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想,大嫂嫂上次做新衣時,似乎就沒給大哥做。
青姐兒擔憂的看了看自家大哥,本想安慰安慰他,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旁的芸娘也反應了過來。
婉兒這確確實實給所有人都備了新衣,就唯獨懷安。
他們?
芸娘心裏生了一股子擔憂,抬頭朝懷安的方向看去,但見他正煮著米,面上也看不出異樣,適才鬆了一口氣。
婉兒興許只是不知道懷安的尺寸吧,畢竟,婉兒之前還特意問過她懷安的尺寸。
她本還想讓婉兒自己去找懷安問的,結果······定是懷安不願跟婉兒說。
芸娘想着,頓覺有些頭痛。
另外一頭,城中李財主家,柳李氏一路穿過迴廊,經過一片假山疊翠,方才到了李季風的書房中。
眼見書房中竟還點着燈火,她和身旁的丫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詫異之色。
很快,柳李氏身旁的丫鬟就提着食盒,敲了敲門。
書房中只頓了片刻,就聽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響起:「這麼晚了,還找小爺幹什麼?」
「公子,夫人特意給您熬了參湯。」丫鬟看了柳李氏一眼,又道。
很快,書房的門就被人拉開了,李季風拿着一個蟋蟀罐,站在房門處,一臉訝異:「姑母怎的如此費心?」
柳李氏笑了笑:「我給思音熬參湯,特意給你送一份過來。」
李季風聽她這麼一說,恍然想起了什麼事兒一般,臉上那散漫之色,頓時收斂了一些。
「過些時日就是表妹的及笄禮了,姑母且放心,我一定會幫表妹辦的熱熱鬧鬧的,定不能寒酸了表妹。」
柳李氏面上的笑意濃了幾分,姑侄倆又聊了一陣,柳李氏方才離去。
李季風望着長廊上消失的身影,有過片刻失神,待李余從外頭走來,他才快步進屋,淡淡的看向了一旁書架上的箱櫃。
「我那姑父倒是有趣兒,成日裏往外跑,他真以為瞞得住我姑母不成?」
淡笑了一聲,他拿過竹籤,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著罐子裏的蛐蛐:「我若是他,我就好好入仕,守着一堆黃白之物,有什麼意思。」
李余聽得這話,目光複雜的朝那被梅花鎖鎖住的箱櫃處看了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裏面裝的都是自家公子昔年最愛的兵書。
若不是東家罹難,老太爺逼着少東家接了李家產業,現如今,自家公子只怕早跟謝千戶一般,在行伍中佔得一席之地了。
也正因為如此,少東家才更不能忍受羅娘子那般『於國於家無用,天下無能第一』的話語吧。
正想着,就聽自家公子問了一句:「那人什麼來歷?」
李余自是知道他說的是誰,張了張唇,正要開口,就聽李季風說了一句:「行了,不必說了,她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李季風苦笑,今日被羅婉兒冷嗤時,他心中憤怒不已,只覺有百爪撓心一般難受。
可如今仔細想來,他自己都看不上自己,更遑論說別人。
李余心緒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