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你的東西到底也跑不了,但不是你的東西,就算費盡心機,到頭來也終是一場空。」
池君浩的憤怒並未撼動池屹半分。
反而是池屹冷靜的話語,瞬間擊破了池君浩心底的最後防線。
一場空?!
池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找到什麼重要證據了?!
這不可能啊!
所有材料他早已藏了起來,而且那個存放材料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
池屹說完話后,就一直用平靜的眼神打量池君浩的表情。
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后,嘴角微動,指尖落在尾戒上輕輕轉動。
這枚尾戒,之前他生病的時候被簡舒蘭取了下來存放到了抽屜里,搬家的時候,手下給他翻了出來,池屹才想起來這個小東西。
倒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卻也陪伴了他好幾年。
自蘇醒以來,他便一直覺得手指上空蕩蕩的,重新帶上尾戒后,確實自在多了,指腹劃過上面點點蛇鱗,輕微的頓挫感讓他心中更加安穩。
一聲輕笑自他口中發出,立刻引起了對面池君浩的注意。
他感受到了池君浩灼灼的眼神,卻並未抬頭去看他,微微斂眸,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這都什麼年代了,凡作惡必留痕。」
「你可別忘了,你手上留着的那些票根、單據,可都是從電腦上打印出來的。」
「既然如此,網上自然有你們交易的記錄,雖然費了點兒周折,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池屹淡淡描述自己的推理,絲毫不顧對方臉色越來越難看。
說完,他朝身旁保鏢隊長遞了個眼神。
保鏢隊長立刻會意,伸手從兜里掏出手機,掃臉解鎖后,他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很快找到了他們在網上尋找到的證據。
「池大少爺,您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就憑這些,足以給你定罪了!」他將手機遞過去,卻沒有直接交到池君浩的手裏,只是把屏幕對着他,湊到他眼前。
手機上的白光映在池君浩的臉上,照出了他慌張神色。
「先生本想抓你個現行,沒想到你小子心眼兒還挺多,居然能想到調虎離山之計,看來你也沒到蠢到家的程度,不過……」
等池君浩看完了,保鏢隊長立刻收回手機,好生放回了兜里,生怕出意外。
「不過你這手段還是太稚嫩了,要論計謀,你照我們先生還差八百年呢!」
「哦對了!」
保鏢隊長殺人誅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得意地對池君浩說道:「如今你手下只有那一個空殼公司,我們已經幫你把賬目交給老太太了。」
「如果老太太知道你這麼多年來,把一家公司經營成這等破敗,你覺得老太太還會答應讓你幫忙打理家族企業嗎?」
他的話,引得池君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句話,池君浩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呵,一有事兒就知道把老太太搬出來,小叔,您也就這麼點兒出息!」他自知理虧,卻不願就這樣狼狽的低頭。
死鴨子嘴硬,證據都擺在眼前了,還是不肯承認自己已經輸了。
池屹當然知道他這嘴硬的毛病,聽他一通狗叫,也懶得搭理,伸手去調整了輪椅,轉身要走。
在這狹小的房間內,寬大的輪椅顯得有些笨重,池屹剛學會自己移動輪椅,還不算熟練,費力的轉動輪子。
身旁保鏢想要上手幫忙,卻被他打斷。
想起阮今安之前說他沒有生活能力……當時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他從小到大一直被人伺候,生活技能幾乎為零,再正常不過。
可當這話從阮今安的口中說出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個勁兒的彆扭。
興許,是長這麼大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嫌棄的感覺。
在遇到阮今安之前,不管是家裏人,還是外面公司的合作夥伴,亦或是呂元勛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發小,從來沒人敢對他說半個「不」字。
從上到下,無一人不把他的話當聖旨。
唯有阮今安那個小丫頭,膽大包天,整日嫌棄他……
男人骨子裏的好勝心一旦被激起,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儘管他現在還受着傷,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卻還是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像阮今安證明自己的能力……
……
身後,池君浩還在因為他的話而心驚膽戰。
他卻歸心似箭,只想早點去找阮今安,將他今天整治池君浩的事情,親口告訴小丫頭,也讓她跟着高興高興。
雖然池屹並未深入了解過阮今安和池君浩之前的事情,但以他對池君浩的了解,定是沒少傷小丫頭的心。
她原本該是活潑自在的年紀,卻整日顯得鬱鬱寡歡。
叫人瞧著就心裏發悶。
眼下池君浩犯下的錯兒不至於被「打入死牢」,但他拿走的那些錢,池屹會按照程序,全數收回。
有了這一遭,近段時間,池君浩至少能安分一段時間。
他可是洛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如今手裏沒了錢,就算想要出去浪蕩,也沒了資本。
讓他在家裏好好兒閉門思過,就當是懲罰了。
也省得他再出去禍害別的小姑娘。
想到這裏,池屹的心情好了不少,伸手正要去拿手機,想給阮今安打個電話,告知自己的行程。
指尖剛觸碰到手機,身後突然冒出一陣低低的笑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看到池君浩笑得陰森。
「好!這次算我栽了,我認!」池君浩耷拉着腦袋,樣子有幾分癲狂。
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受了刺激,一下無法接受發瘋了呢。
但以池屹對他的了解,池君浩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不止於此,不然,他也不會冒險轉移公司財產。
「小叔,你真的以為你贏了嗎?」果然,池君浩笑了一會兒,忽的抬頭看向池屹。
他那因氣憤而充血的眼睛紅的嚇人,開口聲音也有些沙啞,「你應該還不知道吧,阮今安肚子裏已經懷了我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