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緲看了看大廳里放著的展架，上面寫著這次大公盤活動的一些細節，明標活動介紹部分用很大的字寫著明標時間，下方還有小字詳述，明標交錢時間為當日17:00前，過時則視為跳標，跳標會有不良記錄，不良記錄超過兩次或者單詞跳標金額達到100萬，則取消會員資格，並且終生無法再獲得獷州玉石協會會員身份。

所謂的跳標，就是投了標了，但是不付錢，當然了，石頭也不要了。

這樣的行為在公盤投標和拍賣會上一直都視為大忌，懲罰自然也要有力度，要是人人都這樣亂來，那豈不是亂套了。

裴緲對著耿直，道：「別在這淡定了，咱們去交錢取石頭吧。」

耿直道了聲：「好。」

兩人徑直朝明標場走去，後方眾人紛紛跟了上來。

到了明標場，只見場地上的石頭正在清理當中，還有好幾輛叉車在這裡工作，很多帶著紅袖章的人在現場指揮和維持持續，以防發生安全事故。

石頭交易在室內，就在標場兩側走廊沿途的房間里，這些房間看起來到有點像中學的教室，很寬敞，也很亮堂，兩扇門，一扇門只進人，一扇門只出人。

一共八間房間，每個房間門前都有不少人在排隊，還有不少排隊的人都帶著手推車。

曹小金問道：「咱們手推車夠用不？」

裴緲道：「再去弄兩個手推車來。」

兩個保鏢當即就去弄手推車了。

接下來，裴緲去諮詢台問了問，得知了具體交易程序，交易程序很簡單，先交錢，取單子，然後憑單子取各個房間取石頭，石頭在各個房間里，每個房間外面的牆上都貼有紙條，紙條上劃定了石頭編號區域，比如，紙條上如果寫著AA——AC，那麼編號AA開頭到AC開頭的石頭，都在這個房間里。

裴緲他們立刻分頭行動，裴緲負責排隊交錢，其他人分開排隊，在各個房間外面排隊準備領石頭。

工作人員都是熟練工，交錢基本都是刷卡支付，方便快捷，不到十分鐘，裴緲就繳納了費用，一共1478萬，二十張取石頭的單子到手，接下來，分發到排隊領石頭的人手裡就可以了。

耿直和裴緲的操作基本差不多，雖然耿直只帶了三個人來，但是他標中的石頭也少，才十二塊。

三十分鐘后，所有石頭領到手，全部裝進手推車裡，裴緲清點了一下，沒有遺漏，眾人推著手推車，興緻勃勃地走出了公盤場所。

出公盤場所，遠遠看到解石區，曹小金有點意動，問向裴緲：「裴緲，去切兩塊看看你標中的石頭怎麼樣唄？」

「不了。」裴緲道，「直接裝車。」

然後他轉頭問向耿直：「你石頭放哪？」

耿直道：「先運去賓館，賓館還有兩個倉管部門的員工呢，等大公盤結束，找個物流公司託運回金陵。」

裴緲訝問：「什麼賓館還讓你們放石頭？而且到公盤結束的時候，你怎麼說也得有一兩百塊石頭吧，賓館怎麼放？」

耿直笑道：「我們租的石民宅，就是家裡改裝而成的小賓館，我直接租了一整個院子所有的房間，院子里可以借我放石頭，院子里有監控，還有狗，加上員工輪流日夜看守，安全得很。」

金大偉聞言笑道：「老耿這一看就是經常來參加公盤啊。」

耿直笑著點頭：「來過很多次了。」

裴緲道：「大偉，把你聯繫方式給老耿，到時候老耿直接找你家的物流公司託運就可以了。」

「好說。」金大偉當即就開始跟老耿互留聯繫方式。

耿直自然也很開心，畢竟每次大公盤結束，物流公司的託運價格都會暴漲，憑金大偉和裴緲的關係，這次應該能省下不少託運費。

兩人互留了聯繫方式后，老耿還有三個員工和裴緲揮手作別，先一步離開。

裴緲和老耿道別後，對阿發道：「阿發，你帶他們把石頭送到貨車那裡裝車，我去地攤區逛逛，你忙完后也趕緊回地攤區看石頭，切得多才能學得多。」

「好。」阿發和兩個保鏢推著滿滿三車石頭，從邊緣地帶繞過地攤區，朝停車場趕去。

裴緲走向地攤區，其他人推著兩輛空手推車跟在裴緲身後。

裴緲進入地攤區頓時如魚入大海，展開全神領域，開始挑石頭。

明標結束了，現在看石頭的人明顯比上午多很多，雙倍都不止，有的時候還要擁堵一會兒，等人群散去，才能前行。

裴緲一路走一路看，挑挑揀揀，看石頭很快，也就還價有點耽誤時間。

不知不覺間，他又來到了丹敏的攤子前。

「HI！裴緲。」丹敏朝裴緲擺手打招呼，笑容十分燦爛。

「嗨，馬丹敏！」裴緲呵呵一笑，擺手回了一句，就準備離開。

丹敏叫住他：「你怎麼走了，不看看我的石頭嗎？」

裴緲道：「你的石頭我上午都看過了。」

丹敏聞言有點失落，問道：「從我這裡買的石頭切了嗎？」

裴緲點頭：「切了，漲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丹敏開懷笑道，「祝你繼續漲下去，一直大漲。」

「謝謝你的吉言。」裴緲笑著答謝，忽然，他眼角的旁光看到李雪陽憤怒的眼神，那眼神兇狠得彷彿要吃人。

裴緲暗叫不好，轉身就跑。

丹敏在後方連叫了好幾聲，裴緲只能假裝沒聽到，低著頭一路往前，口中默念：「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裴緲逃也似地遠離了丹敏的地攤，這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塊綠油油的石頭，全神領域不由自主地籠罩了這塊石頭，立刻，裴緲的腦海中出現了這塊綠石頭。

這是一塊大馬坎半山半水石，皮殼上全是綠，這樣的石頭，可是新手小白的最愛，新手小白不會看種水，但看顏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塊石頭這麼綠，怎麼說也該切出點好東西吧。

裴緲用全神領域查看完這塊石頭，拿起這塊石頭壓燈查看，皮殼相當后，壓燈看不到任何錶現，不過皮克上的兩道不規則的大裂痕顯眼。

裴緲手持石頭，問向攤主：「老闆，這塊石頭多少錢？」

老闆豎起一個手指：「一百萬。」

裴緲聞言不禁咂舌，難怪這石頭這麼綠放在這裡缺沒被人買走，光是這價格就能嚇退所有新手，至於會玩石頭的人，用強光手電筒壓燈一看，大厚皮，頓時沒興趣了，畢竟他們都知道，皮殼上有綠是皮殼上有綠，玉肉里可不一定有綠，再說了，這塊石頭也不知道種水怎麼樣，切不說綠意能不能透過那麼厚的皮殼進去，就算進去了，萬一是個豆種，那豈不是白瞎了，再加上皮克上不規則的兩道大裂，一般賭石者對這塊石頭的心理價位不會超過十萬，畢竟看不準，風險高。

裴緲掂了掂石頭，感受一下重量，估摸著這塊石頭大概十一公斤，便道：「三萬賣不賣？」

這個價格說出口，不只是攤主，裴緲的小夥伴門也全都驚呆了，個個瞠目結舌望著裴緲。

老闆淡笑搖頭：「賣不了。」

裴緲雙眉一跳，心想，這攤主聽到這個價格還笑得出來，看來有戲，便道：「老闆，你這石頭放著估計有不少時間了，你開的價格，是賣不出去的。」

老闆道：「那你也不能還價還成這樣吧，你覺得三萬對得起這滿身的綠色嗎？」

「對得起。」裴緲道，「這石頭皮這麼厚，要不是因為這是一塊大馬坎半山半水石，我只能出三千。」

老闆聞言鬱悶得直咂嘴，道：「帥哥你是來搞事情的吧？」

李雪陽聞言禁不住捂嘴笑起來，葉瀾也是忍俊不禁，二女對視了一眼，然後都不笑了，大概意思是：我才不要跟你一樣。

互相瞧不上。

裴緲笑呵呵到：「老闆，價格慢慢談嘛，你說我搞事情，這很不應該啊，做生意嘛，要有耐心。」

老闆被他氣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被這麼一個少年過來裝逼教訓，教他做生意要有耐心，他是真的沒脾氣了，道：「那帥哥你給個實在價吧。」

「實在價？」裴緲挑眉笑道，「我這實在價給出來，你可得好好考慮一下哈。」

老闆笑著攤手：「你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裴緲豎起無根手指。

看裴緲這認真的模樣，曹小金問道：「五十萬？」

金大偉低聲道：「這價格應該差不多了。」

誰知老闆道：「五萬少了點啊。」

金大偉和曹小金聞言同時一愣，轉頭望向裴緲。

裴緲笑道：「不少啦，老闆，這石頭什麼價，你心裡有數的，能賣了。」

曹小金抬頭看天，金大偉轉頭看向四周，強行化解尷尬，猜錯不要緊，錯十倍就有點丟人了。

老闆猶豫了片刻，道：「再加五千，五萬五，賣你。」

「成交！」裴緲也懶得再為這五千塊錢浪費口水了，直接把銀行卡遞過去，刷卡付款。

交易成功，裴緲把這塊綠油油的石頭放進了手推車裡，轉身離開。

其他人緊跟而上，葉瀾不可思議道：「賭石也太扯了吧，一百萬的石頭，還價到五萬五？」

阿發一臉無奈道：「別說是你了，我也是第一次見。」

裴緲道：「那個老闆的價格開那麼高，是用來蒙那些新手的，開的價格越高，還價的餘地就大，哪怕是還價到20萬，他也是狂賺一筆。」

阿發問道：「那這塊石頭到底怎麼樣，要不要切開看看，我還沒且過這種滿身綠的石頭。」

裴緲本來是不想切的，但為了給阿發做數據記錄，便道：「你拿去切吧。」

「好嘞。」阿發拿起石頭，轉頭就跑。

其他人也對這塊石頭很好奇，紛紛跟著阿發去切石頭，只有兩個保鏢還跟在裴緲身邊。

裴緲繼續逛了半個多小時，有一個手推車裝滿了，裴緲讓兩個保鏢一起把石頭送去裝車，他自己……想去上個廁所。

去了地攤區附近的廁所，裴緲震驚了，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男廁還要排隊的，裴緲仔細一想，不對呀，現在大部分人基本都聚集於地攤區，那是不是公盤裡面的廁所人會比較少呢，他記得公盤標場里有三個廁所呢，只不過從這裡走到標場廁所，那可是一段不近的路，路上的人還那麼多，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不知道標場的廁所到底忙不忙，裴緲覺得那裡的廁所不忙，也只是猜測而已。

裴緲心想，不如就去標場上廁所吧，上完廁所正好出來去解石區看看阿發把那塊石頭切到什麼程度了。

說干就干，裴緲一路小跑，來到了標場，果然，這裡的人不多，由於明標體系的加入，明標期間，不進行暗標看石，不然這裡的員工根本忙不過來。

現在也就剩一些參與明標的人在標場裡面結賬領石頭了。

裴緲找到了廁所，發現這裡的廁所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他頓時沾沾自喜：「我真的太機智了。」

說完就對著小便池開始放水。

放完水之後，一如既往地哆嗦一下，拉上拉鏈，準備轉身離開。

剛轉身，門開了，王錦龍走了進來，二人對視一眼，失聲驚呼：「老王！」

「裴緲！」

「你也來撒尿啊？」

「廢話，難道來吃飯啊？」

二人嘻嘻哈哈一陣笑，老王開始放水，裴緲在旁邊道：「老王，原來你在趙氏珠寶工作啊。」

老王放水結束，哆嗦了一下，道：「是啊，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嘛，不過……你跟我們趙總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啊？」

「是啊。」裴緲無奈咂嘴，「過節可不小呢，所以千萬別讓他知道你是我的老同學，不然不知道他怎麼對付你呢。」

老王坦然笑道：「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麼。」

裴緲道：「可不能這麼天真，現在不是在學校了，社會可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單純的。」

老王點頭道：「我知道了，在外人面前，咱們假裝不認識就是了。」

老王說著掏出香煙，遞了一根給裴緲。

「你洗手了嗎？」裴緲望著他。

老王挑眉道：「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裴緲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遞給老王：「這樣我心裡才會舒服點，我也沒洗手。」

兩個人賤賤地笑起來。

二人在廁所里吞雲吐霧，裴緲忽然道：「老王，要不你乾脆辭職，來我公司干吧，我公司剛起步，很缺人。」

「你的公司？」老王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我們趙總說的那個……金鼎珠寶公司？」

裴緲點頭：「對，金鼎珠寶公司，現在雖然是小公司，但我們潛力很高，我們不差錢，你知道最大的股東是誰嗎，王會軍。」

老王聞言頓時驚呼：「靠，王會軍？國民老爸？」

自媒體經常會發一些王會軍的視頻，每一個王會軍的視頻下面，評論必然都是：「這位就是家父。」

「雖然有點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家父。」

於是王會軍就有了國民老爸的稱號。

老王忍不住嘆道：「你也太牛逼了，居然跟王會軍做起了合伙人。」

裴緲又道：「我們還不缺原料，加上王會軍這棵大樹，未來可期，現在我們設計部不太行，你過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坐上管理位置，將來基本就是元老級別的，我想辦法給你弄些股份。」

「這……這待遇也太誘人了。」老王撓頭笑了笑，道，「你說的這待遇，我做夢都沒敢想過。」

裴緲道：「考慮一下嘛。」

老王雙眉緊鎖，似是有點由於，良久，他長吸了一口煙，道：「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可以嗎？」

「好。」裴緲點頭。

他們談話談的太入神，就連裴緲都沒注意到，最左邊的大號間里，有一隻手機緊貼地面，正在偷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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