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域！」

蘇小檸咬牙，原本哭得通紅的臉已經緊張到蒼白了起來。

她咬牙瞪他，「你給我慢下來！」

「我不。」

他冷笑了一聲，像是賭氣一樣地加快了車速。

蘇小檸的心臟緊張地快要爆炸了！

這樣快的車速，如果撞到什麼東西，如果他的手一抖，那麼他們兩個會直接變成肉泥，連搶救都搶救不了！

「你別鬧了！」

她咬牙，眼淚都快要被他氣出來了，「你別發瘋好不好！」

見他還是不聽話，她只好深呼了一口氣，「是誰昨天晚上在我耳邊說要和我生孩子，要給我好好種地耕田的！？」

「你這樣我們怎麼生孩子！？」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車速減緩了一個檔位，「可是你哭了。」

「我不哭了，你慢下來！」

他又慢了一個檔位。

但還是比一般的車要快了很多。

蘇小檸無奈。

她深呼了一口氣，「墨沉域，你冷靜冷靜好不好？」

「你冷靜冷靜，我也冷靜冷靜，我們好好聊聊，別玩命行么？」

男人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說的？」

「嗯，我說的！」

車速終於慢了下來。

蘇小檸一顆一直懸著的心臟，也終於落了地。

車子最後在海邊的沙灘上停下。

墨沉域下車，繞到副駕駛將車門打開。

蘇小檸扶著車門開始乾嘔了起來。

剛剛她的神經太緊張了，所以根本沒有顧及到自己身體的不適。

如今車停下了，所有不好的感覺瞬間湧上來，她感覺自己要將心肝肺全都吐出來了。

半晌，她終於扶著車門，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水，開始漱口。

「你滿意了？」

她抬眼，有些不悅地瞪他。

「嗯。」

墨沉域點了點頭，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抱著她走上了海邊的一處礁石，在礁石上面坐下。

這是蘇小檸第一次在正午的時候看著大海。

遠處的海岸線清晰可辨，大海和天空相互輝映著，是一片和諧的藍。

在這樣的海邊，被海風吹拂著，人的心，真的會平靜很多。

墨沉域從她的身後抱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裡，「讓我猜猜，墨太太是為什麼哭。」

「肯定是覺得，當初如果不是你胡鬧生病了，你叔叔也不會做出那樣的糊塗事，我和我姐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不對？」

蘇小檸的心臟狠狠地一沉。

她咬住唇瓣，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她的錯。

她又有什麼資格和權利，留在他身邊，享受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溫柔……

「可是啊。」

他將下頜抵在她的腦袋上，呼吸著她髮絲的馨香，「可是想害我和姐姐的人，一直都在。」

「如果你不生病，你叔叔沒有去做那件事，我和我姐姐就會安然無恙，一生平安么？」

蘇小檸整個人狠狠地僵了一僵。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

可是，別人傷害了他和墨浮笙，她尚且還可以在他身邊和他撒嬌，和他過日子。

但，如果傷害了他和他姐姐的人是她的叔叔……

她該如何自處？

她沒有資格指責叔叔，因為叔叔當初是為了她才做了錯事。

她沒有資格安慰墨沉域，因為當初，是自己的叔叔傷害了他。

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腦內糾結。

她深呼了一口氣，聲音帶著哭腔，開始發顫，「老公……不，墨沉域。」

她吸了吸鼻子，想和他說出那句分開。

可話到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她的鼻子和眼睛就開始發酸，眼淚就止也止不住。

她真的不想和他分開啊……

他那麼好，他哪裡都好，他是她幸福的源泉，生活的動力。

可，她真的沒有這個資格……

「連老公都不叫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抬手將她眼角的眼淚擦掉，「沒關係，不想叫我老公可以不叫。」

「那就讓我來喊你老婆吧。」

他緊緊地抱住她，眼睛看著遠處的天空，「老婆，你聽好。」

「我這輩子，除了你，誰都不娶。」

「你如果想離開我，我沒有意見，我可以答應你。」

「但是，你離開我之後，我就孤獨終老。」

蘇小檸的心臟狠狠地一疼。

她吸了吸鼻子，咬唇，強忍住眼淚，「你不會孤獨終老的。」

「你有不言，有老周，有李嫂，有白管家。」

「還有顧森之，還有……」

「他們能代替老婆么？」

他含住她的耳垂，「剛剛你和溫知暖他們進去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提出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少女抿了抿唇，連呼吸都是痛的，「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父母我姐姐，對我最好的，就是你了。」

「我想，我會先為我父母報仇。」

「讓墨東澤先死一死。」

「再和他背後的勢力同歸於盡。」

「你不要我，我只能去找我父母了。」

蘇小檸一怔，連忙回頭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許胡說！」

他淡淡地笑了笑，吻著她的手，「老婆。」

「我其實……離不開你了。」

他將她抱在懷裡，仔仔細細地吻著，學著她的樣子，用真誠堅定的目光看她，「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

「我發現，是我離不開你了。」

男人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縈繞，「如果你問我，恨不恨你叔叔，我當然是恨的。」

「在過去十三年裡，我一直在怨恨著當初那個帶走了我姐姐，害得我不得不裝病的人。」

「可，當我知道，他是為了給你治病，才去放火的，我就沒那麼恨了。」

「後來，當我想到，如果你因為我恨他，在我和他之間會選擇他，會離開我……我就不恨了。」

蘇小檸怔了怔，獃獃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表情。

墨沉域……

他從未如此深切地和她表白過。

他的眼神那麼真切，真切到……讓她能夠百分百確認，他是不想她離開的。

可……

眼淚不經意地滑落，她轉過身，直接撲到他的懷裡，「老公，我……我也不想和你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