
「而且林哲軒也不會願意看到你。」
「是么?」
墨沉域雙手環胸地靠在真皮座椅上,「不如你給林哲軒打個電話,我親口問問他?」
蘇小檸:「……」
「墨沉域!!」
她咬牙,那雙清澈的眸子瞪得老大,「你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似的行么?」
「你我之間的確有過一段,但是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了,人是會變的!」
「就算你沒變,我也已經變了!」
「五年前你我為什麼分開的,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吧?」
「你相信你爸爸沒有做過侮辱我媽媽的事情,你爸爸是冤枉的。」
「我相信我媽媽不會撒謊,你爸爸就是罪有應得。」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目光冷漠地掃過墨沉域的臉,「我還是和當初一樣,堅信我媽媽的判斷不會出錯。」
「所以你我本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的。」
「我能平靜地面對你,甚至帶你到我爸爸家裏吃飯,已經很友善了。」
「如果你想去我家,見我丈夫,和我有更進一步的聯繫。」
「那我問你,當年的事情你有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