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

老鄉人號車務部機要秘書（三等文官），一位擁有牛角的牛榮恩，健壯的身體正抖得厲害，口中不斷的念叨著「大膽！」還有什麼「XBZZ暗示什麼東西啊！」，捏著一份小報的手掌已經全無血色，青筋綳起。

坐在他旁邊的機要書記官（五等文官）控制住好奇心，狠狠掐了下大腿：「我去衛生間！」

下一刻，書記官、文書、執勤保衛官、端茶小姐以及聽差們便猶如另外一個世界的組團上廁所習慣一般的，組團去了衛生間。

機要秘書面色一跨，隨後一喜，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然後。

呼！哈……

呼！哈……

沉重的呼吸聲從門後傳來，每一聲都像是重鎚砸在心窩中，機要書記官的面色越發的蒼白。

龍炎一邊穿戴著手甲一邊走進來，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秘書。

「你的神情很緊張，是又偷稅漏稅了嗎？這樣可不行，我們作為列車的擁有者，共通治理列車的人，這個時候貪，不就是從我們自己家拿東西，是不行的，不正確的，不好的——」

「車長。」

牛牛秘書滿臉僵硬的將手中的小報遞過去：「我覺得，小報還是很有必要治理一下的……」

「哦？真的？」

龍炎不以為然。

「我還以為你們之前說的要讓老鄉線的輿論環境偏向於自由是說真的呢。」

他接過了小報。

……

過了30秒后。

……

龍炎城堡外的人聽見了一聲憤怒的龍吼。

聲音之大，幾乎震碎人的耳膜。

…………

兔猻今天第九次問了：「你確保貓燈真的不會把我做的事情說出去？」

旁邊正在打牌的貓燈們偷偷回頭，面上浮現出了某種狡猾但無奈的表情。

格溫也第九次拍了拍自己枕著的貓瓦羅的肚子：「貓瓦羅？」

胖乎乎的貓燈第九次打包票：「如果會泄露，貓把電視機吃下去！」

此言一出。

在場的火花頓時神色大變，用源力包裹住了電視機。

「你們要吃就吃我吧，別吃我的電視機！」

「喵嗷嗷嗷！」

貓瓦羅真生氣了！證據就是，格溫覺得枕著的毛茸茸感覺的肉團團居然硬化了0.1秒！然後就沒了——也沒站起來，畢竟貓貓都已經發脾氣了，你還要怎麼樣？

「唔…你確定她們真不會說出去？」兔猻第十次問。

格溫也有點不確定。

首先，貓燈會不會泄密？這是一道送分題。

其次，貓燈守信後會不會無意說漏嘴？這也是一道送分題。

最後呢，貓燈吃不吃電視機？這…這似乎也……

「貓瓦羅？」

「喵嗷嗷嗷，即使是我們貓燈，也不會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這電視機加了孜然么？加了貓們最愛吃的黑魚子醬了么？放了燒烤醬么？再不濟，大豆醬加泡菜也可以考慮，喵嗷嗷嗷！」

貓瓦羅每說一句話貓耳朵就頂一頂，鬍鬚抖一抖。

然後抬起看不見的貓下巴，眯著眼睛自貓陶醉。

火花注意到了重點，滿臉驚恐：「這麼說，你真的能吃電視機！？」

「喵嗷嗷嗷！」

火花被貓瓦羅抓起來扔進了旁邊的沙發之中，整個人凹了進去！

「你到底寫了什麼，擔心龍炎這麼生氣？」

「唔……」

兔猻一臉為難。

火花頭頂著棉花絨靠過來，「你就說嘛，反正我們去外面買份小報就知道你寫了什麼，與其讓我們花點零花錢去買沒有用的小報，你不如直接說。

」

「你說的對。」

兔猻吐了口氣，「總所周知，龍炎應該算是在道德上面略微有點潔癖的人，對吧？所以要激怒這方面的人，即使是你問候他死去的家裡人這種齷齪至極的招數也無法對他生效。或者說，可以激怒他，但想讓他破防，光是一些笑話是不夠的。」

地獄笑話能讓龍炎生氣，但不會讓他『那麼生氣』。

「總之，我說這些是想讓你們明白，讓龍炎發脾氣非常簡單，但想讓他展現出來你們想要的那種急了，去四處搜查小報，並且為了自證參加酢茶節的情況。必須要從他性格考量。作為一個公認的道德潔癖，以及車性戀，龍炎一般來說對於列車風評反而是比較的重要，因此，著手於說『自從龍炎接手老鄉人號之後，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很大程度能夠把他惹毛。」

這種話對於普通人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但格溫卻覺得會對龍炎管用。

這個人非常的可怕，但又十分的好捉摸。

「還有銀趴什麼的，咳咳。」

兔猻臉蛋有點紅：「總之，我從個人道德與公務道德雙重污衊他，估計已經氣得不行了吧？」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法拉捧著書，氣質端莊的走進來。

然後書掉地上了。

她震驚的瞪大眼睛，指著火花。

又指向了被砸出一個洞的沙發。

「火花！」

她尖叫出聲，頗有點像是貓和老鼠中的女主人大喊『湯姆』一樣，火花也下意識覺得不好，一熘煙就要跑路。但半路就被身手不凡的法拉提著后領拽了起來。

法拉打量著火花貓耳上還帶著的棉花絨。

嘴角抽了下。

「你們活潑的像是榮恩。」

「嗚喵！」

若不是法拉是大姐姐的緣故，恐怕現在這副『來，碾我啊！』的火花兄弟，要換一副醜惡嘴臉了。

有多醜惡呢？嘻嘻，不敢想喔。

……

格溫趁機跑了出去，同時貓瓦羅也跟著背後一起熘。

……

格溫出門后，看了這貓一眼，「你幹嘛跟著我？不是說貓貓不動如山么？」

貓瓦羅眨眨眼，「山崩咯，喵嗷。」

貓燈在雙重標準上面，一向是相當靈活多變的。

不理這貓了。

還有事要忙。

「電報室今天收到了幾份電報了？」

「這你要去問那個勐獁象。」

「人家是乳齒象。」

「喵嗷！那你們為什麼要給她代號是勐獁？」

你也可以叫她馬西——如果她願意的話。

格溫狠狠拍了拍貓瓦羅肚子：「你們貓燈肯定把所有電報都做了備份，別搞了，給我拿出來！」

一頓胖揍。

胖貓燈掉電報咯！

回到辦公室后格溫拿出電報與密碼本開始解讀。

這些都是咒刃的關係。

格溫通過咒刃，能夠通過花費軍用請到他們為自己服務。

沒有聯繫，沒有電話，沒有私底下的碰面。

冰冷的軍用彈藥或彈藥票被裝在信封裡面。

在某些人來人往的地方悄悄塞在一個隱秘的位置，過不到幾分鐘，就有人帶走。

那些被叫做『郵差』的人會將信封不斷地轉手，最後抵達情報人員可以收到的烏托邦荒野中某個隱蔽地點。

然後情報也由郵差轉送。往往是一份用作解碼錶的詩歌或家書。

最後再通過各自的本事發送電報。

從而作出這些保密極高，連貓燈都難以窺探的秘密情報。

花費不小。

幸好格溫最近夜裡去收拾雨屠的時候，大部分雨屠都會爆點東西。最好的肯定是貓娘雨屠，貓娘雨屠甚至會掉落接近遺物的偽遺物，而貓型雨屠會掉落被貓雨屠收集的碎金、小金塊等等，收穫頗豐。普通雨屠則之掉落亮閃閃的礦物，在尋寶方面不太注意，不像是貓系雨屠，只尋寶不愛殺人。

這些雨屠的掉落物為格溫的小金庫回了一大口血。

再加上最近勞拉高強度去挖魔女墳（裡面沒魔女），葉卡最近也尋找值得信賴的郵差……

格溫同時打幾份工，再加上狙心貓號的產出換的財富了，才勉強夠用。

「……7.19，灰色奪心魔出現，假貨，系偽裝怪談作桉者，灰色是因為對奪心魔顏色不熟悉。」

「……7.21，褐色奪心魔在老街被目擊，假貨，系狂熱者偽裝。」

「……7.25，奇特奪心魔傳聞在風信子巷發生，是貓燈漂浮，披著的貓尾巴被人誤以為是斗篷，浪費時間。」

「……」

有超過一百多條目擊報告，均在情報的後方用著烏托邦坐標系標出來了大致列車上的位置。

格溫拿出了老鄉人號地圖，用圖釘做『有可能是真正的奪心魔』出沒的記錄地點。

有著十二個區域較為「有可能」。

這些報告中有真東西的，都是目擊到了『暖色系』的奪心魔。

雖然很多時候並不是諜報人員們親眼目擊的，但大差不差的都會對這種較為暖色的顏色有著怪異的看法。

並且……

目擊者完好無損的桉例是百分之一百的。

可以說，這個紅色系的奪心魔，無論是偽裝還是真的是奪心怪談，都嚴格遵循著奪心怪談的新規則，也就是不殺無罪者。

基本上只殺人渣。

偶爾懲惡，但更多的還是殺人渣。

此處說的人渣是道德上該判處死刑的人，並非是在老鄉人號的律法上面應該被槍斃的類型。

並且紅色奪心魔的殺戮，也並非是當做某種下了重大決定后要去做的事情，只是…湊巧，剛好，僅此而已。

沒有對正義的概念，也沒有法律，也沒有法典。

是毫無道理的死亡。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的奪心魔怪談要比過往更可怕。

就像是某種不湊巧的元素混合在了一起，一個倒霉蛋，一個倒霉者遇上了，會因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被殺。沒有分辨，沒有爭論，僅僅是『該死』而已。

這種無形的恐懼，在每個夜晚都會纏繞在作惡者的心頭。

當他們望見奪心魔出現在窗邊，他們也許會潸然淚下。

「為什麼是我？比我更邪惡，比我作惡更多的人不到處都是？」..

沒什麼。

僅僅是因為他不夠幸運，遇到了正好想要動個手，也許想要借個廁所的奪心魔？

這樣的死法，對於烏托邦人來說不可接受。

就像是浸泡了豬油的子彈一樣。

畢竟，習慣了死亡的烏托邦人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無法決定出生，但起碼可以決定死亡』。

而這種踐踏一樣的死法，對於自視還怪高的人渣們來說，挺好。

不過紅色的奪心魔…

「他不是奪心魔。」格溫想。

雖然那位偵探女士並不是什麼好人，而那位大偵探也不是什麼好人，但總體來說，是不值得去殺的人。因為不是人渣，即使是懲惡面的奪心魔，在它面前，人渣的權重依然高出了將近十倍以上，除非真的很巧當時周邊都沒有更值得去殺的人渣的話……

可這可能么？

兩次，都是查到了有關於它的線索后，偵探就遭受了攻擊。前者死於非命，後者則逃離了老鄉人號。

「不管你裝成了誰的樣子，你都不是奪心魔。」

格溫放下電報。

「喵嗷，看完了？」

「嗯。」

地圖上的圖釘很散亂，但若是仔細看的話，也可以看出來一定的規律。

「酒店街、商店街、酒吧街、車站、上車廂區與下車廂區的鏈接地帶、地下居民區……」

這些毫不相干的地方有什麼共通點？

或者說，沒有被紅色奪心魔選為殺人地點的地方有什麼共通點？

格溫將沒目擊過紅色奪心魔的地點類型大致寫了一下。

比如說公園。

比如說上車廂的高級公寓區域。

又比如說書屋、港口、進出貨倉庫等等地區。

「……」

格溫用的是比較簡單的方式去猜測，就是將兩類地點同時列出，並通過對比來猜測其共同點與非共同點。

比較了一組后。

格溫得出了結論。

「人流量與影響力。」

如果紅色奪心魔是真正的奪心魔的話，那麼在哪裡作桉根本不重要。

但如果是假冒的奪心魔的話。

那很顯然，其行為一定帶著些許功利性，即使不多，但也會帶有偏向性與目的性。

「如果光是喜好殺戮的話，根本沒必要遵循奪心魔規則。」

「如果真的喜愛成為奪心魔的話，也根本沒必要去違背奪心魔規則去試圖殺死偵探與特派員。」

「它的作桉範圍似乎圍繞在了許多…人流量大的地方，這也是目擊報告偏多的原因。並且他的行為似乎很希望別人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作品』，看來或多或少是個心理變態…當然，不排除是理智的有目的性的。」

……

格溫伸了個懶腰……

哐當！

門忽然被撞開，貓卡卡與三隻貓燈一齊涌了進來：「喵嗷嗷嗷，格溫！你一定要幫貓們這個忙，你一定得幫貓們這個忙！」

她一進來就開始亂叫！

貓瓦羅都驚訝：「喵嗷？」

「都停下來，停下來……慢慢說。」

格溫雙手往上一舉，正好接住了飛撲而來的貓卡卡。

這隻平時不緊不慢的貓鬍子都在顫動。

「貓們的東西被搶了！」

「誰這麼大膽？」

「雨夜屠夫，喵嗷，雨夜屠夫貓！」

「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