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塔與自己的同族進行沙德人傳統的拼酒談判的同時，狙心貓號上，一棟尚且氣派的建築物雛形也正在慢慢的成型。

那哥德式的風格，高高的尖塔、拱頂與飛扶壁以及彩繪玻璃窗。

若不是門口掛上了【狙心貓學院】的牌匾的話，恐怕會讓人誤認為是阿卡姆瘋人院。

此等看上去人傑地靈的地方，在周圍，影魔蘿莉正帶着格溫遨遊。

——「唔呼~」

伴隨着高昂的叫喚聲。由一隻活體煉獄惡魔製作的惡魔超跑以著高速嗖的一下就從車頭開到了貓燈們的地盤，除去車速夠快之外，還有着狙心貓號也確實夠小的這一因素在裏面。

惡魔超跑前半截是超跑，後半截則是移動貨櫃，使用的是生物保溫功能。

格溫面色蒼白看着貓燈們急匆匆的打開貨櫃，從裏面取出一排排凍好的烏托邦肉排，然後再將一排排的冰塊（大概有貓糰子這麼大）塞進去貨櫃。

他問：「你平時就做這些事情嗎？」

藍毛毛蘿卡迪露出那經典的幾乎扯到耳朵根的『純真』笑容，晃晃手：「雖然很想要去砍人，但是給貓燈們運貨收入很高，並且呢，我的同族們都想要過來打工呢。」

這算是格溫主動來了解一下這些惡魔們的生態與習慣。

一方面是因為，對比於烏托邦人，惡魔再壞也就有個下限。

第二方面就是，惡魔雖然沒有胎教，但事實證明絕大多數能夠變成人類形態或裝作是人魔混血的惡魔，都最起碼是學院學位，這可了不起，在烏托邦，竟然算是高等知識分子了！

恐怕惡魔這輩子都想不到，有遭一日自己居然能夠成為高等知識分子，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典型。

隨着文書教團的用人危機，格溫自然就把主意打在了惡魔這群受過一定文化教育的團體上面。

而了解惡魔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除了召喚一個惡魔之外，那就是陪着一個惡魔進行觀察，比如說卡迪。

雖然卡迪堅持自己不是惡魔，但大夥都知道，這就是只套皮惡魔，中之魔是隻影魔。

「喵嗷，裝好了，請送去第三街的卡羅姆雪糕店，喵嗷嗷嗷！」

做生意的貓燈比較客氣，除了『給貓去！』以及『給貓！』之外，居然還會說『請』這個字了。

算得上是貓燈詞典里為數不多的新字……

同時，還有一封薪水，屬於是現結的薪酬。

卡迪接過薪酬后，點點頭，重複了一遍『第三街卡羅姆雪糕店』，然後拍了拍格溫大腿。

格溫還沒來得及計較這隻套皮是藍毛蘿莉的影魔的舉措，就聽見對方的一聲愉快而又瘋狂的吼叫聲：

「出發咯！」

然後一腳油門踩下，熟練的先燒兩秒鐘胎，一個橫向漂移，轟隆一下撞進了陰影通道里，影魔擁有天生的在陰影中穿行的能力！

直接進行一個野蠻的開車。

格溫在心驚膽戰之際數了數，路上一共撞飛了三十來只貓燈，六個烏托邦源力使，五團陰影，三隻惡魔。中途還遇到了魔鬼賽車手，於是搖下車窗（雖然也沒有車窗）與其進行激烈的口腔體操，最後受不了魔鬼的唧唧歪歪娘皮娘氣的，就掏出了電鋸一個影壓跳過去……

天可憐見！

鬼知道格溫收到多麼大的心理創傷，尖叫着幫着把住了方向盤。

最後還被跳回來的藍毛蘿莉踩了踩手。

伴隨着轟炸聲，爆破聲，隔壁魔鬼的車炸了，輪胎飛出十幾米，將一個正在得意洋洋巡視暗影的貓雨屠給砸了。

「好消息，我們搞定了那娘炮魔鬼！」

嘟嘟！

卡迪絕對有着狂躁症，

掛着那純真友善的咧到耳朵根的笑容，發出只有哥譚知名喜劇演員才能發出的間歇又連續的病態笑容，然後狂躁的手掌不斷敲著方向盤，讓活體超跑發出尖叫雞一般的鳴笛聲。

「壞消息。」

她左右亂晃，藍色的馬尾辮狠狠拍擊格溫的小臉。

「我們被貓雨屠盯上了，哇哈哈哈哈！」

「嗚喵——」

那個被輪胎砸中的貓雨屠，絕對是大貓雨屠，體型有着兩米二三，並且完全沒有福瑞感覺，粗厚的貓尾巴掛着連枷球……一整個飛奔的輪胎甚至沒有破她的防，她已經咆哮著追趕了上來。

順帶一提，她衝鋒的速度甚至略微領先活體跑車！

「我的老天啊！」

「別老天了，老天是不會眷顧一個…額，惡魔混血與一個龍源力使的！」

即使瘋狂中，卡迪也依舊遵從人設。不得不說，令人感嘆。

卡迪從口袋中摸出一根貓條，往後一扔。

「嗚喵！」

「我可太TM謝謝你了，格溫！」

卡迪完全沒有一個大學生，或者說，沒有一個文化惡魔的自覺，口口聲聲帶着友好親切的問候：

「如果不是你把雨屠搞成貓雨屠，這次沒那麼容易脫身！」

「……」

格溫雙手緊緊握住身前的固定桿，整個人又被甩了起來，用了點技巧才重新坐回去。

可算是知道卡迪是怎麼獲得貓燈們的送貨訂單的。

快！

太快！

不到一會就送到了。

在雪糕店外面，一群榮恩人從活體跑車的貨櫃中卸下冰塊。

從這裏就能看出來貓燈的等級其實是普遍高出烏托邦人幾個等級的。

烏托邦人卸冰塊，必須要用保溫的小推車，還得穿好防護服，最後還要把地面弄得濕淋淋的。

而貓燈不同，喵嗷嗷的抱着冰塊就往車上一推就裝上去了，或喵嗷嗷的抱着往下一跑就卸下來了。

雖然看着搞笑，但卻比這些烏托邦榮恩人們要快不少。

榮恩人們行動緩慢，讓卡迪百無聊賴地與格溫聊了起來。

「你如果想要找惡魔，有三種方法可以滿足你。」

她搖上車窗。

奇怪的是，這台明明就是敞篷的跑車，搖上車窗后，居然形成了很明顯的靜音效果。

這或許就是惡魔的黑科技了。

畢竟卡迪的好姐妹海倫是個教授級的惡魔，擁有學城號上面學院的畢業證書，還擁有學城號護照，在人均胎教肄業的烏托邦，算得上是天龍人的級別了。

「哪三種？」

格溫掏出筆記本來。

「第一種，自然就是通過召喚，深淵的惡魔無窮無盡，尤其是在魔女嚴禁了血戰之後…」

「喔喔……等等？什麼？嚴禁血戰？」

「因為魔女需要足夠量的惡魔與魔鬼進行剝削，血戰這種損耗了人口數目的方式，不允許再弄了，但即使這樣，連續幾十年地獄與深淵的魔口還是保持了負增長，現在緩過氣來了。」

卡迪以一副深淵正魔旗的口吻教訓道：

「但響應召喚的惡魔品種比較多，也就是比較的雜，你所希望的惡魔知識分子大多數都不會上這個當，我們…我是指它們有一個平台，有各自私底下的俱樂部，在整個多面宇宙都有資源和貨源，比如說宇宙中某些人整出祭品獻祭人畜之類的事情，這些消息一小片惡魔會得到，並找個好地方響應召喚。」

「因此從總體來說，除了飢不擇食的惡魔之外，普通的召喚很難召喚到有點水平的惡魔。當然，這也不是百分之一百，大概是百分之八九十吧，因為我們…因為惡魔總體來說是混沌屬性的生物，你管不住它們想幹啥。」

格溫表示能夠理解，並且理解卡迪為了現身說法居然頻頻暴論說自己是惡魔。

真是一個『假設專家』。

「第二種則是和惡魔進行交易，只要價格合適，大惡魔是會把別的惡魔賣給你的，相當於奴隸貿易，只不過由於大惡魔們並不是每時每刻都有貨，或著願意和你交易，並且有時候它們只想要搶你一筆，所以嘛……」

「還是那句話，惡魔是混沌屬性的生物，你找它們買貨，它能正常分辨出來『貨』這個單詞有什麼含義就算是了不起的了。」

「……」

格溫揉了揉額角，感覺稍微有點頭疼。根據藍毛惡魔蘿莉的口述，想要招募到一批如同她們這樣的，咳，人魔混血，是有點難度的。

第三個辦法就是去招募，如同之前格溫放出情報說要招點人一樣。

但凡能夠在多面宇宙中廝混還沒有被趕回深淵的惡魔…或人魔混血，都會像是這三小隻一樣擁有理性與如何在人類社會上廝混下去的技術。

格溫頗為好奇：

「對了，你們為什麼…」

望着瞪着自己的卡迪，格溫改了一下語句：

「…像是你們這樣的人魔混血，為什麼會想要來人類世界和多面宇宙混？不在惡魔世界混呢？」

「你知道，理論上一隻惡魔幼蟲想要成長為劣魔的時間是多久么？」

不等格溫回答，她就自顧自地介紹道：

「僅需要一周。但是，從劣魔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惡魔士兵，需要七年，之後每個階層的提升，變異，都需要動輒百年的時間。對於惡魔來說，自然不算是什麼，但問題是，100年時間能夠產出1個文化水平在『幾乎能夠從零開始構建一個文明』的魔女，並且這個魔女還擁有指揮最少百人部隊的指揮能力，多面手能力。」

「想要在這個時代追上她們的進化速度，必須要額外獲得資源。」

看來想要隨意使用惡魔填補人力空缺的計劃並不是這麼好完成的，在卡迪的建議下，格溫決定全權委託一隻惡魔貓燈在星空下屬的人力資源市場進行招魔。這種委託方式的有點之一便是有貓燈背書，是種可靠的方式。也是烏托邦上少數能夠穩定召喚出有智商的惡魔的方式，因為烏托邦的地理環境比較特別，在星空之中也佔據着一個較為特殊的地方，可以說是三不管地帶中的三不管地帶，因此想要招人的話，或多或少要面對不良生物。

因此這個時候，反而只能依靠各種星際騙子或星際行商來進行招募。

貓燈如此重視名聲的原因也找到了。

在多面宇宙種，人與人的信任基本都是依靠口口相傳的名聲，貓燈和魔女在合同上守信的名聲，使得她們成為了與魔鬼一樣的職業經理人。

……

除去拜訪了一下影魔卡迪，格溫還去拜訪了一下小紅毛，也就是魅魔艾妮，這個不務正業的小魅魔正在地下製作著大棚，一口氣栽培了將近二百株供氧花，這些供氧花將會全部用於製作工業氧。對於老鄉人號來說，工業氧再多都是不夠用的。

雖然賣氧氣的說辭聽上去有點點詭異，但確實是營收的一個好手段。

並且由於供氧花的快速成熟，採集方便，擁有這種種植能力的生物都會受到尊重。

即使是個魅魔。

當然，小艾妮的這一手種田手段在深淵之中並不受歡迎。

「我在深淵的時候？哎呀，別提了，都是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啊，我從來沒有受到過尊重……」

小艾妮嘀嘀咕咕的說着，並遞給了格溫一個額外氧氣面罩。

因為集中種植的緣故，這裏的氧氣含量高的嚇人。

呼——嗬——呼——嗬——

格溫聽着自己發出了類似於龍炎的那種沉重呼吸聲，不由得差點笑了出來。

「——喂喂，聽得見嗎？」

小魅魔，哦，魅魔提夫林，魅魔與人類混血兒（自稱）的艾妮詢問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在整個像是古舊式潛水頭盔形態的面罩中幾乎是奇迹！

格溫都嚇了一跳。

這難道是無線電嗎？

「很清晰，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小艾妮拽了拽頭盔上的一條線，格溫才注意到自己的頭盔氧氣面罩和艾妮的用一條線連着……

兩人慢悠悠的遊覽整個大棚。

「深淵之中的惡魔工藝是很粗糙的，但是很多時候，我們粗糙的武器即使面對精心附魔的武器也可以佔據上風，很大原因是因為重量與力量，因此它們根本不會尊重我這些本領，即使我找到了取代氧氣用於強化鋼鐵的材料，它們也不屑一顧……」

但在烏托邦不同。

鋼材在烏托邦簡直就等於錢。

格溫雖然還沒有鍊鋼廠，但可以將大量工業氧供給給龍炎，換取一些政治上面的穩定，也可以換取一些經濟上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