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檸瞪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你認識他？」
顧森之不是在國外十幾年才回國么？
唐一涵怎麼會認識他？
她有些八卦地撞了撞唐一涵的肩膀，「什麼時候認識的？」
唐一涵抿唇，抬眼越過蘇小檸的肩膀看了一眼那個正在和墨沉域一起上樓的男人。
他眉宇間陌生的冷傲，讓她的心臟微微地收緊了。
半晌，她嘆了口氣，「也許是我認錯了。」
蘇小檸皺眉，還想說什麼，這邊顧森之已經和墨沉域進了包廂。
少女扁了扁唇，沒有再繼續追問，乖乖巧巧地抬腿到墨沉域身邊坐下。
顧森之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兩人對面。
唐一涵猶豫了一會兒，也只得在顧森之旁邊坐下。
桌子上的飯菜豐盛極了，每一道菜都是盛世的廚子精心準備的，色香味俱全。
這是蘇小檸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的菜。
每個看上去都很好吃！
少女的雙手拘謹地放在桌子下面。
雖然很餓，但是禮貌還是要講的，這頓飯是顧森之請的，他不動筷子，她就不能先吃。
「吃吧。」
墨沉域動作優雅地將筷子塞到蘇小檸的手裡，「和他沒有必要講究什麼禮貌。」
顧森之故作氣憤地瞪了墨沉域一眼，「喂，為什麼和我就不用講禮貌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東道主？」
蘇小檸知道他沒有真的生氣，於是笑眯眯地沖著唐一涵使了個眼色，示意唐一涵將筷子塞到他手裡。
唐一涵抿唇，輕顫著拿起筷子塞到顧森之的手裡。
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她的指腹擦過他手背肌膚的紋理。
觸碰到的地方像是著了火。
她連忙收回了手，低下頭開始吃飯。
蘇小檸的心思都在桌子上香噴噴的飯菜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唐一涵的不對勁。
她沖著手裡拿著筷子的顧森之笑了，「你看，你已經動筷子了，我就不客氣了！」
餓了許久的少女終於開始大快朵頤。
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墨沉域就知道，她是真的餓了。
男人一邊動作優雅地將蘇小檸喜歡的菜往她的碗里夾，一邊淡淡地開口，「一涵是不舒服么？」
唐一涵一頓，慌忙地搖了搖頭，「沒有。」
「這裡太熱了，喘不過氣來。」
她深呼了一口氣，脫下外套起身，「我先出去透個氣。」
說完，少女轉身離開。
直到唐一涵將包廂的門關上，顧森之也依然頭也不抬地繼續在吃東西。
墨沉域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出去看看？」
顧森之皺了眉，「看什麼？」
「你的餐廳包廂讓人家覺得喘不過氣了。」
他聲音依舊低沉淡漠，「你難道不該出去看看？」
顧森之繼續吃飯，「關我什麼事。」
「我讓你出去。」
墨沉域看他，眸中多了一絲冷傲和不耐。
似乎他的存在很礙眼。
顧森之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
他擰了眉瞪了墨沉域一眼，「你家小檸檬吃得那麼香，沒時間和你親親抱抱。」
「她有沒有時間是我們兩個的事情。」
他的聲音淺淺淡淡，但卻擲地有聲，桀驁冷峻，「我讓你出去看看。」
顧森之這才翻了個白眼，將筷子放下，轉身出了門。
等到包廂的門再次被關上，蘇小檸打了個飽嗝，抬頭看了墨沉域一眼，「老公，你幹嘛非要把他趕出去啊？」
墨沉域低頭，寵溺地抬手擦掉她唇邊的油漬，「兩個理由。」
「第一個，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啃雞腿的時候不淑女的樣子。」
蘇小檸一怔，看了一眼自己夾在旁邊的餐盤裡的雞腿，臉上猛地就紅了。
這裡的廚子太厲害了，她一進門就被這黃燦燦的雞腿吸引了。
可夾到盤子里之後，又覺得當著顧森之這個不是很熟的朋友面前啃雞腿，太不優雅了。
所以飯都吃到了一半了，她的雞腿還好好地放在那裡，一口都沒動。
「吃吧。」
墨沉域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如果喜歡這裡的口味，我可以挖一個廚子回家。」
從結婚到現在，她從未嫌棄過家裡面的飯菜，李嫂做什麼她吃什麼，每次都吃的很香。
這讓他以為，她是真的喜歡李嫂做的東西。
可到了這裡，看到她隱忍又激動的樣子，他才明白，她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李嫂做的東西。
只是出於禮貌，或者不想讓人以為她很矯情。
但，不喜歡吃李嫂做的東西並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人總有自己的喜好。
蘇小檸怔了怔，從這裡挖一個廚子回去？
少女尷尬地抿唇，「這不太好吧？」
一個餐廳的靈魂就是廚子，墨沉域把這裡的廚子挖回家，不是等於為難人家么？
「沒什麼不好的。」
「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給你搬到家裡。」
蘇小檸的臉上紅了再紅。
「算……算了吧。」
蘇小檸尷尬地笑了笑，「李嫂做的就挺好吃的。」
說完，她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那老公，你剛剛說的兩個理由，第二個理由是什麼呀？」
「你朋友似乎對森之有點興趣。」
墨沉域動作優雅地給她剝蝦殼，「你沒看出來？」
蘇小檸怔了怔，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的注意力全在飯菜上了……」
墨沉域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吃貨。」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剝好了的蝦殼塞到她嘴裡。
蘇小檸的嘴巴被塞得滿滿的。
等到她徹底嚼完了咽下去，她才深呼了一口氣，聲音甜甜糯糯地，「老公，剛剛一涵倒是和我說了，她說她以前可能認識顧森之。」
「後來又說認錯人了。」
墨沉域正在給她剝蝦的手微微地一頓。
「森之很多年都沒回國了，她怎麼可能認識他？」
「除非……」
男人皺了皺眉，眼前浮現出十二年前，那個站在手術室門口的小女孩。
從顧森之的換腎手術開始，那個小女孩就一直偷偷地站在門口。
他當時已經對外宣稱雙目失明，只能差白管家去詢問。
「我……我媽媽去世了，裡面那個哥哥的腎臟，是我媽媽的。」
小女孩眨巴著眼睛，眼裡全是祈求，「我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行么？」
墨沉域微微地眯了眸，抬眼看著蘇小檸，「一涵的父母……」
蘇小檸抿唇，擦了擦嘴，「她只有爸爸，沒有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