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進來的!」
向雲夢一手扶著身旁桌子才勉強支撐身體,另一隻手指向門外,咬緊牙關,狠狠道:「滾出去!」
阮今安早就看到了她剛剛崴腳的窘相,知道現在不過是在死要面子硬撐。
此時,向雲夢還沒緩過勁兒來,腳腕傳來的陣陣痛楚讓她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原本一句惡狠狠的話,說出口就變了味兒。
阮今安甚至聽出了一絲委屈的感覺?
心裏覺得好笑,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疼的話就別硬撐著了,腳腕扭傷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留下病根,你這老胳膊老腿兒的,腳上再出點兒問題,回頭想找接盤的人,怕是都不好找了。」
阮今安強忍笑意,故作正經的說着。
她已經很努力的掩蓋語氣里的嘲弄,可對面的向雲夢還是一副要生吃活剝了她的樣子。
有時候,阮今安看到她這幅樣子,真的很想推薦她去演戲。
這樣好的天生條件,隨隨便便出演一個惡毒后媽角色,她甚至都不用特意營造形象,本色出演一定能拿下影后!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扯閑篇的。」
阮今安確實沒心思跟她掰扯,轉身,她從池屹的手裏接過那張遺產合同,一下拍在了桌面。
她一激動,手上沒收住力氣。
「嘭」的一聲悶響從手掌下傳來,她也覺得掌心一疼,但靠着強硬的控制力,從臉色上看來,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沒有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池屹,眉頭一皺。
只是悻悻的收回手,把那張帶着土漬的合同,展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阮建中留下的遺產合同,這家公司的歸屬人是我。」阮今安一邊說着,目光淡淡掃過向雲夢的臉。
果然如願的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慌。
但她很快收起了那抹驚慌,轉而冷笑兩聲,伸手去拿桌上的合同。
「你從哪兒刨出來這個一張髒兮兮的紙?就憑這破東西,你就想鳩佔鵲巢,奪了我的位置?」
「阮今安,你昨晚沒睡好吧,夢還沒醒呢吧!」
她嘴上態度強硬,拿着合同的手卻微微顫抖。
這個小動作落入了阮今安的眼底,她並不着急反駁向雲夢的話,還特意給了她一些時間來查看合同上的內容。
等向雲夢看的差不多了,阮今安才又開口:「看清楚了?看清楚就趕緊走吧。」
「別讓我動手趕你,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想讓你太難堪。」
說着話,阮今安側身走到門邊,還客氣的幫她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只可惜。
她這樣客氣的態度,並沒有迎來向雲夢的配合。
「誰知道你這合同是不是假的,還有你!」向雲夢直接無視了她的動作,拿着合同甩來甩去表達憤怒。
她兩步上前用手中合同指著池屹的鼻子。
「這阮氏集團說到底也是我們的家事兒,你一個外人跑來湊什麼熱鬧!啊?池總!!」
池屹顯然沒有想到向雲夢的火氣會撒到他頭上。
他猛地一愣,隨後一臉淡然的抬手推開面前合同,順勢攥住了向雲夢的手腕兒,只聽耳邊「嘩啦」一聲,幾頁散開的合同撒了一地。
向雲夢的手被他這樣一別,完全失去了力氣。
她疼的喊了兩聲,僅剩的理智讓她努力忍着沒喊出太大聲。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並沒有很好,這要是一嗓子嚷嚷出去,怕是外面所有人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為了這點兒面子,向雲夢也真是拼了老命。
「怎麼,池總現在能耐了,還要動手打女人不成?」向雲夢仗着自己年紀大點兒,又是個女的,咬牙硬氣回懟。
池屹立刻鬆開手,雙手交替拍了拍。
「我是不打女人,但你這種……也算不上人。」
他說着,一臉嫌棄的看了看剛剛抓過向雲夢的手,嘆了口氣,軟了語氣對阮今安說道:「丫頭,我出去洗個手,太噁心了。」
阮今安聽見他說話,這才回頭看去,正對上池總一本正經的臉。
她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輕咳兩聲掩飾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去吧,我一個人應付的來。」
池屹轉身出去,卻沒有關上辦公室的門。
見池總出去了,老吳也趕忙跟着從一旁溜出去,這樣的場面,他可不想跟着摻和進來。
辦公室里。
阮今安和向雲夢面面相覷。
「這合同的真實性你不用懷疑,是我剛從老頭兒的墓碑里挖出來的,你要是覺得有問題,大可以去找人鑒定。」
阮今安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雙腿交叉自然的瞧了二郎腿。
「不過,我覺得也沒有這個必要。」
她四處看着辦公室的裝潢,腦海里已經開始思考,趕走向雲夢以後,這裏要怎麼重新裝修一下。
目光重新移回到向雲夢的臉上,她扯了扯嘴角輕笑:「其實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把線索藏在了給我的信件里。」
「還以為你們夫妻倆情深似海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向雲夢聽着她輕描淡寫的話語,感覺心窩好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他什麼時候給你寫信了?我怎麼不知道。」她咬牙切齒的質問。
可話音剛一落,向雲夢自己也反應過來……這麼一說,豈不是正中了阮今安的道?
她這次來一看就是為了挑撥離間,反正阮建中人已經死了,死人沒法開口說話,阮今安又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了這麼個遺產合同。
真話假話的……還不都由着她說了!
「你愛信不信,實在不行,你現在派人去陵園看一眼。」阮今安依舊雲淡風輕,「阮建中的墓碑上,現在還留着一個大窟窿呢!」
向雲夢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其實她也是真怕了。
萬一真的找人去看,發現阮今安句句屬實,到時候她可就更沒法下台了。
「集團是我的命根子,心儀再過段時間也該出來了。」向雲夢嘆了口氣,無奈的軟了語氣,「這是他留給我們母女倆的最後一點東西。」
「你就真的這麼狠心?一條活路也不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