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撥打的是譚書記兒子譚永明的電話。
譚書記跟王嵩向來關係不錯,以前譚書記經常請王嵩去家裏做客,王嵩還經常給譚書記的家裏和辦公室佈置風水,譚永明和王嵩自然也比較熟,王嵩跟譚永明說他從外省請來了一個高手,可以去試一試。
譚永明現在一籌莫展,既然王嵩這樣說了,他當然不會拒絕,讓王嵩帶人過去。
王嵩掛斷了電話就道:「好了,譚總已經答應了,咱們這便過去吧。」
「好,事不宜遲,走吧。」裴緲說着便起身。
陳堯也跟着起身。
他們下樓后便開車出發,這次開的是陳亮的車,由陳亮的司機開車,王嵩坐副駕駛,陳堯、裴緲還有陳亮三人坐在後排。
車子啟動,陳亮尷尬笑道:「我這身材有點胖,如果擠到裴先生,你可別生氣啊。」
「不會。」裴緲淡然一笑,道,「對了,陳總,我上次不是說要你有工程的話就介紹給我朋友嗎,說的就是陳堯,以後你可要多照顧照顧他。」
「哦……」陳亮很誇張地長「哦」,然後隔着裴緲,熱情地跟陳堯握手,「剛才裴先生介紹的時候,我就覺得陳老弟你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原來竟然是裴先生的摯友啊,幸會幸會。」
陳堯哈哈笑道:「陳總你真是……太客氣,我再怎麼器宇軒昂,也不及陳總你身材魁梧啊……」
「啊呀,陳老弟實在太會說話了……」
兩個姓陳的開啟了商業互吹模式,一來二去這便算認識了,還互相加了微信。
進入市區后,堵了幾分鐘車,又開了十幾分鐘,到達珠江醫院,停車挺麻煩,陳亮讓他的司機在下面停車,他們則先上樓去。
王嵩帶路,來到住院部十一樓,最角落的單人間病房,譚書記就在這裏。
王嵩上前敲了敲門,一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人過來開門,見到王嵩,頷首打招呼:「王叔。」
「譚總。」王嵩道,「譚書記怎麼樣了?」
譚永明搖頭嘆息:「還是那樣。」
王嵩側身指了指裴緲,道:「這位就是我從外省請來的高手,讓他進去給你爸爸瞧一瞧吧。」
譚永明一臉古怪的表情打量著裴緲,然後望向王嵩,問道:「王叔你確定?」
王嵩知道他為什麼有此一問,解釋道:「你不要看他很年輕,他爺爺可是非常厲害的高手,他從小就跟他爺爺學陰陽風水相術,比我厲害多了。」
「哦……」譚永明緩緩點頭,顯然對裴緲的信任度還是不高,但王嵩都把人帶來了,他如果還拒絕,那就太掃王嵩的面子了。
於是他側身攤手道:「請進。」
王嵩帶着他們三人陸續走了進去。
進去后只見病房很大,人也很多,畢竟是堂堂書記住院,除了家人外,還有很多親朋來探望,譚永明生意做的大,生意場的一些朋友也趕緊來探望譚書記,想要以此機會博得譚家的好感,桌上放滿了鮮花,水果籃什麼的直接靠牆放在地上,排了好幾排。
這裏很多人都認識王嵩,見王嵩來了,紛紛跟王嵩打招呼:「王老。」「王老好。」
「大家好,大家好。」王嵩頻頻點頭,跟大家打招呼,來到病床前。
裴緲望着病床上的譚書記,展開太虛眼的異能觀察,這一看,他雙眉微蹙,輕輕「咦」了一聲。
王嵩就在裴緲身旁,雖然裴緲這一聲「咦」很輕,但王嵩還是聽到了,小聲問裴緲:「怎麼了?」
「再看看。」裴緲說着就準備靠近病床。
忽然,一個三十五六歲身穿黑西裝的胖中年人伸手攔住了裴緲,叫道:「你什麼人啊,就想靠近我大伯?站一邊去!」
裴緲不大開心,剛想說話,王嵩趕忙上前道:「誤會,誤會,這是我請來的蘇省相術高手,來給譚書記瞧一瞧病情的。」
「高手?」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裴緲,嗤聲冷笑,「怕是騙子吧,王老爺子,你年紀大了,可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啊,很多騙子就專門挑你們這些老年人下手。」
這時,譚永明上前道:「譚軍,少說兩句!」
這個叫做譚軍的胖子道:「我少說兩句可以啊,讓這騙子滾蛋,毛還沒長齊呢,就來冒充高人,當我們這群人都是傻子嗎?」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贊同,畢竟裴緲看起來太年輕了,就像一個在讀的大學生,哪裏有半點高人的風範。
裴緲懶得理這些人,轉頭望向譚永明,道:「譚先生,他們說什麼,我可以不在乎,因為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你,王老先生和陳亮邀請我來替譚書記治病,我來了,這是給王老和陳亮的面子,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離開,但以後想要請我,只怕不能了。」
譚永明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在生意場上也向來講究和氣生財,不怎麼得罪人,從裴緲的話語中,他明顯感覺到了怒氣,他賠笑道:「裴先生別生氣,你畢竟太年輕了,所以在場的人不好看你,我們都是肉眼凡胎,也看不出誰的本事高,誰的本事低,是不是。」
他這話倒是很能消火,裴緲怒火稍減,緩緩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現在問題是,他們讓我離開,譚先生你的意思呢?」
譚永明到底處事圓滑,笑着道:「來都來了,裴先生不妨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我也很想一睹高人風采。」
裴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着手開始診治了,請派人準備我需要的東西。」
他說罷就從懷裏掏出筆和便簽紙,在便簽紙上一通寫,寫好后遞給譚永明。
譚永明接過來看了一遍,發現都是一些尋常的東西,並不難弄,點頭道:「裴先生稍等,我這就派人去準備。」
他說罷朝自己的司機招了招手,把便簽遞給他,道:「立刻去準備這些東西,麻利點。」
「是。」司機拿過紙條看了一眼,匆匆離開了病房。
譚永明打發走了司機,來到裴緲面前,問道:「裴先生,不知道你可否跟我們說一說,我爸爸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裴緲道:「你就算不問,我也會說的,因為我還有問題要諮詢你,我可以先坐下嗎?」
「啊,是我怠慢了,請坐!」譚永明趕緊請裴緲坐下,並且親自為裴緲倒了一杯水,遞給裴緲,道,「先生請喝水。」
一旁的胖子看得直翻白眼,小聲嘀咕:「一個江湖騙子而已,堂弟居然對他這麼客氣……」
裴緲聽到了這句話,轉頭白了胖子一眼,懶得跟他計較,開始說道:「譚先生,你父親確實不是生病,而是生魂出了問題。」
「生魂?」譚永明聞言一臉疑惑地望着裴緲。
裴緲道:「人又三魂七魄,這三魂七魄,各司其職,讓人能夠正常生活,這三魂七魄但凡少了一個,人的身體就會出現或大或小的問題,譚書記眼下少了一魂,讓邪物有了可乘之機,邪祟入體,喧賓奪主,這才出現了昏迷不醒的癥狀。」
王嵩聞言恍然嘆道:「原來如此,我只看出有邪祟侵入了譚書記的身體,但是卻沒想到譚書記原來少了一魂,難怪我開壇作法毫無用處。」
胖子在一旁冷笑低語:「還魂魄,吹,繼續吹。」
譚永明轉頭瞪視胖子,語氣不善道:「譚軍,你再這樣口無遮攔的話,我只能請你出去了。」
譚軍聞言滿臉臊得通紅,兀自嘴硬:「他一看就是騙子,我這是怕你上當。」
譚永明道:「是不是騙子,裴先生自會用實力來證明,你急什麼。」
譚軍很不開心,感覺譚永明是狗咬呂洞賓,索性道:「罷了,我不說話了,行吧。」
譚永明不再理會譚軍,對着裴緲,道:「裴先生,你繼續說。」
裴緲道:「請問譚先生,譚書記昏迷的前幾天,去過什麼特殊的地方,或者經歷什麼特殊的事情?」
譚永明不解問道:「裴先生你所說的特殊,是指哪一方面,怎樣才算是特殊的地方和特殊的事情?」
裴緲道:「我所說的特殊的地方,大致是指一些陰氣過重的地方,比如太平間,墓地什麼的,至於特殊的事情,只要你感覺是跟平常不一樣的事情,都可以說出來。」
譚永明微微點頭,一邊回想一邊道:「上周日是我媽媽的冥壽,我和我爸去墓園給我媽媽上墳,會不會是在墓園裏遇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裴緲問道:「在墓園裏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沒發生什麼事吧,就正常的上墳啊。」譚永明仔細回想,忽然道,「哦,對了,祭拜我媽媽之後,我爸說他想和媽媽單獨聊一會兒,我就去一旁抽煙去了,大概……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吧,那段時間他是獨處的,會不會是那個時候丟了魂?」
裴緲問:「那十分鐘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譚永明道:「當時我和我爸爸離得還挺遠的,我就看到他站在媽媽的墓前,也不知道跟媽媽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譚永明微微仰頭,仔細想了一會兒,忽然道:「期間有個女的帶着一條狗路過,好像是一條棕色的泰迪,狗可能是被我媽媽墳前的祭品吸引,忽然衝到我媽媽的墓前,我爸爸當時好像被忽然出現的狗嚇了一下。」
裴緲聞言雙眼一眯,點頭道:「好,我明白了。」
譚永明問:「明白什麼了?」
裴緲淡然一笑,道:「沒什麼,放心吧,你爸爸不會有事的。」
「真的?」譚永明聞言大喜。
「真的。」裴緲道,「現在只要等東西買回來,我就開始為你父親驅邪,然後你還要跟我去一趟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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