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個熱心腸,見狀立刻滿目懊惱,緊著就湊近些,想要查看阮今安肚子的情況。
她突然的動作把呂元勛嚇了一跳。
「你幹嘛!」他緊張兮兮地伸手去攔。
礙於對方是個大著肚子的孕婦,他一個男人也不好直接上手,只能保持距離,死死守着阮今安。
大姐跟阮今安說的太動情,都忘了旁邊還杵著一個呂元勛。
「我說大兄弟啊,你這人咋死腦筋呢!」大姐被嚇了一跳,伸手一巴掌拍在呂元勛胳膊上。
她倒是一點兒不認生,開口便是說教的語氣:「大姐知道你心疼媳婦兒,但現在有了誤會,咱不得把事情給說清楚嗎?!」
「你瞧瞧,這麼多人圍着,剛才我可看見了,不少人都拿手機錄下來了。」
「要真是你媳婦兒說的那樣,這孩子沒有問題,是這醫院的醫生硬要她打掉孩子,那這事情可就大了!」
聽她這麼說,呂元勛的臉色也終於緩和了不少。
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站在一旁認真聽着大姐的話。
有這樣一個熱心人出現,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他們畢竟是當事人,縱使磨破嘴皮去辯解,群眾也未必肯相信,萬一池君浩早有準備,讓這些醫生護士拿出一些虛假證明,反而會讓阮今安陷入危險。
有大姐的幫忙,事情興許能有轉機。
群眾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味地相信醫院的話,只要他們能拿出醫院脅迫阮今安打胎的證據,就能與之抗衡。
呂元勛剛一撤退,大姐立刻一屁股坐到了阮今安身邊。
她一下挽住了阮今安的手,那樣子別提多親昵了,好像兩人並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阮今安倒也不反感她的這種做法。
畢竟人家也是好心,感受到陌生人帶來的溫暖,阮今安慘白的小臉兒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呂元勛搞不懂她們女人之間的友情。
想到要找證據,趕忙從手機相冊里查找阮今安之前做孕檢的單子照片。
自從阮今安懷孕以來,他就從池屹的私人醫生,晉陞成了他們兩口子的私人醫生。
他中醫技術好,但孕期的孕檢還是要去醫院用儀器檢查。
為了阮今安和寶寶的安全着想,每次她去醫院做完檢查以後,都會把單子發一份給呂元勛。
他也好對症下藥,知道怎麼更好的給阮今安保胎。
這時,站在一旁護士突然沖了上來。
見大姐挽著阮今安,上去就要把她們扯開,嘴裏還嘟嘟囔囔的解釋:「別聽她瞎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有沒有問題我們當醫生的最清楚。」
「難道你們寧可相信她的話,也不相信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嗎?」
這話一出口,眾人皆沉默了。
確實,醫院是最權威的地方,這裏又是市中心最好的醫院,這麼多年來口碑一直很好。
如果連這裏的醫生都不能相信了,那他們還能去相信誰的話呢?
大姐見眾人陷入沉思,她卻不糊塗,剛被那護士推開,就立刻站起身,二話不說擋在了阮今安的面前。
「你是這家醫院的護士吧?瞧你這年紀也不大,還沒結婚呢吧!」
面對她的質問,小護士微微挑起下巴,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結不結婚關你屁事!你還是先管好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吧!」
「瞧你這樣兒,馬上到臨產期了吧!」
「還不好好回去養胎,在這裏亂晃悠,管閑事兒!你倒是真有閑心!就不怕影響了肚子裏的孩子嗎?!」
她話音剛落,大姐立刻笑出了聲:「影響孩子?我當然要影響孩子!」
「我現在做好事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為了給這肚子裏的孩子積德!」
「你連孩子都沒懷過,當然不知道當媽的為了保護孩子能有多拚命!」
說着,她指了指一旁坐着的阮今安,抬頭質問小護士:「你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問題,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讓我們大家都看看清楚!」
「要真是像你說的那樣,我相信這姑娘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況且還有我們這麼多人在旁邊勸著,她要真是想不明白,我們來勸!」
緊接着,她又向前湊了一步,幾乎要貼到小護士身上。
她氣勢逼人:「可要是你空口白牙,張口亂咬人……那我們可就得抓你去精神科好好看看腦子了!」
小護士年紀小,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
剛才怒氣沖沖的樣子,也不過是一時被金錢迷了心,不忍心看着到手的錢就這樣飛走了。
眼下,被大姐一通嚇唬,早已沒了魂兒。
大姐從她眼神中察覺出了慌亂,心裏也有了底氣,她死死瞪着小護士,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
「說話啊?!你剛才不是耀武揚威得很厲害嗎!」
「怎麼,讓你拿出證據,你就傻眼了?!」
大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笑道:「要我看,怕是你們壓根兒拿不出證據,亂誣陷人吧!」
「你們就是欺負人家姑娘年紀輕,被你們一嚇唬就著了道。」
「這裏面可是三條生命,沒搞清楚狀況,就逼迫人家把孩子打掉,你們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周圍的人群見大姐這樣說,也紛紛響起議論聲。
「沒想到市中心的醫院也這麼差勁,這世道,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我是聽說這邊的專家醫術好,才帶我爸來這裏看病的,沒想到竟然撞上這樣晦氣的事情!看來得準備轉院了,這樣害人性命醫院,我們可不敢冒險。」
「就沖着這個醫德敗壞的樣子,就算有再好的醫術又如何?」
「可不是嘛……」
眾人紛紛議論。
阮今安見勢頭轉向了護士那邊,她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之前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絕望!
那感覺,像是突然被人推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周遭的一切都是漆黑無色的,她伸手想去抓,卻發現什麼都抓不到。
手術室里冰冷的器械泛著冷光,這個畫面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里,直到現在都揮散不去。
突然,對面再度傳來護士尖細的聲音。
「不就是要證據嘛!誰說我們拿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