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的空氣都是緊的。
蘇小檸甚至開始慶幸,還好今天家裡面除了她和墨沉域沒有外人,否則羞死了!
少女脫下自己身上的白T和牛仔褲,只剩下蕾絲的小背心和極短的熱褲。
墨沉域眯了眯眸,看著她姣好的身材在自己面前慢慢展現,男人的呼吸都開始沉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
他盯著她,目光沉鬱,聲音低啞。
蘇小檸有些緊張地抓緊了椅子的扶手,「我……有點熱。」
男人的眸危險地眯了眯,「僅僅是有點熱?」
「嗯。」
蘇小檸紅著臉應了一聲之後,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乾脆坐回到椅子上吃飯。
吃了幾口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的這個行為很智障。
既然是想要考驗他,為什麼不脫完衣服直接過去測他的心臟?
她是心臟外科的學生,對人心跳的頻率很敏感的。
如今她脫了衣服,又坐在這裡吃東西,除了讓自己不舒服之外……毫無作用。
可蘇小檸卻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經將男人內心的波濤,徹底地調動了起來。
墨沉域禁慾多年。
如果她一開始脫了衣服就跑到他身邊來,他大概會竭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反應。
但她卻沒有。
她選擇坐回到椅子上吃飯。
一個身上只穿著蕾絲小背心和短褲的女人,坐在你面前吃飯。
沒有男人會控制得住自己。
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一生愛侶。
蘇小檸咬著筷子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便輕輕地起了身,借口去廚房裡面加菜,從墨沉域的身邊路過。
走到他身後的時候,她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去,觸摸了他左邊的胸口。
他的心臟,跳得厲害。
蘇小檸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一般地,動彈不得。
他真的有了反應了。
其實她根本不是有心想要測試他的。
如果她真的把易千帆的話當真,她應該布置一個更縝密的計劃,這對於一個考試總是拿滿分的蘇小檸來說,不難。
她其實一切都只是順帶著去做的,她對墨沉域那麼信任,根本不懷疑他會騙她。
可此刻,他的心臟跳躍的頻率和幅度,完全不正常。
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蘇小檸如觸電一般地收回了手,端著盤子向著廚房走去。
一定,一定是別的什麼地方出了錯,所以他才會心跳加速。
絕對,絕對不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穿成這樣!
他是個瞎子!
「砰」地一聲,她手裡的盤子撞到了廚房的玻璃門,她手上一個不穩,盤子直接跌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蘇小檸看著跌落的盤子,有那麼一瞬,覺得掉在地上的不是瓷盤,而是她對他,完整無暇的信任。
「小檸。」
墨沉域站起身來,一臉擔憂地向著她走過來。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
他面容沉穩,腳步穩健,目標明確,沒有分毫的踉蹌,也沒有分毫的搖晃。
就像是……一個看得見路的人。
她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墨沉域顯然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抬手拉住她的手,「你怎麼了?」
「我……」
蘇小檸抿唇,有些獃滯地甩開他的手,蹲**去撿盤子的碎片,「我不小心……」
大概是因為太慌張,她一個沒注意,手指被碎裂的瓷片划傷,殷紅的血液順著白色的瓷片流下。
墨沉域皺眉,一把拉住她的手,「是唐一涵出什麼事了么?」
明明下午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公司這邊的事情太多,加上秦朝暮那個傢伙又在這裡煩他,所以他一直都沒顧得上她。
等她晚上回來,就是這副樣子了,墨沉域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是下午見到唐一涵之後,因為唐一涵才這麼反常。
畢竟,按照她以往嬌羞的性子,是不會在吃飯的時候做出脫衣服這樣的舉動來的。
蘇小檸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他握住她流血的手,「別撿了。」
男人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沙發上,轉頭去找藥箱。
蘇小檸想起上次他過生日的時候。
她也是被割傷了手。
他也是這樣直接抱著她,然後找藥箱,然後給她處理傷口。
那次,她也懷疑了他的眼睛。
但是他是怎麼說的?
他的眼睛間歇性地,會好一陣子。
她傻乎乎地相信了。
可……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癥狀呢?
男人拿著藥箱過來,開始給她處理手上的傷口。
「如果遇到了什麼解決不掉的問題,可以和我說說看,我也許能幫得上忙。」
蘇小檸看著他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心裡一陣一陣揪著的疼。
「墨沉域。」
男人微微地頓了頓,「我在。」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
大概是從結婚第二天,被林娟教育過之後,她喊他,都一直喊的是「老公」。
蘇小檸深呼了一口氣,「一涵沒有問題,是我有問題。」
墨沉域皺眉給她的傷口塗消毒水,「你有什麼問題。」
他連她老家的問題都給她解決了,還有什麼他沒想到的?
「我老公……一直在騙我。」
她深呼了一口氣,仰起頭來,鼻子發酸,眼睛也發酸。
幾乎是在那句話出口的一瞬間,她的眼淚也流出來了。
但她還是倔強地梗著脖子,不讓眼淚流下來。
墨沉域給她上藥的手,狠狠地一頓。
他抬起眼睛看她,女人臉上的眼淚,讓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起來一般,「你……都知道了?」
她這樣的反應,這樣的眼淚,不會是別的事情。
蘇小檸的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隔著一層淚霧,她看著他,「墨沉域,你告訴過我,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
「我信任了你了,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我把我的心臟剖開給你看。」
「但是你呢?」
她吸了吸鼻子,甩開他握著她的手,「你連你到底能不能看得見,這樣的事情,都不告訴我。」
「我知道你可能一直裝成瞎子是有你的原因,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因為……」
她聽見自己絕望而又悲傷的聲音,「是因為我在你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對么?」
她想起之前在紫皇宮的時候,顧紫瑤得意的樣子。
她說,「原來我才是最了解墨沉域的女人啊。」
蘇小檸閉上眼睛,是啊。
顧紫瑤才是最了解他的女人,而她,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