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蛇並不大，每一條都只有筷子的一半大小，無數小蛇匯聚起來，像是一條流淌的血河，這條血河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但一觸到顧傾宇設的結界，瞬間就被彈出去，化為飛灰。

即使如此，依舊有無數的小蛇衝上來，繼續著這種毫無意義的自殺行為。

這些小蛇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她用神識之力查探時什麼也沒有發現？

婉晴涼下意識的動作明顯取悅了某個人，顧傾宇手緊了緊，把她抱在懷裡，抬起衣袖，遮擋住她的目光：「不要看。」

婉晴涼想了想，還是拔開顧傾宇的手，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仔細查看這些無比噁心的蛇。

結果不看還好，仔細一看，婉晴涼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些細小的蛇的蛇頭極小，但仔細一看都能分辨出那是一張張的人臉，每一張人臉的五官都不盡相同，但表情卻是一樣，凝固著瀕死的恐懼……

婉晴涼胃裡一陣翻湧，險些吐出來。

顧傾宇半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然後給她解釋：「這是小燭陰，就像手蠱母控制的子蠱一樣。這些小燭陰全是燭陰利用死人的魂魄煉製成的，燭陰每個月的月中，就會驅使這些小燭陰出來為它尋找餌食。」

這一條小小的血河裡，這樣的小燭陰何止上萬，少說也得十幾萬吧？

這麼說，這裡至少有十幾萬的人死在燭陰手裡。

婉晴涼手緩緩握緊，壓下心裡的不適感，心裡也沒有來源地有些憤怒：「燭陰在哪裡？」

顧傾宇看了婉晴涼一眼，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順著這條血河走，血河的盡頭就是燭陰的巢穴了。」

婉晴涼本來對獵殺燭陰還是有點猶豫，畢竟他們這樣去獵殺一族的護族神獸，給別人族內帶來無數災劫多少有些過分，但是看到燭陰動輒驅使幾十萬的死魂，還是令她很反感。

她自己也曾經殺過人，卻沒有殺過這麼多人。十幾萬？就算是這麼多人傻站著讓她殺，累死她也殺不了這麼多啊！

這燭陰，到底是上古時期的神獸還是凶獸啊？

婉晴涼緩緩吸了口氣：「顧妖孽，為什麼燭陰殺了這麼人，既沒有天罰，也沒有人知道呢？」

顧傾宇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怎麼會沒人知道？我不是人嗎？」

婉晴涼揉揉有些痛的腦袋，有些委屈。

這丫的本來就不像正常人，整一個妖孽！

顧傾宇看著婉晴涼亮晶晶的眸子，渴望從他這裡知道答案，不由心頭一軟：「阿青，上古血脈的神獸或者凶獸都不受現在的天地法則的約束，所以不會有天罰。至於它殺了這麼多人已舊鮮為人知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夢沼的存在吧！傳說中進入夢沼的人，除了我們兩個，沒有一個人活著出去過。而且這幾十上百萬的死者，也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是這近五百年來日積月累形成的。一直以來，夢沼內時有寶光出現，引得無數修仙者鋌而走險，一年在夢沼內死幾千人很正常。」

婉晴涼心裡還是有些疑惑：「顧妖孽，那這個秘密你有事怎麼知道的？」

顧傾宇笑笑：「你要相信你師哥的手段。」

婉晴涼無語，索性不理他，目光沿著「血河」望去。

「血河」的源頭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洞口極為寬大，足有四五丈高六丈寬。

婉晴涼和顧傾宇走到這座山洞前，卻發現他們進不去，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攔下，一但他們強行破開屏障，必定會驚動後土族人。

山洞裡，似乎遲遲沒有餌食送進來，裡面傳來一聲低低的獸吼，似乎壓著爆烈的情緒。

聽到獸吼，整條血河都停止了流動，片刻后，所有的小燭陰開始往山洞返回。

這屏障能擋住顧傾宇這個神變期的人，那些小燭陰卻能視它如無物。

婉晴涼和顧傾宇的臉色都微微有些難看。

顧傾宇是個設結界的高手，破除結界卻不是他所擅長的。婉晴涼倒是擅長破除結界，可惜她的實力卻是菜了點。

血河已經完全回縮到山洞內部里，裡面的洞太深，光線太暗，婉晴涼利用神識之力也看得不真切。

顧傾宇本來完全可以以強橫的實力強行破開結界，但是這次他的主要的目的是歷練婉晴涼，所以婉晴涼沒有開口讓他幫忙，他便暫時袖手旁觀。

婉晴涼黑著小臉，想了許久，忽然道：「顧妖孽，這燭陰這麼喜歡吃東西，你說這種蠱會不會合它的口味？」

顧傾宇瞧了她手裡冰封著的一棵嫩芽似的蠱母，忽然感覺心有點涼。

「阿青，你在蠱母上做了什麼手腳？」顧傾宇忽然發現他有些無法掌握這小丫頭深淺了。

婉晴涼是個鬼才，喜歡倒騰一些新鮮的東西，經過她手的東西，肯定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婉晴涼笑得有些邪氣：「沒什麼。我只是讓它變得更加嗜血而已。」

顧傾宇也有些期待婉晴涼改良后的蠱蟲有什麼樣的效果。

婉晴涼似有些猶豫，忽然問：「顧妖孽，燭陰最喜歡吃什麼？」

雖然這麼問有點丟臉，但是她在他面前已經丟臉丟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而蠱母只有一隻，自然要好好利用，儘可能將它的作用最大化，面子什麼的，先丟一邊再說。

顧傾宇黑線，看來她除了知道燭陰的骨節里有避水珠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她居然還敢說來獵殺燭陰！

真是個大膽又莽撞的丫頭，她在逍遙宮冷靜從容睿智狠辣的作風哪裡去了？要不是他天天膩在她身邊，他幾乎都要以為遇見的是兩個人了。

顧傾宇雖然對她極度無語，還是老老實實告訴她：「燭陰喜食純凈的魂魄。」

婉晴涼手上白光淡淡一閃，也不知道她在蠱母身上加了什麼，反正顧傾宇瞬間就察覺到了蠱母上真的籠著一層極為純凈的靈魂氣息……

顧傾宇生生愣住了！

他知道婉晴涼是個鬼才，但這也太鬼了吧？連最難以模仿的靈魂氣息都能做出來，而且這股靈魂氣息還與她自己的靈魂氣息迥異……

婉晴涼見顧傾宇吃驚的模樣，也頗為得意。

好歹找回了一點場子，不是一直丟臉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