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擺放着最新的昏暗電氣燈，燈光忽明忽暗說明有貓燈在背後偷電。

兩排巨大的書櫃作為兩側的牆壁，每一個書架里都堆滿了書頁與賬本。M..

下方僅僅用了模湖的方式記錄着時間。

格溫聽見了一聲嘆息。

又一聲嘆息！

這是米德爾麗亞檢查存放賬本的房間后的第六聲嘆息聲了，他都根本不敢回頭看！怕看見紅髮少女失望而充滿譴責的表情。

那丟人！

他想。

如果火花在這裏就好了，那就是火花丟人了……

這人的工作熱情真讓人受不了。

她絕對沒有上過課，沒有上過我們的擺爛課程，在工作中摸魚才算是賺錢的這一方法與結果論！

「我想明天早上就能夠搞定。」

米德爾麗亞擼起袖子，露出纖細的好像是被人一折就斷的幼細手臂。

她說：「所有賬本都在這裏了？」

「所有的。」

格溫為她說明：「右側是密偵、狙心貓號與貓燈們的賬本，紅色的是我們用的，奇怪顏色還有字體歪歪扭扭的是貓燈的，哦，黑色的則是…」

他猶豫了半秒不知道要不要說。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黑色的是另外一個怪談，雨中屠夫的賬本。」

米德爾麗亞的手顫了一下：「你說什麼？」

「雨屠中有一份子和我們的關係不錯，而且最近已經來到了狙心貓號的管道裏面定居，定居了自然就會有貿易的想法，我們替它們打理財務，它們為我們提供方便與報酬。」

這也是營收的一部分，作為額外營收填充了格溫的私人金庫。而這部分也是不清不白，所以格溫咳嗽一聲，小小聲的提示了一下：

「而這方面的酬勞，嗯哼，就是，你懂的。」

「放心好了，我不是管理，我再說一次，我會把具體計算結果給你。再讓你審核。」

米德爾麗亞見慣了這種行為，心領神會的這樣說道。

「好……」

格溫再把遊騎兵的賬本等等一起介紹給了她。

遊騎兵的賬本在這裏有備份是因為烏托邦的特殊體制，也就是列車車長負責制度。

簡單來說就是，每一個車長都有權利獲得在自己列車上面運營的企業與結社的賬本，可以湖弄，但他們也可以去查，可以作假，但必須要有。遊騎兵和格溫關係相當不錯，這部分的賬本主要是稅收方面的，也就是跟格溫利益相關的一部分。

「混亂。」

米德爾麗亞搖了搖頭，「不過我想想辦法搞定。」

「那就交給你了。」

格溫說完之後，就放心的回去睡覺了。

……

次日，在辦公室之中，格溫先接見了灰塔，灰塔熊這次算是出了個臉，密偵那邊相當感謝他，於是給他了不少獨特的委託。

「訓練任務太多了！」

他說。

「格溫，你得想辦法給我這邊一些人手！」

灰塔熊雙手亂揮。

格溫想了想：「讓阿爾喬姆幫你怎麼樣？」

「哈啊？他不是還要我教么？」

「能者多勞啊，灰塔。」

灰塔抱着手：「不行，你得給我兩個人！」

格溫想，豎起一根手指：「給你一個人。」

灰塔滴滴咕咕：「總比沒有強。」

「我讓卡迪和阿爾喬姆幫你忙。」

灰塔摸了摸鬍子：「這不本質上是兩個人么？」

有一個不是人。

格溫瞄了他一眼，寫好了手諭，拿起了奪心魔教宗用的印章蓋好了章。再看眼迷茫的熊，內心充滿了愉快感：

自己悟去吧！

「卡迪在煉金塔附近，

現在應該在吃早餐。阿爾喬姆則…你知道在哪，自己去找。」

阿爾喬姆最近和灰塔混的可熟了，兩人有聊不完的話題。

比如車，比如酒，比如說神秘的過去。

這算是共通點。

最近他們兩個人的小聚會還多了個彌海拉，彌海拉也喜歡車，就是不能開車，上次他開灰塔的車的結果就是，灰塔喜迎新車，彌海拉大大的出了一次血，沒辦法，誰叫他把人家的車給撞沒了。

灰塔帶着愉快地心情走了出去。

……

門外走進來的第二個人就是米德爾麗亞。

紅色的長發有這種凌亂的自然卷的感覺，但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頭頂上方漂浮着五隻貓燈，這些貓不安地盯着她。

「你整理好了？」

「整理的差不多了，起碼用我的話來說，不說十分，甚至有九分。」

「哦~」

格溫拖長音，用尾巴推開沙發示意對方坐上去。

米德爾麗亞也不客氣，直接撲通一下坐了進去，將資料往格溫面前一放，就閉着眼睛休息養神了。

還沒等他讀，米德爾麗亞就抱怨道：

「你們管理的方式太落後，也太繁瑣，甚至有點像是故意搞的這麼混亂讓人無賬可查。」

有這麼明顯么？

格溫翻開資料，第一頁就讓他的眉毛都愉快的挑了起來。

出生名門世家（大概）的米德爾麗亞受過相當良好的教育，她所書寫的烏托邦語不再像是那種繁縟的符文，而像是帶着花體感覺的英文了，並且字字工整，以一條基準線並排，讓看慣了貓燈字體的格溫由衷的感受到了一種愉快感。

說完了外觀，再說內容。

內容相當有份量，沒有廢話。

乾淨了當的寫着：

「冬季二日：支出記錄存在問題，與冬季六日的記賬描述不符合。支出者為貓燈，用途為購買列車機油。而六日記錄為【列車雜務事項支出】中，並拆分為了【主要雜務事項】與【密偵辦公用具事項】兩項，存在刻意的誤報，但機油儲量切實增加，因此建議命令貓燈交出其貪墨財務，但不以追究責任處理。」

喵嗷——

貓燈的叫聲在耳邊環繞。

格溫往左邊一看，看見了毛茸茸的白色貓毛，一隻純白色的貓燈正在憂心忡忡的跟着他一起看這本資料。

「貓燈貪了東西？」格溫問。

喵嗷——

「貪了，但沒有完全貪。」米德爾麗亞不睜開眼睛，語氣輕鬆地說道，「貓燈的貪財方式，一般是做好本職工作，但同時利用自己更加優秀的方式方法節省開支，再將節省下來的資金全部拿走。」

聽上去……

「聽上去影響不大對吧？但這也是為何我要建議處罰但不追究責任的原因，因為我昨天晚上去找了那個，佩妮！對，找了她去拿第一手資料，列車機油換了個牌子，需要重新適應，導致了老鄉人號的內部運轉部件產生了額外損耗，根據折舊原則我們…」

唔哩呱啦，呱啦滴啦！

米德爾麗亞大概說了三分鐘的天書，貓燈都開始呼呼大睡。格溫則剛剛被貓燈的呼嚕聲吵醒，揉了揉眼睛：

「好吧好吧，我准許了……」

喵嗷——

格溫毫不猶豫的蓋了章，貓燈們氣鼓鼓的垂下了尾巴，貓貓嘆氣。

不過貓燈們也沒有爭辯什麼。

這也跟她們種族的習性有關，簡單來說就是玩得起，鮮少有那種想着『只贏不輸』的貓燈，並且也沒有那種『贏的時候上嘴臉，輸的時候講底線』的貓燈。被發現了就認輸，貓們下次把細節做好就行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讓貓燈們炸鍋的事件了。

米德爾麗亞一共揭露了六十餘起貓燈偷稅漏稅的大事件，以及還偷偷引進了非法偷渡貓燈來車上的事件。

這已經不是玩不玩得起的事情了。

而是貓炸了！

偷稅漏稅的數額巨大，這筆錢還要交給龍炎而不是格溫，這貓燈打死都不想干，只想着拖延。

而非法偷渡貓燈這可就有點嚴重了。

因為這涉及到魔女事務，而涉及到了魔女事務的事情都是極其危險的，格溫還拿齣劇本偷看了眼，用源力定向探知了些許訊息，得知了貓燈偷渡這件事情本身不是大事，但如果魔女在附近的話才是大事。烏托邦的列車，一些強有力的車長，是擁有給魔女打小報告的權利的！

在如此多年的心照不宣

不過這一點格溫還是盡量幫忙迴旋，貓燈不會賴賬，所以必須格溫來幫忙迴旋，不然哪怕是魔女尊主親自到這裏，貓燈依舊會回答『喵嗷！貓，貓只是走私和偷渡了一點點！』，再怕也會這樣說。

……

在討論完了賬本問題之後。

真正的戲肉來了。

米德爾麗亞看了眼貓燈。

格溫會意的點點頭，對貓燈們說：

「貓們去拿點吃的，就當做是今天的驚嚇費了，放心好了，我再和這位小姐聊一聊…保證你們做的偷渡的事情不會被傳入到魔女的耳中，假設，魔女真的在這裏存在的話。」

魔女藏得很好，即使再多證據與再多的事件證明她們的存在，但目前目擊過魔女的烏托邦人始終是找不出來。

有可能死了。

也有可能像是格溫這樣陷入了緘默。

但總之，這麼多年來魔女真正明確出現在烏托邦的消息就沒有幾條，絕大多數都與永生者有關。似乎每一個永生者的誕生對於魔女來說都是一件事情，值得關注的事情。

「喵嗷？好！喵嗷嗷嗷！」

貓燈們聽到有吃有喝，還有幫忙迴旋，立馬就高興起來。這種樂天派的生物似乎不會有憂慮，即使有，也不會存在超過一分鐘。

她們成群結隊的跑出辦公室。

米德爾麗亞說：「我從未見過這麼活躍的貓燈。」

「在你們哪兒不一樣？」

她搖搖頭，「不一樣。她們在我們那邊，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覺，而且絕對不會說烏托邦語，並且到點了就不見了。」

「到點？」

米德爾麗亞的嘴唇抿著，「一般是兩個小時，貓燈就會消失，然後換上來一批新的貓燈，在，在燈柱上面呼呼大睡。不過這些傢伙確實不要電費，能給龍炎城堡剩下不少開支，因此一般都默認她們有居住權。」

「神奇的生物。」格溫感嘆道，「那就是她們不對你們說烏托邦話，你們不跟她們交流？」

「交流？」米德爾麗亞臉上有着一種顯而易見的不屑與些許傷心的神情。

「貓燈很少與烏托邦人交流的，極少極少，像是在你們這邊，主動找你們要打牌的行為，在整個烏托邦都比較少見。」

格溫給米德爾麗亞倒了杯茶，好好地招待了一番。

同時聽對方回報工作情況。

「第一點，你們這個結社的間諜數目，可能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一點。」

「……」格溫裝出驚慌的表情。

事實上不難。

因為他對外的感情都是比較收斂，像是這種瞪一下眼睛，龍尾巴不安的甩一下，就可以足夠營造出驚慌的氣氛來了，不需要再去精進自己的演技或別的什麼東西。

「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的管理層、精銳層與骨幹都是間諜特務。」

只有百分之六十？

格溫心中嗤笑一聲，不過還是對於米德爾麗亞的查賬能力感到佩服。因為確實是只有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間諜是來自於老鄉人號與烏托邦的，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有來自於怪談的與永生者的，還說不定有魔女的。這些人做間諜是不計收入成本的，會合理給出一個運營的很好的資金鏈來做身份的偽裝。

簡單來說就是不差錢，不在乎一點點長期投資。

目前來說，整個文書教團的管理層的間諜含量大概在九十多一點，因為除了間諜之外，還有格溫、咒刃、彌海拉與勞拉等人做管理層。

但根據咒刃的估算，能查出來的大概就是百分之六十多。

「第二點就是，你們結社的經濟狀況好的不可思議，我還以為很多間諜會拖垮你們的經濟，但沒想到……」

【人口：間諜】

【效果：+5秩序/+5收入/+5效率】

格溫不得不承認咒刃的這招『只要我們的人之外的人都是間諜，我們就不必費勁去獵巫了，反正都是巫』還是很有效果，很有用。

「最後一點就是，恐怕我得多打擾你一段時間了。」

米德爾麗亞不爽的偏了下頭，哼了一聲：「太多間諜特務，想要從裏面找出來我們想找的那一批人…還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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