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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閹黨，正是皇帝養來咬人的看家犬，咬的人越多、咬人越狠，才越是聽話有用的好狗、忠犬。」

「相對於東林黨、世家、藩王、外戚等等會對皇權、皇位造成威脅的來說，閹黨再橫行無忌，也畢竟、也只是個太監，一切的力量來源都是皇帝。一言興，可以權傾朝野；一言廢，也可以當庭杖斃。」

北齋雙眼無神的看向晏祖：「所以，對於他來說，魏忠賢的好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忠賢的力量，能不能為他所用？」

北齋能說出這話，就已經證明，她已經徹底明白了。

或者說，是徹底相信了。

「妙彤，你好好陪陪你姐姐吧，明后兩天，估計那位信王就會去找魏忠賢了，到時候，我再帶她親眼去看一看真相。」

晏祖的話讓北齋瞪大了眼睛，周妙彤也不滿的怒嗔道：「少爺，你這就太過分了吧！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啊！」

對此，晏祖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不這樣，就打不碎她最後的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執念，她也就不會真的放下一切跟我們走。」

晏祖留下這麼一句光明正大的人渣言論后，就離開了這裏，把空間留給姐妹倆，留給北齋向周妙彤哭訴尋求安慰，留給周妙彤勸慰開導信仰崩潰的北齋。

沒用兩三天的時間，也就是第二天晚上，確認沈煉和裴綸已經跑出了京城，陸文昭和丁白纓也帶着心腹手下追殺了出去，信王也離開自己的府邸去見魏忠賢了。

「北齋，走吧，那位信王殿下已經離開王府，前往魏忠賢的府邸了。」

晏祖原本是打算和之前一樣，通過竊聽器來遠距離竊聽的，不然當初也不會給丁白纓三個竊聽器。

不過現在他卻改了主意。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就讓北齋親眼見證一下吧。

金魚衚衕，魏忠賢的府邸。

當晏祖帶着北齋從天而降，悄無聲息的落到魏忠賢家正堂屋頂，悄悄地掀開瓦片向屋裏偷看觀瞧的時候，信王早就已經穿着自己的大紅蟒袍，在正堂當中一臉焦急惶恐的等候多時，或者也可以說是醞釀情緒多時了。

「殿下？」

得到下人通稟的魏忠賢也來到了正堂，一臉疑惑的看向信王。

不明白，這個一直和自己沒什麼來往的親王、皇上如今活着的唯一的親弟弟，這大半夜的來找自己做什麼？

「廠公！」

看到魏忠賢到了，早已經醞釀情緒多時的信王，當即一臉驚慌失措的跨步上前，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抓住魏忠賢的雙臂：「廠公，救救小王！」

魏忠賢滿腦子疑惑：「殿下這是？」

「小王有一心愛紅粉，近日沒了蹤影，小王派人查訪，卻發現這女人竟然是東林逆黨，還與郭真公公的死頗有關聯！」

魏忠賢的眉毛微微一挑。

東林逆黨？

紅粉知己？

對於別人來說這是要命的事，但是對於信王這位親王，還是皇帝唯一活着的親弟弟，根本就不是個事兒，更絕對到不了半夜來惶恐求助的地步。

倒是郭真的死……

心裏隱約有了些猜測的魏忠賢，隨口附和了一句：「竟有這事兒？」

他到要看看，這位信王，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錦衣衛里一個叫陸文昭的千戶查得此事，竟上門要挾小王。」

信王解下來急切恐懼的話語，讓魏忠賢心頭瞬間大悟：「陸文昭？」

聯想近日來的一些問題、案件，還有錦衣衛千戶陸文昭的反常舉動，沉浮宦海多年，更是權傾朝野的魏忠賢，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不過作為老狐狸中的老狐狸，雖然已經想明白了一切，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等待着信王的下文。

「陸千戶他以此事威脅小王，讓小王去向皇兄進諫，陷害廠公。否則，便以這女人的事來彈劾小王。」

魏忠賢心中呵了一聲，看看信王此時的樣子，心中對於這位以前不顯山不漏水的親王，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看來幕後的一切，都是這位信王殿下主使的，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

隨後附和著信王的話道：「殿下攤上大事了……」

「皇上落水並非意外。」

潛台詞：我已經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

「郭真亦牽涉其中。」

潛台詞：我也掌握了一些證據。.

「萬一處置不妥，牽連殿下……」

潛台詞：拿出你的籌碼吧，否則，就算你是王爺，是皇上如今唯一在世的親弟弟，我也能用這個弄死你。

「……可就糟了。」

魏忠賢一邊說着話，一邊轉過了身去。

話，自己已經說了，究竟怎麼抉擇，就看這位信王的了。

噗通~

一聲雙膝落地的聲音在魏忠賢的背後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信王帶着略微哭腔的恐懼求助聲：「請廠公救救小王。」

很明顯，信王聽懂了魏忠賢的潛台詞，也給出了回應。

跪倒，就代表着臣服，這個動作，就已經代表了信王的選擇和態度。

魏忠賢轉過身來，一雙陰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這個能屈能伸足夠隱忍的王爺。

以前，真的是小看了他了。

如果是在皇上落水之前，魏忠賢要是發現了這些，那肯定是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這個王爺。

但是現在，皇帝落水，重病多日，作為心腹中的心腹，魏忠賢其實已經明白，自己的主子時日無多，估計這幾天就會駕崩了。

那麼駕崩之後，自然就會有新的皇帝登基。

皇帝在位七年，但是卻無子嗣，只有幾個公主，無法繼承大統。

如此一來，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就是眼前這個皇帝唯一活着的親弟弟——信王。

也就是……自己未來的主子？

從龍之功啊……誰能拒絕呢？

心中思緒不停轉動后，魏忠賢對着信王遞出了橄欖枝：「此事倒也好辦，只要把那陸文昭除掉便是。」

「所有知情者，包括殿下那位紅粉，都不能讓他們活着。」

潛台詞：事情我給你收尾，你準備怎麼回報？

信王立即就毫不猶豫地手下魏忠賢的橄欖枝，表示『投效"：「從今往後，大小事都聽廠公做主。」

潛台詞：你要從龍之功，我就給你從龍之功，並且願意承認你為從龍之功第一名，給你比之前我皇兄給你的，還要更大的權柄和『信任"。

魏忠賢笑了，彎腰將跪在地上的信王扶起來：「殿下折煞小臣了。」

隨即直接開門見山，說出最重要的問題：「小臣擔憂的是，皇上病體難愈，若有個萬一……」

「……殿下以為，當由誰來繼承大統？」

而信王，則直接給出了徹底蹦碎北齋最後一絲執念的回答：「這是大事，小王說不著，全憑廠公定奪。」

此話一出，魏忠賢徹底笑了。

北齋的心也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