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安覺得她大概是被池屹的酒氣給熏得醉了。
竟不知不覺的附上一吻。
池屹唇齒間酒香味濃郁,擾得她昏了頭,迷了神志。
暈頭轉向,一時間找不着北。
第一吻是她主動奉上,沒想到卻把主動權交到了池屹的手上。
她畢竟是女生,這點兒力氣自然比不過池屹,不過一個慌神的時間,就覺得腳下輕飄飄的。
腳下發軟,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他人之手。
終於,趁著緩口氣的功夫,房間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竟然忘了關上,夜裏的寒風刮進來,白凈的紗簾飄飄蕩蕩,夜色涼如水。
阮今安一個激靈,被冷風吹得醒了神。
她抬頭猛然對上池屹的眸子,深邃如墨,沉靜中帶着一抹誘人的笑意。
可這高度……總覺得哪裏不對啊?
阮今安稀里糊塗的抬眸上下打量,這才發現,池屹居然是自己走過來的?!
他的腿傷還未痊癒,怎麼喝了個酒就痊癒了!
這……不科學啊!
阮今安張了張嘴,正要發問,對面喝得醉醺醺的池屹再一次壓了過來。
她掙脫不開,被他緊緊抱在懷裏,有些喘不過氣。
「池屹,你腿上還沒好,怎麼自己起來了?」阮今安現在也有些分不清,池屹到底是真醉假醉了。
很快,她就聽到耳邊傳來人醇厚聲音:「我沒事。」
「池太太照顧的好,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輪椅,也好的差不多了。」
她呆愣愣發問:「你傷口還沒完全癒合,這樣不會複發嗎?」
池屹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他是真醉了,為了旁人的幾句胡話,就把自己灌得爛醉。
今天看到周澤宇的那一瞬間,池屹的心裏就開始犯嘀咕,周澤宇那小子,看着八面玲瓏,好像對誰都一副好臉色。
但他的心思瞞不過池屹。
池屹見過的人不計其數,他這雙眼睛,看人最准。
周澤宇看向阮今安的眼神里,分明有愛意。
那樣明晃晃,刺的他眼睛疼。
「池太太很在意我的傷?」池屹藉著酒勁兒,把平日裏不願說的話,一口氣兒都吐露了出來。
他灼熱的目光落在阮今安的臉上。
阮今安被他盯得直發毛,臉頰也跟着燒了起來,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伸手把他推開些,分開距離。
她強裝鎮定,一本正經道:「又說醉話,你這傷口好不了,我就得一直小心照顧著,懷着肚子裏的小傢伙已經夠累的了,還要分心思來伺候你。」
「我當然希望你早點好起來,也能清閑幾天。」
聽了她這抱怨的話,池屹不由一愣。
這種駁他面子的話,也就只有小丫頭敢在他面前這樣說,換了旁人,他早就火冒三丈。
可。
他那僅剩的理智不斷提醒着他。
雖然是契約婚姻,但阮今安畢竟是他的池太太,既是他池屹的妻子,就更不應該這麼勞累。
更何況,小丫頭說到底不過還是個學生。
眼下她懷着孕,照顧自己都費勁,平常還要上課,忙碌學業上的事情。
再加上伺候她,未免太操勞。
池屹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混蛋,本想着把小丫頭留在身邊,是為了好好保護她。
結果卻是竟讓人受罪了。
他嘆口氣,心中忍不住埋怨自己。
轉而,他彷彿賭氣一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開口道:「我現在傷已經好了,之前都是你來照顧我,現在,也該換換了。」
阮今安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猛然一愣。
等反應過來,卻又擔心池屹傷口沒好全,這麼折騰,萬一傷口崩開,不知道又要休養到什麼時候。
反反覆復的遭罪,光是看着,阮今安都覺得心疼。
「少在這裏耍酒瘋。」阮今安想着,故意板了臉,伸手指了指房門。
她一臉嚴肅道:「你,現在趕緊回屋睡覺去!」
說完,她又怕自己的威脅不到位,低頭正看到盤在自己胳膊上的小皮帶,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再不回去,我就讓皮帶咬你!」
她本是一句玩笑話,誰知道小皮帶竟如此給面子。
話音剛落,一直盤在她手臂上的小皮帶便一下子騰空出擊,精準的落在了池屹的肩頭,朝着他嘶嘶吐著芯子。
這一場面,令兩人皆是一愣。
阮今安知道這是池屹打小養起來的小蛇,沒想到它居然這樣聽自己的話。
就算是通人性,也確實很是意外。
小皮帶的身上冰冰涼涼的,落在池屹灼熱的皮膚上,給他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眯着眼睛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小皮帶卻並不示弱。
一人一蛇,看了個對眼。
池屹氣得想打人,一伸手就掐住了小皮帶的七寸,給它拎到眼前,手指點着它的小腦袋教訓。
「小崽子,還學會欺負人了?」
阮今安從未見過池屹這副面孔,覺得有趣,忍不住逗他。
她小聲給皮帶鼓勁兒:「皮帶,別怕他!你這麼小一點點,咬他一口也沒關係的,讓他耍酒瘋,給他長長記性。」
話音剛落,小皮帶竟真的張了嘴朝池屹撲上去。
池屹瞪圓了眼睛,飛速躲閃開。
幸好他反應快,這才避免了挨咬,但這一遭,卻把他心底的怒火喚醒了。
小皮帶被他隨手丟到鬆軟的床面。
他不由分說,徑直朝桌邊的阮今安走去,雙手掐住阮今安的側腰,一下將她抱上了桌面。
阮今安本就長得不高,在他這大高個的壓制下,更顯得嬌弱。
撲面而來的怒氣把阮今安嚇得癱軟。
她胡亂伸手擋在身前,連開口求饒的話都帶了幾分顫音:「池總我錯了……我就是逗逗你,我不是成心讓皮帶咬你的……」
聽了她的解釋,池屹手上卻並沒鬆勁兒,依舊俯身緊緊貼在她身前。
兩人咫尺之近,阮今安甚至能感受到池屹胸膛的起伏。
看樣子,他是真的生了氣。
在這黑夜的襯托下,池屹的表情顯得異常凝重。
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在這月圓之夜,現了原形。
阮今安大腦瘋狂運轉,緊迫的想着還能說些什麼好話安撫他,可下一秒卻被池屹一句話打破了凝重。
池屹薄唇微啟,聲音低沉:「你就真的,這麼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