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安知道這種關頭,她應該識時務一點。
尤其是地上躺着的男人,他這一身傷,讓阮今安很明確的知道了忤逆池屹的下場。
她是不要緊,但肚子裏畢竟還有倆姓池的種兒。
阮今安心虛的咳嗽兩聲,回頭看向保鏢大哥,低低問道:「服軟,真的有用?」
不都說他殺伐果斷,做事不留情面嗎?
剛才對男人下手的時候也是穩准狠,半點猶豫都沒有。
她只是服個軟,撒個嬌,就能管用了?!
阮今安有點猶豫。
保鏢大哥被她這麼一問,卻沒有半點猶豫,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跟着老大這麼多年了,老大的脾氣他心裏明鏡兒似的。
這些年,老大從不近女色,身邊別說是女人了,連只貓都得是公的,旁人都以為是他放不下當年和顧小姐的那段情誼。
只有他們這些手下人知道,他們老大隻是對情愛之事比較愚鈍。
況且,外面那些野花野草實在太妖艷,根本入不了他們老大的眼。
可太太不一樣!
他能從老大的眼裏看出那種難得一見的動容,尤其是他在看向太太時的眼神,簡直不要太明顯好吧!
保鏢大哥決定帶頭磕cp。
老大難得遇見自己的心上人,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讓太太跑了!
阮今安見他這樣肯定,心裏的擔憂也消除了大半。
她試探著往前蹭了蹭,磨蹭了半天才走到了池屹的身邊,還沒想好該說些什麼,她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女生,平日裏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氣。
可眼下,為了保住小命,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她咬緊牙關,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了拽池屹的衣角,小聲嘟囔:「池總,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氣話,你……你別當真。」
包間的門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驚天動地的音樂也能阻隔個七八分,只能聽見隱約的動感。
不知是不是有池閻王坐鎮的原因,阮今安覺得四下出奇的安靜。
她扯着他衣角晃來晃去,耳尖都羞紅了。
這可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對一個男人這樣!
對方卻偏偏不解風情似的,依舊板著一張死人臉,死也不肯露出半點笑容。
阮今安有點後悔自己的行為了。
剛才她一直因為害羞,埋着頭不敢抬頭對上池屹的眼神。
她其實內心還是害怕的,對於這個時刻都帶着面具的男人,她打心眼兒里生出一種的畏懼之感。
看又看不清,猜又猜不透。
阮今安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半晌,才鼓起勇氣,慢慢抬了頭小心打量著池屹的臉色。
她這一抬頭,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了。
池屹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停止,下意識低頭去查看,正對上阮今安躲閃的眼神。
「知道怕了?」他緩緩吐出一句話。
阮今安如雞啄米般瘋狂點頭,生怕慢了一秒,眼前的男人就要沒了耐心。
但下一秒,阮今安發現,她還是太天真了!
池屹嘴角微微上揚,伸手不着邊際的推開了阮今安的一雙小手,冷冷道:「池太太剛才不還大義凜然的要跟小情人同生共死嗎?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認慫了。」
「還是說,你在耍我?」
聽到他的質問,阮今安又氣又惱,她猛地回頭看向身後保鏢,眼底滿是疑問。
阮今安:「……」
不是說她先服軟就好了嗎?!
不是說他很好哄嗎!
這怎麼還得寸進尺上了……鬧呢?!
保鏢大哥對上了阮今安質疑的眼神,立刻撇頭避開,滿臉寫着: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不知道別問我。
阮今安見他這樣,心裏叫苦連天。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畢竟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也不好收手了,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她暗暗握緊拳頭給自己鼓勁兒。
不就是馴服他這隻大型冷血動物嗎!
她從前也曾經體驗過馴獸師的工作,手下馴服過的冷血動物不在少數。
他再難馴服,還能有蛇王難馴服了?!
一番加油鼓勁后,阮今安定了定心神,默默在心底念叨:打蛇打七寸,他的態度已經比剛才溫順多了,看來他還是很吃撒嬌這一套的。
再睜眼,阮今安故作委屈模樣,伸著一雙小手遞到了池屹的眼前。
粉唇微動,可憐巴巴道:「池總,我哪裏敢耍你啊!我不過就是一個小角色,你動一動手指就能碾死我,再說了,我剛才就是一時氣不過,才……才口出狂言頂撞了你。」
「我也沒說過要跟他同生共死的話啊。」
話音剛落,池屹的眼神果然再次看了過來,比起剛才的冷徹,又柔和了些。
阮今安心道有戲!
她趕忙又趁熱打鐵,故意把自己受傷的手擺在池屹眼前:「你不是說了嗎,離婚協議沒簽之前,我還是你的妻子,我這還一身傷呢,你就對我推推搡搡的,說是家暴都不過分了吧!」
聞言,池屹眉心一跳。
他幾次都想開口反駁,奈何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會胡攪蠻纏了。
他完全,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樣,眼眶紅紅的,好像又變回了那隻傲氣十足的小白兔。
池屹不由動容,卻依舊板着臉嘴硬道:「我只說你是我的,沒說是妻子。」
見他鬆了口,阮今安立刻鬆了一口氣。
「哎呀!不要糾結這些細節嘛!池總你可是一言九鼎的池爺,既然我是你的,那你的東西受了傷,難道不應該趕緊找人來治一治嗎?」
「……應該。」
池屹莫名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下意識點了頭。
「我膽子可小了!平常連鬼片都不敢看,你忍心讓我在這裏看這些慘烈的場面嗎?」
阮今安順桿爬,越說越來勁兒:「到時候我晚上睡覺做噩夢了,這筆賬可要算在你頭上!還不趕緊帶我回家?」
池屹:「……那,走吧。」
他聽得雲里霧裏,像是中了魔咒一般,轉身就要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阮今安剛鬆懈下來的神經,立刻又繃緊,生怕池屹反應過來,當場把她給廢了。
四目相對,心提到了嗓子眼。
阮今安彷彿都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