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的彈雨洗禮后,那兩輛包夾着皮卡的巡邏車裏現在已經是血肉橫飛,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憑着那窄窄的兩條縫,孔雀就把那80發子彈幾乎全都送了進去。
這些密如飛蝗的子彈射進了狹窄的車內,它們有的直接射中了人,有的則是射中的金屬的車身,變成了更為危險的跳彈。
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兩輛車裏的幹員就被一波帶走。
因為失去了人員的操控,那兩輛巡邏車也失去了剛才的速度,開始歪歪扭扭沖向路邊,就此退出了追逐戰。
」豈有此理!快叫人!給我叫更多的人!「
眼睜睜看着自己一半的手下被孔雀幹掉,希波克拉底是又恨又怕。
他一邊讓人呼叫增援,一邊命令剩下的兩輛車全都尾隨皮卡,誰都不許再上去送死。
看着剛才還在尋找超車機會的巡邏車全都跑到了皮卡正後方,孔雀一下就明白了這些人的打算。
現在那些人只想緊緊跟着皮卡,暫時不想和孔雀硬杠。
反正只要不跟丟皮卡,他們的援兵早晚會到,所以他們的確沒必要急於一時。
這些傢伙打算做跟屁蟲,孔雀卻不能任由他們這麼跟着。既然竹村沒法甩掉對方,那孔雀就只能負責把他們幹掉了。
舉起手中的銅斑蛇,孔雀朝着緊隨其後的巡邏車猛烈開火。
為了化解連射產生的后坐力,他改成了坐姿。這樣他的後背就能牢牢頂住身後的駕駛室,讓他能夠射得更准。
也是因為如此,雖然孔雀現在是在一輛疾馳的汽車上,但他射出的那些子彈還是全都集中在不過一拳的方寸之地。
「叮叮咚咚!」
當密集的子彈不斷敲打着面前的擋風玻璃時,負責開車的軍用科技幹員卻是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軍用科技其他的沒有,錢卻有的是,所以他們的巡邏車全都是一水的高級貨。
如果只是普通的槍械,那是不可能射穿這輛車上的任何一處玻璃。
剛才孔雀之所以能輕鬆得手,也是因為那兩輛車裏的幹員求勝心切自己打開了車窗,否則孔雀哪能那麼容易就幹掉整整兩車人。
「該死!好硬的烏龜殼!」
眼見着整整一個彈夾的子彈都沒能傷到後面那輛車的擋風玻璃,孔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軍用科技的武裝力量就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軍隊,他們的裝備當然會很豪華,不過他們也並非不可戰勝。
只要能豁得出去,辦法就肯定比困難多。所以那些傢伙的烏龜殼越是堅硬,孔雀就越想把他們敲個粉碎。
「竹村!」
隨着孔雀這聲招呼,他的人已經向前竄出。
當孔雀奔到車廂末端時,他猛地一蹬皮卡車的后擋板,然後他就飛了出去。
「這個傢伙又要蠻幹嗎?」
聽到孔雀喊自己時,竹村就知道那個傢伙即將有所動作,不過他也沒想到孔雀的行動竟然是直接跳向敵人的汽車。
現在就算竹村想阻攔,也已經來不及。所以他只能靜觀其變,做好隨時接應孔雀的準備。
當孔雀突然凌空躍起時,皮卡和後面的巡邏車幾乎是首尾相接。
這樣的距離讓司機根本來不及閃避,所以當那個軍用科技的幹員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時,孔雀已經蹦到了他們頭頂上。
「他瘋了嗎?他想幹嘛?快!快把他甩下去!」
孔雀的這一跳立刻就把車裏的幹員全都嚇呆了,他們哇哇大叫着,爭相吼出他們認為最合適的應對方法。
如果這不是一輛防彈汽車,這些探員早就掏出武器,沖着頂棚一陣狂掃了。
這樣就算不能亂槍打死孔雀,大概率也能讓那傢伙從車頂上摔下去,然後至少跌斷五根肋骨。
想要把孔雀甩下去,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急剎車。
不過他們還要追逐皮卡,所以現在是萬萬不能減速的,於是那司機使出吃奶的力氣,猛烈扭動手裏的方向盤。
就在這輛車開始在皮卡後面扭秧歌的時候,坐在第2輛車中的希波克拉底卻還在命令司機立刻超車。
當孔雀「咚」的一聲跳過來時,希波克拉底不得不承認,在那一刻他差點被嚇尿了褲子。
在這一刻之前,希波克拉底已經完全忘卻了他對孔雀的恐懼。
現在的他是軍用科技內部調查組的主管,是只要一聲令下,就能調動數百人的實權人物。
而他要對付的孔雀,卻依然是個屌絲,而且還是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落水狗。
也正是因為如此,希波克拉底很享受追逐孔雀的快感。
只要條件允許,他還甚至打算盡量延長這樣的過程。因為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宣洩掉對那個人的憤怒。
然而孔雀就是孔雀,他的行為從來都不在普通人所能預料的範圍之內。
所以他敢從一輛汽車跳到另一輛之上,而這兩輛車的時速都在每小時90公里以上。
在追逐戰開始之後,前方的皮卡和後方的兩輛巡邏車就是一輛接着一輛。
三輛車排開了一字長蛇陣,彼此間都是車頭貼著車尾。
也是因為如此,當孔雀跳過來的時候,希波克拉底的血都涼了。因為那個人只要再跳一下,他就能蹦到自己頭頂上。
「他認出我是誰了,所以他又要來殺我了!」
在清楚看到孔雀面容時,曾經被希波克拉底遺忘的恐懼感突然就在他心中復甦了。
在這一刻,希波克拉底彷彿又感受到了子彈穿過大腦時的那種可怕灼熱感。
「快!超過去!給我把車開到那個人的旁邊!」
明明心中很害怕,但希波克拉底卻還要讓自己吼得更大聲,因為這也是唯一能讓他不發抖的辦法。
「你們給我做好準備!只要我們追上去了,你們就立刻開槍,給我把那個車頂上的人打下來。」
「長官,您不需要活口了嗎?」
「蠢豬!現在還顧得上抓活的嗎?
那個人是個魔鬼,你懂嗎?他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要是你們抓不住這個機會,他會撕巴撕巴,把我們全都吃掉的!」
一面這樣訓斥着不開眼的手下,希波克拉底一邊一眨不眨地盯着車頂上的孔雀。
從剛才起,他們前方的那輛車就開始左扭右扭,玩起了蛇形機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跟在後面的他們沒辦法直接超車。
憑良心說,前面的車動作夠激烈了,可是車頂上的孔雀卻像是塊膏藥般緊緊黏在那裏,絲毫都沒有不穩的跡象。
雖說這讓人很氣餒,但希波克拉底卻從中看到了機會。
能夠親手幹掉孔雀的希望頓時就壓制住了他對那人的恐懼,於是他一邊讓部下準備,一邊也拔出了自己的手槍。
就在後面的車還在尋找超車機會時,還趴在車頂上的孔雀開始有所動作。
為了防止被人從車頂甩下來,孔雀不得不原地趴下,用手指緊緊摳出他能找到的任何縫隙。
經過幾輪左搖右晃后,他已經掌握了下面那傢伙改變方向的規律,所以他開始做他跳過來之前就想好的事。
在又熬過了一次急轉后,孔雀已經半跪在車頂上,而他那支原本掛在胸前的大槍已經貼住了身下的車頂。
按照孔雀掌握的規律,下面那傢伙每隔2.5秒鐘就會急轉方向。
所以他的時間是足夠的,因為他的槍只需要1.5秒的蓄能時間。
在將扳機扣下整整1.5秒后,孔雀的秘密武器終於開火了。
隨着一聲沉悶的巨響,孔雀的身體被子彈的巨大後座力帶着向上跳了一下,而那顆20毫米口徑的穿甲彈則是一路向下。
它輕鬆貫穿了汽這輛巡邏車頂部的鋼板,射中了那個又想去扭方向盤的蠢貨。
帶着巨大動能的鎢鋼彈頭射中了司機的右肩,雖然那裏並非是要害部位,但那個幹員的身體卻在中彈的瞬間轟然爆開。
如果有人揮動鐵鎚砸雞蛋,那麼無論他砸到雞蛋的哪個位置,都會讓那顆蛋徹底爆開。
剛才孔雀射出的那顆子彈就相當於是鐵鎚,而那個司機就是那顆倒霉的蛋,所以他才會被一槍碎屍。
隨着他的身體炸裂開來,碎肉和血沫就到處亂飛。不管是坐在前排的還是後座的,他們幾乎都被糊了一臉。
在輕鬆貫穿那個幹員的身體后,余勢未盡的穿甲彈繼續向下。
然後它便射穿了地板,射進了底盤。也不知道它最終碰到了什麼部件,反正這輛汽車先是猛得一顫,隨後就飄起了陣陣黑煙。
這支有着恐怖威力的槍就是孔雀大鬧雲頂大廈時的戰利品,它本是木頭人掛在牆上的收藏品,但孔雀卻把它變成了開罐器。
這支20毫米口徑的槍是純手工的定製武器,孔雀到現在也不知道是哪位喪心病狂的傢伙訂做了這樣一把槍。
只要使用合適的子彈,這支名為「同志鐵拳」的大傢伙別說殺大象,就算是殺惡土上的死亡之爪,這槍也能一槍一個。
同志的鐵拳雖然夠勁,但可惜卻沒有足夠的子彈。
之前孔雀也只是在木頭人的辦公室里找到了寥寥幾顆,這其中的爆裂彈還被他用來對付那個人妖醫生了。
為了幹掉軍用科技的鐵烏龜,剛才他又用掉了一顆穿甲彈,所以現在他只剩下最後一顆穿甲彈了。
才剛開完那一槍,原本一直老實待在後面的那輛車卻是從左邊追了上來。
應該是看到有便宜可占,所以那輛車裏的人個個面目猙獰,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
在身下這輛車的司機被一槍轟成碎肉后,他的夥伴們再也無心繼續玩扭秧歌的遊戲,所以孔雀現在可以穩穩地蹲在車頂上。
撅開那柄巨大的手槍,還冒着白煙的彈殼直直墜向地面,孔雀則是將最後一顆穿甲彈填進了槍膛。
也就在這時,最後一輛巡邏車終於衝到了和前車並駕齊驅的位置,然後孔雀和希波克拉底就同時看到了對方。
「孔雀,你真的很幸運。因為你只要死一次,就能還清欠我的債。」
因為隔着車窗玻璃,孔雀沒聽到車裏那人的話語。但是他卻根據那人嘴唇的蠕動,讀出了希波克拉底的這番喃喃自語。
「死一次……欠債……難道,難道他是那個人?!」
就是這番沒頭沒腦的話,立刻就讓孔雀想到了綽號是醫生的清道夫首領。
醫生已經被孔雀殺過兩次了,可是他好像有不死之身,而且每次復活都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希波克拉底,孔雀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了刻骨的仇恨。他們明明是第一次相遇,但那人卻像是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
「希波克拉底……希波克拉底不就是醫生嗎?所以你又一次從地獄里爬了出來,這次就是專門來找我尋仇的?」
因為梅瑞迪斯的提醒,孔雀記住了這個名字。
那時的孔雀還沒有太過注意,不過當他把這些碎片全都聯在一起后,他頓時就恍然大悟。
「醫生!沒用的,今天你還得回地獄去!」
迅速合攏同志鐵拳的槍身,孔雀沖着對面的醫生這樣大聲吼道。
他相信醫生聽得到他說的話,就算聽不到,那也沒關係,因為會用實際行動讓醫生明白他的意思。
還沒等對面車上的幹員放低車窗伸出武器,孔雀就抬起了手中的同志鐵拳。
在看到那把大槍時,無論是前座上的醫生,還是後座上的小嘍啰,他們全都產生了強烈的尿意。
「見鬼!他手裏有很危險的武器。快!快脫離他的射界!」
才看對面那根大管子,醫生就知道那玩意絕對能打穿自家這輛車的裝甲。
他的確是很想殺掉孔雀,但他卻不想和這瘋子同歸於盡。所以他當然要先保住自己,然後再徐徐圖之。
醫生不想被開瓢,車裏的其他人也同樣如此,所以醫生的司機立刻就狠狠踩下了剎車。
隨着他這一腳踩下,醫生的車猛地向後一滯,孔雀所在的車一下就搶到了前面。
就在醫生即將甩脫孔雀的死亡凝視時,孔雀卻搶先一步,扣下了那支大槍的扳機。
所有的技術型武器都有兩種擊發模式:扣住扳機不放就是蓄力模式,輕扣扳機則是普通射擊模式。
所以孔雀這槍雖然開得很是倉促,但那顆穿甲彈還是飛了出去。
」砰!「
就在那聲轟鳴還沒傳進車內時,醫生已經繃緊全身的肌肉,讓自己的身體盡量貼住身後的座椅。
他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有用,但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20mm的穿甲彈面前,巡邏車的防彈玻璃很乾脆地敗下陣來。
那顆足有120克重的鎢鋼穿甲彈一舉擊穿醫生這邊的車窗玻璃,不過這樣的硬碰硬也讓它的射入角度出現了些許的偏斜。
就是這樣的偏轉,讓醫生逃過了一劫。
那顆子彈幾乎就是貼着他的喉嚨擦過去的。雖然只是擦過,但也在他喉嚨上撕開一個口子,讓他的鮮血如噴泉般狂飆。
捂著還在噴血的喉嚨,醫生的整個人已經順着座椅,出溜到下面的地板上。
為了防止被孔雀補槍,他已經顧不得是否難看了。在怎麼難看,也肯定好過被人打死。
直到坐在地板上后,醫生才注意到他的司機已經掛了。
剛才醫生憑着超水平的發揮和爆棚的運氣,勉強從孔雀槍下逃過一劫。
他只是被子彈擦到一點,但坐在他身邊的司機就沒有這個好命了。
可憐的司機被子彈直接打中了腦袋,所以現在那個幹員的脖子以上是空空如也。
他那顆大好的頭顱已經分解成數千塊是碎片,成了足以難死任何一個入殮師的超難拼圖。
被一槍爆頭之後,那個司機的屍體就向前撲倒,壓住了方向盤。
在他身體的帶動下,這輛巡邏車也隨即向左偏斜。
眼看着這輛車直奔邊上的馬路而去,孔雀也就不再管它了。
此時他腳下的車雖然已經冒出了越來越濃的黑煙,但這輛車卻還在往前。孔雀必須想辦法讓它停下來,不然他也沒辦法重回皮卡。
就在孔雀琢磨著該如何對付車裏的人時,他突然聽到不遠處再度響起發動機的咆哮。
當他向聲音響起的左側看去時,他看見剛剛歪向路邊的那輛車居然又追了上來。
「孔雀!你別瞧不起人。
剛才你沒有一槍打死我,所以現在輪到我了!」
因為傷到了氣管,所以現在的醫生只能在心中這樣大聲咆哮。
發現他們的車正在撞向路邊的綠化帶后,醫生突然就發了狠。
仇恨讓他忘記了疼痛,也讓他的頭腦無比清醒。他奮力從地板上爬起身,一把就拽住了方向盤。
推開司機側的車門,醫生毫不猶豫將無頭的屍體踹了下去,然後他就坐上了司機的座位。
因為脖子處還在飆血,所以醫生現在是左手捂著自己的喉嚨,右手操縱着汽車。
由於前方的巡邏車已經出現嚴重的故障,所以司機沒費吹灰之力就重新追了上來。
這時候的醫生也懶得再和後座上的那幾頭蠢驢廢話,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於是他狠狠踩下油門,直接撞向了前方的巡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