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最後一次【即時模擬】中成功闖進了紫霧核心，見到了邪神。

但在見到邪神的那一瞬間，他就瘋掉了，邪神隔着網線清空了他的血條和精神。

駕駛艙內忽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

「很抱歉，出於對成本的考量，我們沒有為量產型偵察機械人配備抵抗邪神意識入侵的裝置。」

王染怔了一下，心想駕駛艙居然內置了一個智能？

他立即問道：「偵查機械人不能抵抗邪神的意識入侵，那我要是見到了邪神，豈不是死定了？」

別說見到邪神，

哪怕只是被邪神皈依者抓住，

他也沒有好下場。

「很抱歉。」

內置智能再次道歉。

「我們與末日多線開戰，迫於壓縮成本的需求，不得不這樣做，但請您放心......」

「您幾乎不可能見到邪神。」

「您只需要提防邪神皈依者的污染物。」

王染眼前同時彈出幾個視頻。

視頻里，偵察機械人被成群結隊的邪神皈依者追殺，邪神皈依者用各種手段往偵察機械人身上黏附泥巴似的黑色物質。

「一旦遇到這種情況，請儘快自爆。」

「否則後果自負。」

王染挑了下眉毛。

他知道後果是什麼，他在來的路上還看到了一個現身說法。

「成本原因嗎......」

王染不清楚守望者協會的戰線有多長，不過僅這座戰爭要塞每天損毀的偵查機械人都是個天文數字了。

他來的時候看到偵察機械人烏雲似的往外飄，頗有紅警爆兵的感覺。

假如每分每秒都是這個出動頻率，那麼僅這一座戰爭要塞一天就要消耗二十萬以上的偵察機械人，一年就是七千三百萬偵察機械人。

給這麼多偵察機械人安裝能抵禦邪神意識入侵的裝置，額外消耗的成本簡直無法想像，而最後只是為了保護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能見到邪神的人......

天平上，某一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王染思索了兩秒后問道：「除了量產的偵察機械人，是不是還有限量的偵察機械人？」

守望者協會既然發佈了觀測邪神的任務，總不會連生命保障也不給吧？

果不其然，內置智能答道：「如果您的探測深度突破總榜前十，我們將會為您定製專屬機型，增加您與偵察機械人的連接強度，並確保您在遭遇邪神攻擊時，仍有充足的反應時間斷開與偵察機械人的連接。」

王染緩緩點頭。

意思是......他得先破個記錄唄？

行！

【開啟即時模擬】

【......】

【開啟即時模擬】

【......】

【開啟即時模擬】

【......】

【模擬結束】

王染特意讓每次模擬里的自己都原地等待一分鐘后再出發，確保在出現可行的路線之後，他可以從容地復刻。

在數百次模擬之後，機會出現了。

王染合上眼睛。

「精神連接穩固，准許出發！」

「祝您好運！」

把精神跟偵察機械人連接到一起的感覺很奇妙。

王染雖然閉着眼睛，但他卻看到了偵察機械人感測器里更開闊的世界。

各項數據恰到好處地分佈在他的視野里，讓他輕而易舉地掌握這駕偵察機械人的各項信息。

出發！

轟——

一架鳥型偵察機械人騰空而起，掀起巨大的爆鳴聲。

它鑽進天空中數以百萬計的各式飛行器里，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第二十一萬七千六百二十二架。」

戰爭要塞的正中心聳立着一座高塔，塔頂坐着一個赤膊的男子，他的目光隨着某架剛升起的偵察機械人飄向遠方。

「老師，您又在數偵察機械人嗎？」

一隻橘貓跳到男子的膝蓋上，它搖著尾巴問道：「今天已經摔了二十一萬架了喵？」

男子微微頷首。

「守望者協會真是財大氣粗啊喵！」橘貓感嘆道，「他們一天摔的偵查機械人都夠買下一個二百流速的世界了，要是最後不能收服這個世界，把這些機械人回收掉，他們可就虧慘了！」

男子面無表情地說：「裏面有一半的錢是我們出的。」

橘貓疑惑道：「那我們不管管他們嗎？」

男子漠然道：「術業有專攻，隨他們去吧，只要能得到那個邪神的情報就可以。」

橘貓緩緩卧下：「可都過去一年多了，他們才勉強進入四環，指望他們探查邪神的情報，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喵？」

它一邊說着，一邊從男子的褲兜里叼出一條鮮活的小魚。

「神與神之間的博弈，一年算得了什麼？」男子不疾不徐地說，「這場戰爭至少要打一百年，如果其他地方的戰況陷入焦灼，我們還要做好打一場千年大戰的準備。」

男子的眉宇間露出憂慮之色。

邪神親自下場主導末日，這在世界樞紐的歷史上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而更讓人費解的是，邪神竟然正大光明地端坐在世界中央，一副要正面決戰的樣子。

邪神一定在醞釀什麼陰謀，

每拖一天，

她心中不祥的預感就濃郁一分。

但她又不敢現在出手攻擊邪神，因為她對這個邪神一無所知，而且戰爭要塞還不是完全體。

只有藉助完全體戰爭要塞的增幅，並且有充足的情報，他才有信心戰勝邪神。

「唔——千年大戰？」

橘貓一口把小魚吞進肚子，驚訝地問道：「要打這麼久嗎，每天都這麼摔偵查機械人，我們燒得起嗎？」

那是多少魚啊！

男子漠然道：「偵查機械人不算什麼，庇護要塞的能量屏障才是吃錢的大戶！」

「這些錢都夠我買好多個充滿水的世界養魚了，希望戰爭早點結束啊喵！」橘貓一臉嫌棄地望着高塔下的忙碌景象，「我可不想在這個壓抑的地方待一千年。」

「一千年以後......」

「咱們家的魚塘都幹了啊喵！」

男子幽幽一嘆：「邪神的力量詭譎莫測，在掌握充足情報以前，絕不能貿然發起總攻。」

橘貓一臉生無可戀道：「那咱們就一直拖着嗎？」

男子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再次飄向遠方，隨着涌動的偵查機械人起伏。

他喃喃道：「再過幾十年，應該就有人能見到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