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一條重要的準則，親愛的助手。」

「難的話我就不會說出口了。」

胡狼對格溫笑了笑，又低頭掃了眼車頭：「小心點，我嗅到了血的味道。」

「……」

這都能嗅到的嗎？格溫感受著四周的風壓，有點驚訝。他愣神間，看見胡狼那高大的身體，突然如同水一樣融化了，陰影滲透入了車頭駕駛室的狹小排氣窗之中。這窗口不過五厘米高，數米寬，內斜面讓人無法觀測到裡面。

嗤。

車頭一側的氣密閥被打開，厚重的大門慢慢朝右邊滑，門後站著換上了戰鬥裝束的胡狼。

「方便的能力。」

格溫走入車頭房間，車內突然轟隆的噴出了一陣強烈的蒸汽霧，格溫沒用源力做防護，學著胡狼將其視若無睹。那微微散發著暖意的蒸汽霧撲在身邊，將他衣角吹的作響。心情也隨機愉悅起來，他有點警惕：「這是？」

「進入地下后的定期換氣。」胡狼做出一個呼吸的動作，「就像是人需要呼吸一樣，列車進入到地下后也需要呼吸。不過有趣的是……」

眼見胡狼又要進入興緻勃勃的討論狀態，格溫率先走向前台：

「有趣的事等會再說吧，胡狼，這裡沒有工作人員么？」

胡狼那對狼耳朵微微顫了下，又露出了探究的表情：

「有，但遵循避難原則，都要規避在小房間。」

「有這種原則？」

「是的，因為當局的列車一出問題就會進入地鐵線，如果不是像我們這樣從上面降落追上車頭的話，是很難出去。」

「沒有緊急撤離措施？」

胡狼用被侮辱的口吻說：「每輛列車都有！」

「但是？」

他笑了下：「但就是當局工作人員的列車沒有。」

「為什麼？」

胡狼左右攤了下手：「大概是當局認為工作人員若不能堅守崗位，那不如死掉比較好……不過有趣的是，五大巨都列車的機關列車中都有撤離措施，可能是因為當局覺得『當局即崗位』吧。」

格溫將源力覆蓋在眼睛上面，視線中的一些細微的痕迹就顯現了出來。

他眼睛一亮，走向前台，雙手撐住前台將自己身體支起。

前台後的座位上面殘留著一隻手臂。

他的溫暖源力輕輕附著在上面。

「生者的氣息，還活著，但受傷很嚴重。」

「是大型彎刀斬出來的傷口。」

胡狼走過來，觀察了一下，「空氣中有股硫磺的怪味，大概率是羊角魔，或惡鬼。」

格溫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因為『惡魔標配硫磺』而驚訝，而是因為惡鬼的發音居然是『Oni』，很明顯來自於日語的發音，在烏托邦那充滿了大量大舌音小舌音的讀音中顯得十分的特殊。

「羊角魔會用一對彎刃大刀作為武器，而惡鬼則用著一種在過去數百年前被稱為『Tachi』的刀類，唔，正是因為這兩者的存在，讓烏托邦的學者們認為在虛妄海之下也許有一片看不見的深淵，裡面居住著這些明顯有著『文明』傾向的生物……」

格溫越發肯定古代魔女與地球那千絲萬縷的聯繫。

像是惡魔，像是惡鬼這樣的定義與生物，帶著明顯的地球神話傳說的氣息。

「被攻擊者還活著。」

格溫把自己感知到的活人氣息告訴了胡狼，對方點點頭，走向地上痕迹顯現的位置。

車頭車廂的後半段大門打開。

一段被紅色血污沾染的道路浮現在兩人面前，一個紅黑色的污泥出現在面前。

它就像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擁有著形體與意志的鼻涕蟲一樣蠕動著，那半透明的身軀之中能夠瞧見骸骨，灰白的眼珠，與黑色的皮鞋，還有那未消化乾淨的人類身軀。

「泥怪-A種。」

胡狼留下一聲就沖向了那團令人厭惡的紅黑污泥。

噗嗤。

像是某種在腸道中憋了數日的固態半液體溢出的聲音。

然後……

紅黑色的污泥身體中激射出了一道泥鞭，但更接近於泥箭，帶著勁風以著三倍於烏托邦制式手槍子彈的速度而來。

剎那間，胡狼高大的身體竟然無比柔軟的一滑。

整個人猶如同樣的軟泥，閃開了攻擊。

唰。

泥鞭在他附著了源力的一把短刀下被切開，落在地上，將牢固的地板砸出了一小個坑。

重量超過了預期。

代表生命力也超過了預期。

…如果要殺的話，得用光劍了。

胡狼做了判斷。

這位特調小組隊長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高溫，整個人下意識的轉過身來，短刀下握，高質量的源力纏繞在身體之上。

轟！

拖著軌跡的火焰從他身側劃過，留下一條美麗的火焰軌跡與高溫的余留，空氣的短暫炸裂讓四個耳朵都微微發麻。

那個外表俊俏的不成樣子，有著一種脫離『性』與『性別』之上魅力的男人，單目燃火，左手作出了手槍的手指，不過正在緩緩放下。

「……」

…火焰強化的源力。是源能系？還是強化系……不，應該是轉化系，只有轉化系才擁有這麼可怕的高破壞力的火焰。

胡狼教授下意識的分析自己這位客戶的力量。

他轉過頭，忍不住的抖了抖那對高聳的犬耳。被那發火焰彈擊中的泥怪A種已經變成了像是被火焰燒完的煤炭一樣，還殘留著余火與火種的膠質物。

他忍不住想，如果這一發火焰彈用於偷襲自己的話會怎麼樣呢？

……

格溫忍不住想，自己怎麼老是本能性的扔下武器呢？

他低下頭看著被自己扔在腳邊的衝鋒槍，悄悄抬眉看了眼胡狼，見對方一臉走神的表情，就不動神色將槍撿了回來。

砰！

令人尷尬的是，槍走火了。

……

格溫平靜的對上了胡狼的目光，輕聲說道：「倖存者還等著我們。」

「也是……不過你的源力殺傷力真大呢……別誤會，我並不是在打探你的情報，只是稍微感嘆一下你的破壞能力，能夠一擊殺掉泥怪A種的人可不多見呢。」

「沒什麼，這是只已經受過傷的泥怪。」

格溫說。

而胡狼則笑了下：「砍下了它一隻觸鬚可不算是讓它受傷。」

格溫並不是指這個，似乎……自己在使用『單目有火的公主』這個源力的時候，對於生命氣息的感應能力非常強大。他能直接感知到這隻尼怪的內部被爆炸物摧毀過一次，可能是手榴彈吧。

他點點頭：「那我就佔據全部功勞了。」

「沒問題，你槍里的軍用子彈全部歸你，兩個彈夾，報銷的事情我來說。」

胡狼拍了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