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天花板「你時間不多了，我不能逗留太久。如果你有任何謊話，我立即會離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在裏面。」「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大叫道。我把鐵架子當樓梯搭著爬了上去看，就發現這不可靠：這些水管肯定不是三叔家的水管，一定是鄰居家的，而且一定是排污管；水管很結實尚且不說，我就算能打破，大糞也一定會噴我一臉；就算這些我都忍了，這聲音從水管傳到對方馬桶的機會也太小了；而且，如果有人聽到馬桶里發出奇怪的聲音，肯定認為是水管的氣壓聲，最多認為鬧鬼了，等他反應過來，我早就餓死了。但是，怎麼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這裏的隔音措施肯定非常好，用一句港片中的台詞來形容：我就是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我的。但是他留了一封郵件沒有刪除，他是想我回復起來方便一些。真他媽貼心啊。「你不是吳三省，你的出現證明他出現了問題。我必須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等你明確了你的處境，你可以用你面前的電腦來回答我提出的問題。」那麼，如何讓他對我產生興趣呢？我想東想西，現在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他很信任我三叔。但是我不能說我是三叔，難道要告訴他，我是三叔的親戚嗎？難道和他說，我是二叔？還是說，我是三叔手下的夥計？對方几乎立即就回了：「出來吧。」但是，隨即我就發現，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上面只是一些水管和一盞吊燈。「我正在你的房間里說話，這個房間剛設計的時候，就專門設計了你的房間和這間暗室的傳音效果，好讓我時時能夠得知上面的動態。」難怪這裏什麼東西都沒了。他聽到我和我同學的對話之後，一定把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清空了。我折了幾下，心裏立即就發毛了，更加發狠地用力搖晃。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邊的下水道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但是，我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我知道自己並不是沒有機會。「你說出來，由我來判斷。」雖然說現在露餡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這麼一嚇就說實話，是不是太弱了？不可能的，這條網絡的傳輸速度很快，他發完這個消息之後，我立即就回了，他應該可以看到啊。我想了想，立即回了一封郵件：我立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靠，這樣的話，我在上面和我同學拆卸電腦的過程，他媽的這裏全部能聽到，難怪他跑了。我靠，我要被困死在這裏了，怎麼辦？怎麼辦？我一下就慌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我立即打了幾個字過去。我用深呼吸來讓自己鎮定下來，這種情況對我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我立即在四周翻找，想找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等我發現這裏只有大量的錄像帶空盒子時，我幾乎暴怒得去踢鐵架子了。其實他要判斷的並不是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因為只通過郵件，他完全不可能判斷得出來。他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邊的人。我立即回信：「我聽到了，你是誰？」等了片刻，對方回了過來：「你還有最後一封郵件，我必須馬上離開，不要浪費時間了，你是誰？」我又叫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不對，很可能，我這裏發出的聲音他是聽不到的，只有單向的監聽才是監聽，否則不是變成電話了嗎？而無論我說的是否是實話，他聽完之後，基本不會理會我，他還是會走的。最可怕的是，我從這個地方所有的跡象都能看出，這是個非常謹慎、雷厲風行和自律的人，他說馬上要離開一定不是騙人的，我若不回答，他也不會因為想知道答案而多留一會兒。我深吸了口氣，就問道：「你是誰？」「吳三省說得果然沒錯，小蒼蠅也能壞大事。你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尋狼狽？」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感覺他一下子抽身起來，迅速爬出了窨井。等我掙扎著爬上窨井再狂衝到三叔屋外的巷子裏時，就發現任何方位都看不到人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街道。「你是誰？這個房間的密封性非常好，你怎麼叫外面都不可能聽到。你如果不想在房間里被困死，就要說實話。」我剛才看到了這個下水道里的鐵欄桿，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這裏能夠打開。我一下有點尷尬，不過剛才那樣子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下水道，就看到那邊的手電筒光照了過來，非常刺眼，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靠，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三爺為什麼會被困在自己家的密室里，這裏有這麼多錄像帶盒子和錄像機，他們總不會認為我是在拷貝黃片販賣吧？不管了，反正幾天之後我就能恢復吳邪的真身了，丟臉就丟臉吧。我剛想回答，立即又有一封信發了過來：我愣了一下，就聽到那邊傳來了鐵欄桿打開的聲音：「慢慢地出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屏幕上再沒有任何回信，我渾身開始冰冷起來，心說不至於吧，走得那麼快，那麼決絕？不過，我立即就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我看到一邊的電燈了。明天，明天早上園丁老何會過來澆花，我只要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就能讓別人來救我。瞬間郵件就發了出去，我甚至來不及後悔，立即看着那個屏幕。「別動。」那聲音道，我腦袋抬不上去，根本看不清楚這人的樣子，就看到那人捏了捏我的臉，又翻了翻我的后脖子。忽然他笑了。想了半天，我還是決定先試試對着馬桶吼叫。於是我爬下來，用力從一邊的鐵架子上，利用金屬疲勞的效果去折一根已經生鏽的鐵棒，沒想到這鐵棒非常結實，我用力掰，竟然紋絲不動。「笑什麼！」我有些惱怒。但是，即使我說了實話，他如何判斷我說的是實話呢？我立即來到電腦邊上，我知道這個人說的話不用去驗證，出入口肯定是被封住了。就在我焦慮的時候，又有一封信發了過來。這樣，警察就會來查為什麼水裏會帶電，不過，一命換一命，這不是我的為人之道啊。說着我蹲了下去，一點一點地往外爬。等到我的腦袋剛剛爬出下水道口的時候，一把刀一下頂住了我的脖子。「我走了。」我覺得奇怪，仔細在天花板上掃了一圈，上面不可能有人。就在這時，天花板上又傳來了一個聲音。我看着房頂上的水管，心說，這些水管不知道是什麼水管，把這些管子敲破了，對着管子吼叫，不知道外面能不能聽到。「慢慢地出來，不要亂動。」對方又道。我心中暗罵，心說怎麼辦？說謊，怎麼說？他肯定知道我不是三叔了，如果我說我是三叔他立馬就走，但是我說我是誰呢……難道說實話說我是吳邪嗎？那不是露餡了嗎？我要做的不是說實話，而是讓他產生對我的興趣，讓他把我放出去。「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現在你有半小時的時間明確自己的處境。我封閉了你所在房間的兩個出入口，你已經被困死在那個房間里了。」對方道。聲音在這種傳播方式下顯得特別沉悶，聽不出具體的聲音特徵。哎呀，我真笨，這麼謹慎的人，不可能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一定會有后招，三叔房間里所有的動靜全都被他監控著的。這裏的電線是有電的，我如果把電線連接到水管上，那邊有人洗澡的時候，就可能會被電死。我摸了摸臉，心裏特別焦慮，打了兩個字：未必。馬上又刪掉了，我知道這種人特別決絕。就在那一瞬間，我甚至感覺天花板上掛了一大團頭髮，一定是之前幾次把我們嚇死的東西。所以我抬起頭，一下看到上面用手電筒照出的影子時，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部起來了。同時，整個人幾乎條件反射般地就往一邊靠去。又一想，不對！就算他看到了又如何呢？也許吳邪這個名字他完全沒有興趣，看了一眼就走了。「我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我是誰。」我靠，這傢伙還挺強勢的。我心說，剛想着如何回，對方立即又來了一封郵件：「我是吳邪，吳三省的侄子。」我立即道：「不要傷害我，我不會亂動的。」
